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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訓練

  江橋覺得嚴仲是個有趣的人。


  因為正常的人絕不會像武俠小說中的角色一樣,剛見面就開打。這種人在小說中大多數是武痴的角色,若非以主角身份出場,那大部分就是炮灰。


  但嚴仲偏偏就是這麼一個人,當顏平帆朝著特地趕來見識一下新隊員長什麼樣子的嚴仲介紹完江橋之後,對方便冷不丁的甩出一記手刀,直直落到了江橋的額頭上,看來這人是炮灰沒跑了。


  「反應好像有點慢,沒問題嗎?」嚴仲不顧停在手掌下、剛剛反應過來的江橋,直問顏平帆,「進了比賽會被一拳打敗的吧?」


  「是你太突然了」顏平帆拍掉他的手掌,如同心疼自家無故被打的寵物狗般揉著江橋的腦袋,「又不是去打野拳,哪有這麼突然的。比賽里等到裁判員說完,選手肯定會有準備」


  頭髮被揉的亂七八糟的江橋不知作何反應,只見的嚴仲現學現賣的將顏平帆捂著江橋腦袋的手拍開,這才正式自我介紹起來。


  「姓嚴名仲」


  這種自我介紹加深了他在江橋心中的『武痴』形象。


  據嚴仲所言,他是土生土長的夏區人,原先是麵包店的面點師傅。雖說只是兼職,但是與大老闆和顏平帆都建立了較為深厚的感情。在大老闆去世之後,放棄了老闆留給他的些許麵包店資產,遠走他鄉,如同海里撈針般尋找古武術。在一次偶然中,遇見了伍左鳶朝思暮想的目標:虛偽假面。在與他的切磋中習得了他的成名殺招:崩拳。之後的事情江橋也就知道了:在顏平帆的搭橋下和伍左鳶相識,而顏平帆則已『崩拳』作為籌碼成功將伍左鳶引誘入隊。


  終於得知了困擾他幾天的謎底的江橋並不怎麼高興,本來是『虛偽假面』還是『虛偽假大眼』跟他就沒什麼關係,況且無論是從嚴仲的語氣還是這經歷的奇幻程度上,他都不覺得這個故事沒有虛構的成分。顯而易見的,就連一旁無故皺起眉來的顏平帆都對這個故事有些許不理解,看來是沒有事先套過話的原因。


  唯一認真專心聽著的只有伍左鳶,不過江橋也不見怪,畢竟這個人聽到『虛偽假面』這四個字飯都能多吃幾碗。


  嚴仲本來是打算在比賽前一個月才回來的,這次被臨時叫回來也是顏平帆的意思。事情說來還是與那天夜裡江橋提出的請求有關。


  雖說那個訓練方案是有顏平帆的思考在裡頭,但是在江橋不能理解的情況下,她也沒有硬逼著他練下去的意思。於是,江橋便迎來了他在麵包店工作以來的第一個三日小長假,剛開始差點沒從他腦袋上樂出花來。顏平帆美其名曰是讓他好好休息放鬆筋骨,但江橋也知道,實際上她是在為如何制定合適的訓練方案而苦惱著。


  在她持續三天的悶悶不樂中,江橋本著『從心而為』的原則,什麼建議都不敢提,如同一隻被打碎了牙齒的老虎,比貓還溫順,至少不會喵喵喵叫得煩人。雖說是閑著,但身體彷彿記住了日常不變的計劃,養成了奇怪的習慣,特別是當江橋早上四點坐在折床上,看著供奉克拉莉絲大人的神壇毫無睡意的時候,他就明白了,如今就是讓他休息他也沒法不掛心訓練的事情了。


  在懶懶散散的過去了一天後,他在第二天早上六點半便跑去砰砰砰的敲伍左鳶家的大門,正巧他在空地里練習拳術,便把他迎了進來。


  說實話對這個又強大性取向又不明的人江橋還是有些擔憂的,但畢竟在這個城市認識的人里,性格算是上等的人也只有他和顏平帆。在顏平帆煩心計劃的時候,他只能來找伍左鳶。


  況且,他也不願意別人為自己付出的時候,自己卻在一旁閑閑散散的干坐著。


  聽到昨日持續一天的顏平帆的狀態和江橋的想法后,伍左鳶乾巴巴的笑了幾聲,隨後表情變得有些許滑稽,甚至還有些許陰險,幾秒之後便拍手說願意幫江橋的忙。


  起初見他答應的這麼清爽,江橋還真起了些許感動,但當他知道所謂的『幫忙』就是進入虛擬訓練進行實戰訓練后,總覺得自己彷彿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一般。


