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何為真相（一）
緣聚緣散緣如水，背負萬丈塵寰，只為一句，等待下一次相逢。桃花片片飛，深陷其中的小妖最近迷上了日落月沉之象，總是一個人立在桃花林中，抬頭望著天上暗紅的雲彩。
一身紅裙曳地，長長地拖在粉紅落花中，孤寂的瘦影似一道閃電般刺人落淚，一念花開，一念花落，凰，你可還在怪我？
「小妖，那個老者醒了！」
無相笑鬼的聲音自遠處傳來，迅速收起悲傷情緒，小妖幾個足尖點地間便回到了關押著蘇白的茅屋門前，使力推開本就開了一道縫的木門，冷冷對視上蘇白的眼睛，聲音平平地說：「老頭，你可對我還有印象？除了上次那次，我們在很久以前就見過，那時你還年輕！」
「就是你殺了我蘇家村一百三十二口？妖孽！納命來！」說著蘇白就赤手空拳的與小妖拚命！俢為被毀，猛得動用內力，煞時噴出一口鮮血，好在小妖躲的及時，不然紅裙定會開上幾朵鮮花！
「我正是想要同你說這呢！」沒有理會蘇白的激動，小妖席地而坐，表情依舊淡淡的，但還是有絲不易令人察覺的焦急隱含在內。「雖然你的容貌變了不少，但不知為何上次一見到你，我認出了你，而且——你竟然能致我再次走火入魔！究竟是為何，我久久不得解，想是你或許會知道原因吧！」
見到殺害父母的仇人卻無能為力的感覺令蘇白痛不欲生，殺不了仇人，只能一下一下地用手擊打著地面怒罵道：「老夫真是糊塗啊！你只是換了頭髮與眉毛的顏色，我竟然沒認出你這妖孽！」
小妖抬手捋了捋胸前銀絲，淡淡地說：「那時我險些墮入魔道才會紅了頭髮和眉毛！但我這之所以大開殺戒，怕是只有蘇家村唯一活口清楚當年為何我會走火入魔了！嗯？為何臉色如此驚慌？」隱隱紫光，眸中閃過，收回手中妖力，抬眸細細打量著此時綳著張臉的蘇白。
蘇白臉色煞白，說話有點強詞奪理道：「雖——雖然——他們要燒死你——但——誰讓你是妖精！」
「難道只因為我是妖，就可以忘記我曾是他們救命恩人的事實？就可以聯合一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臭道士——」小妖看到蘇白臉上汗越來越多，冷笑道：「是沒認出我，還是——你不敢認我！」
「不——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事情向著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蘇白懼怕地盯視著小妖，眼裡的乞求、無助、悔恨、愧疚，令小妖嘴角地笑意更濃，起身俯視著蘇白：「屠了蘇家全村一百三十二口的怪物——其實是你！但——為何你卻說是我？」
「不——不是我殺的！」
「不是——不是我殺的！」
「不——」
記憶似被誰用刀割開一道小口，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燒死她！燒死她！」
「燒死她！燒死她！」
「啊——妖精——快看她——頭髮——紅——紅了——」
「她的眼睛——啊——眼睛——也變紫了！」
「燒——快點燒死她！」
火，刺溜一下竄向夜空，蘇白看著記憶中的自己向火光中的哪個妖精飛撲而去！
「啊——不——不能燒死她啊！我就要成功了——只要把她變成真正的妖，我就能成仙了！」
「住手啊！」畫面中的他瘋了似的將小妖身下著了火的柴火扒開，滅了火阻攔鄉親們的暴動。
「不——不要拿出來——不」睜著血紅大眼的蘇白狠不得整個人撲進畫面里，一掌拍死那個白痴！奈何發生的既已發生，豈會因為小小几句不就能停下的？
接下來事情就是蘇白所預料的那樣，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閃閃發光的小玉石，口中念念有詞道：「一念繁華一念灰，一念成悅，處處繁華處處錦。一念成執，寸寸相思寸寸灰。」
「啊——啊——」
畫面中小妖凄厲的叫聲響起，原本紫色的眸子如滴血的蓮蓬映射出嗜血的紅光！
眼見著小妖赤手就近將一個男人撕成了兩半，人群開始渾亂起來，殺紅了眼的小妖身上那件白衣早已紅潤亮麗，忽明忽滅的火光下煞是滲人！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畫面里的蘇白一步步的倒退，不相信眼前所見！那個仙人說只要她成為真正的妖，然後他再收了她，將她的魂魄困於這顆小玉石中，便可藉助這顆石頭得道成仙！
但……
「呵呵，想起來了？」小妖奚落道，看似隨意的晃動著手中一個閃亮的小東西！
蘇白瞬間瞪大了眼睛，驚得結結巴巴道：「它——竟然在——」
「我只想知道它是誰給你的！」說著小妖身子慢慢向蘇白靠近，「說了或許我會考慮放過你！」
木門嘭地一聲被劇烈地撞到牆上，一道紅影佇立在門外，風揚起紅衣的一角，那張熟悉的俊顏上爬滿說不上來的悲傷。
「暮離哥哥？」小妖疑惑的望向暮離。
淡淡眉眼，淡淡唇角，淡淡地一笑：「小妖，放了他！」
看到暮離出現，蘇白明顯鬆了口氣的表情盡收小妖眼內，一揮手將試圖靠近小白的蘇白扇落至牆上復又狠狠摔落到地上，一口鮮血直噴空中。耳邊響起小妖冷冷聲音：「你找死！我讓你走了嗎？」
「妖——孽——」蘇白吐出血后，憤恨地喃喃聲。
「小妖，我讓你放了他！」暮離聲音平平，只是眼底地悲傷令人心碎！暮離哥哥你究意有什麼秘密，究意在怕什麼，在傷心什麼？
那個——上仙——跟你又是什麼關係？
「暮離哥哥，為什麼你要回來，為什麼走了還要來呢！」一滴熱淚順著臉頰流下，小妖握著幻化出的冰劍，顫顫發抖著，「為什麼——為什麼要那麼做！你說啊——你說啊——」
眼前一花，暮離已經立在小妖面前，「因為你只能做我狐族王后！」
「暮離——哥哥？」小妖視線越來越模糊，握著冰劍的手漸漸失去力量，強撐著眼睛死死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就變得陌生的——暮離哥哥。
那個害她走火入魔的竟然是——暮離哥哥！
意識漸漸脫離軀殼，狠狠咬下嘴唇，嘗到血液那獨有的腥味，趁著微弱的清醒，掙扎著問出：「沐雪——我——娘——去哪兒呢？」
「告訴我——你把她帶到哪兒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