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粉墨登場(2)
回想起布娜的死,夏知了的臉色就冷了下來,看向陰寒的目光,也帶上了幾分怨恨。
可是轉念又想到陰寒的身份,她心裡升起的那一絲絲怨恨,又在一瞬之間被心疼和憐憫替代。
她也說不清,這些心疼從何而起,是初識余冰川時他的孤獨無助,還是了解陰寒經歷之後的無可奈何。
她只知道,她無能為力改變他和他的過去,可她就算拼盡所有,也要給他們創造一個未來。
那個未來里,不再有餘冰川的愧疚,不再有陰寒的怨懟,亦不再有無處安放的思念。
陰寒見夏知了不說話,而且神情中透著隱忍,他踩著高低不一的步子,走到她的面前,看了眼杯子里黑黢黢的咖啡,道,「既然不喜歡,為什麼還要勉強?」
夏知了冷冷一笑,又喝了一口咖啡,許是咖啡有些冷了,苦的她皺了皺眉。
放下杯子,抬起頭的功夫,她就恢復了她一貫的笑臉,道,「陰總真會說笑,人的一輩子那麼長,哪能做過的每一件事,都是自己喜歡的,想要去做的?」
說完又低頭看著杯子里的咖啡,她想起了再艾斯訓練營的日子,在那段時間裡,她除了接受訓練,她學會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隱在辦公桌下面的手,不經意見敷在了小腹上,曾經有過一個小生命,住在這裡,可是他卻沒有保護好她…
進入艾斯訓練營的第三天,她還在為了能夠得到一個能夠遮風避雨的宿舍努力著,就在那天午後,她拼盡全力完成了任務,得到了屬於她的一方小天地時,她卻失去了她和他的第一個孩子。
起初她也以為那是她那任性的大姨媽,在遲到了大半個月後,又來折磨她了。
可是小腹處的絞痛,還有她漸漸透支的力氣,還有格外兇猛的大姨媽,都讓她有些承受不住。
後來是葉子見她的臉色太差,把她送到了基地醫務室,到了醫務室,一聲卻告訴她,那不是生理期,而是她流產了…
當她聽到醫生口中說出「流產」的時候,她清楚的感覺到心裡咯噔一下,那一下,要比小腹處的絞痛,還要痛千倍萬倍。
正因為那痛楚太過清晰,太過難以忍受,所以才會這樣的刻骨銘心。
那天她哭了整整一夜,那個時候她很想窩在余冰川的懷裡,哭到睡著。
可是她又有些愧於面對他,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因為她的任性,因為她的不小心,她失去了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的小天使…
為了能夠繼續留在艾斯,她求葉子和醫生替她隱瞞了實情,而她也在第二天天亮,將那個已經離她而去的小天使,深深的封存在了記憶深處。
在那之後的日子裡,她不止是學會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還嘗試著改變了她所有的習慣。
其中一個習慣就是這苦咖啡,原來她也以為,不喜歡拒絕就可以了,可是想到她,余冰川,陰寒還有那個孩子,她們被改變了的命運。
她才明白,這個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事,不是她想拒絕就能拒絕的,不是她想改變就能改變的。
但是她可以改變她自己,她要接受過去她不願接受的,她要承受過去她承受不了的,她要在這裡徹底改變,徹底拋棄曾經那個總是逃避的夏知了。
無論是媽媽的死,還是布娜的死,她都必須坦然面對。
無論是陰寒的執著,還是他的身份,她都必須淡然接受。
陰寒聽到夏知了的回答,微微一怔,倒不是因為她這意味深長的回答,而是他發覺,如今他眼前的夏知了,已經不是三個月前的夏知了了,她改變了的,又何止是一個苦咖啡~
他沒有去回答夏知了的問題,因為答案已經再明顯不過。
白胄靜靜地看著兩人之間的交流,目光變的越發的冷漠。
夏知了喚了米荼一聲,吩咐她準備所有關於瑞安公司的資料,尤其是總裁唐安的資料,事無巨細,能多詳盡便多詳盡。
米荼退出去準備夏知了想要的資料,陰寒沉吟了一下,問道,「怎麼和這個瑞安集團打上交道了?」
夏知了放下了咖啡杯,看向陰寒,問道,「怎麼?你了解這個集團?」
陰寒略略思索了一下,道,「不了解,不過,這瑞安的老總,倒是個不好打交道的,據說他只跟歐洲人做生意,也極少在國內露面。」
夏知了只是點了點頭,沒有搭腔兒。
心裡卻在犯嘀咕,這余冰川是什麼時候把手伸到Y市的啊?那個唐安一定確有其人,那麼這個人,是不是就是艾斯訓練營的花名冊上代號為螳螂的人呢?
一個能潛伏了這麼久,都沒有被白胄查出底細的人,一定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在訓練營的時候,她聽到最多的,被作為榜樣和目標讓她們學習並去超越的人,就是這個螳螂。
夏知了還在想著,以白胄在Y市的勢力,他怎麼會允許像瑞安這樣的國際貿易集團存在並且壯大至此,就聽到門外傳來一串高跟鞋踏地的腳步聲。
這聲音顯然不是米荼的,能在凱特沖著她的辦公室來勢洶洶的,就只能是她了。
來人才走到門外,就被米荼給攔住了。
「辛總,董事長和陰總在裡面。」
辛娜白了米荼一眼,一把推開了米荼,推門走了進來。
一進門頗為得意的看了夏知了一眼,徑直走到白胄面前,說道,「董事長,辛娜有事跟您說。」
白胄自然也看到了辛娜看夏知了的眼神,在回答辛娜前,看了看陰寒和夏知了,見兩人面色平靜,才對辛娜說道,「有什麼話,說吧!」
辛娜開口之前,看了眼陰寒,看到他噙著笑的嘴臉和平靜淡然的眼神,辛娜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她記得很清楚,兩年前他下令讓朱麗那個女人,殺死布娜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個表情。
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就這麼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白胄等了半天,也不見辛娜說話,就冷冷的哼了一聲,道,「既然還沒想好怎麼說,那就不要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