  「你其實是,想拿我當試招的沙包?」江橋將地面上的兒童滑板車踢開,朝著前面的伍左鳶問道。


  「也有這個意思?順帶也可以給你增加些實戰經驗」對方意外耿直的答案讓江橋覺得有一種真實的殘酷。剛才的感動如同最喜歡的食品在掉落地面的瞬間被飛奔而過的野狗吞進胃中一般無故的消逝。


  由於江橋不大會使用這些器具,所以這次的場景設定是由伍左鳶控制的。


  巨大的白漆房屋前的草坪上擺放著幾樣兒童的玩具,嬰兒的手推車橫在地面上,方才被江橋踢翻的兒童滑板車的滑輪發著細小的響聲,落日不動的懸挂在天空的一角,那片紅雲之下是綿延的山脈直到小屋后那條河流的源頭。


  像是某處的農村莊園,遠處還有許多間相同款式的白漆大屋,但卻沒見到任何耕地。江橋的目光在地面掃來掃去,他覺得這場景比起上次的世界好了不少,至少地面上還有滑板車,實在不行就趁他不注意丟他滑板,如果能把房屋的裝飾欄杆掰下來說不定還能用來當武器。


  伍左鳶是不屑於打這些小念頭的,等到江橋做好準備了,他便讓江橋發令。


  江橋一聲『開始』喝出,身子自然立馬躬身前俯,飛奔而去的狂風自前方襲來,僅是揚起他的頭髮后便離去,在不知多遠處想起了巨大的木板破碎聲。他借著向前的慣性緩緩抬頭,見得伍左鳶方才打出拳風的拳頭正做著格擋狀往回收。


  嘗試過這傢伙鐵一般的小臂的江橋是不會再拿拳頭去砸了,只見的他往左一個虛跨步,立馬下壓身軀,兩個膝蓋不堪重負的向內屈去,以十分詭異的姿勢奪過了從左側襲來的勾拳。


  對於他的躲避伍左鳶毫不吃驚,過硬的心理素質和豐富的戰鬥經驗讓他在理解戰局的下一瞬便往後跳起,躲過了江橋從下方攻向他跨步的上勾拳。


  「你這也太.……」落地在江橋十步以外的伍左鳶皺起眉頭,「正式比賽用這招就算贏了可能也會被笑死的吧」


  一邊控制著由於全力空揮導致的重心不穩,一邊同樣皺起眉毛來的江橋低聲哼了一聲,穩住姿勢,擺出了格鬥的姿勢來。


  伍左鳶眉毛挑起。這江橋還真是會現學現賣,這個左臂橫於前、右拳同肩高的姿勢是他慣用的幾個起手式之一,可攻可防,精度也不差,想來他是從自己的比賽視頻里學到的。


  但光有架子可不行。見對方擺好了姿勢,伍左鳶運轉起這個世界特有的魔力,在雙腿迸發出絢爛光華的一瞬,整個人已經來到了江橋面前。江橋見對方神情不對,也不管他是不是在自己的十來步之外,立馬左臂側移防住了自己的臉。


  等到光華散盡,他才看見停在自己面前的拳頭,以及自己無故消失的左臂。撕心裂肺的疼痛襲來的一秒后,伍左鳶便放棄了戰鬥。留在江橋印象里的最後一瞬,並非是迅速消退的撕心之痛,而是那隻抵在自己額前的拳頭。


  並非是像武俠小說中形容的『砂鍋大的拳頭』,但是它所包含的質量與直白的暴力卻令人無比震撼。


  在之後的一天半里,江橋又與伍左鳶進行了幾次戰鬥,一開始的時候還打算使些如同抽悶棍,設陷阱之類的手段,發現這些對伍左鳶一點用處都沒有后,他甚至連攻擊下三路都不做了,堂堂正正的擺起架勢與之戰鬥,結果就是創造了一天內連輸十七場的記錄。


  無論是被打折手臂還是被掃斷雙腿,甚至有一局是被對方打飛了腦袋,江橋都很明顯的感覺到,伍左鳶根本沒有儘力。


  怪物。但就是這樣的怪物,還在與夏區選手的戰鬥中平局,就是這樣的怪物之上,還有更強大的人,一想到這一點,江橋難得的雙手有些發抖。


  「還是意外的有點意思的」第十七場練習打完,趴在地面上大喘氣的江橋對一臉沒事人的伍左鳶說道,「以前沒想過打架是這麼有趣的事情」


  「各有各的特色吧。有了規則的限制,才有了所謂的意義」伍左鳶喝著運動飲料,看著天花板喃喃自語,「你要是再強一點該多好」


  在江橋聽來這話就有點傷人了,不過對方說的也是實話,現在的自己對於他的差距與幼兒園和高中生的差距沒什麼區別。


  如果再強一點該多好,不由得,江橋也開始這麼想。


  持續兩天的戰鬥結束后的那個夜晚,江橋睡得很沉,即便夜裡顏平帆躡手躡腳的坐到熟睡的他身旁,暴力的操弄著電視機的聲響也沒能把他吵醒。電視機中播放的是江橋這兩日和伍左鳶的戰鬥。顏平帆起初見江橋的打法和規則有衝突時還有些皺眉,到了後面幾場,目光又如觀看正規比賽時般津津有味。看到江橋最後一場練習中避開伍左鳶的三次連擊的時候,她有些抑制不住的樂出聲來。


  江橋的睡臉看起來平淡得很,顏平帆掏出手機,走到店外去。子夜的冷風刮不散她心中的激動,同樣深沉的夜晚也沒能讓伍左鳶入睡。


  「看完了?」伍左鳶的話語里沒有一絲睡意。


  「看完了。你對他的感覺如何?」顏平帆的語氣興奮得很,隔著電話伍左鳶都聽得出來。


  對方似乎用力的呼了一口氣,顏平帆聽到對方話筒發出了一聲磕到東西的脆響,這才聽得對方語氣懶散的分析。


  「是個百年一見的天才」


  「繼續繼續」像是催促服務生上菜一樣的顏平帆興奮的跺著腳,一邊躲到一旁的大樹下擋風。


  「在第一次與他格鬥的過程中,他打出的那兩拳里都有魔力,這個你看出來了我就不仔細講,主要是這兩天的事情」


  「從一開始模仿我的格鬥姿態,到後來通過和我的戰鬥來修正自己的格鬥形態,現在的他所擺出的架勢已經不是空架子」


  「他已經理解了那個姿態,他明白左手除了格擋之外還能變化卸力,也明白了右手除了攻擊還可以轉移重心」


  「以及,最重要的一點」說到這,伍左鳶忽然不說話了。


  顏平帆知道這才是重頭戲,深呼吸了幾次,才聽到對方繼續說起來。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所表現出來的、系統給與他的隱藏特性」伍左鳶慢慢悠悠的說著,「和我的『左側補正』不同,他的特性是更加無解的存在」


  絕境系統所給出的隱藏特性設定,是所有參賽者都知道的事情。至今為止從未有人公開過這個秘密是因為它的個人私密性,也是因為這一特性設置本身的特點。


  可以說,它是這個絕境全景技術中最體現天賦的一點,同樣的,是最否定虛擬格鬥這一比賽的公平性的一點。系統在以某種人類難以理解的手段分析了使用者后,以人類只能理解為隨機的方式給予了他某種特性。這種特性在系統內存在等級之分,如伍左鳶的『左側補正』特性,就是屬於中上的b級特性。


  在江橋和伍左鳶的比賽中,凡是伍左鳶先行攻擊的比賽,江橋都能避過他的第一擊。哪怕伍左鳶一拳在三步之內瞄準江橋的臉打,甚至對方都沒有任何防禦,只是做出了側開身子這一行為,甚至穿透而過的拳風直接炸毀了虛擬世界的房子,江橋總是一臉茫然的站在那處地方,毫髮無損。


  真正意義上的,毫髮無損。


  「如同漏洞一般的特性」伍左鳶的聲音顯然比剛才失落得更多,「但是,太晚了」


  「現在的他已經永遠追不上我了」


  只留下這句話的伍左鳶掛斷了電話,還有話要說的顏平帆嘟囔著嘴,走回店裡去。


  江橋翻了個身,被腦袋壓得發紅的左臂掛在床邊。顏平帆蹲在他身邊,輕輕地捧起他的左臂,以不弄醒他的力度慢慢的揉按。


  「那可說不定」


  看著他的睡臉的顏平帆不由自主地說了聲。


  於是,第二天早上的六點,下了樓的顏平帆看見江橋一臉獃滯的望著神壇后,便給嚴仲打了通電話。當天下午,嚴仲便扛著大包小包從三百來公裡外的城市過來了。


  「所以,你想讓我教他什麼?」打發江橋去虛擬世界給伍左鳶當練習『拳風炮擊』的移動靶子后,嚴仲在顏平帆滔滔不絕的誇讚江橋的天賦中看完了那幾場比賽,「崩拳?這玩意你來教不是更好?」


  「不要!」顏平帆壞笑著說,「崩拳不用你教,這玩意讓你回來教豈不是浪費你的能力?」


  「那你是想讓我教他逛窯子?」忽然覺得顏平帆不懷好意的嚴仲歪著腦袋問。


  「正經點!」她佯怒,又礙於請求方的身份略有緩和。


  「教他古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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