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撿白狐
點著黃豆大燈火的密牢里，因沒有窗戶略顯潮濕，鳳翔倚坐在椅子上，冷冷盯著被鐵環束縛在牆上的凌傲天。
滿身的鞭痕，血肉模糊無一處好皮膚。
「是條漢子，不過你以為這樣本皇子就拿你沒辦法了？」
凌傲天也算是條漢子，半年來的酷刑竟也撐了過來，若不是他還有點用途，早就讓人解決他了，自是不會讓他苟延饞喘至今。
凌傲天睜著血紅大眼，全身上下也就這倆眼睛完好如初了吧。「本座已經指正了二皇子謀朝篡位，也聽從你的命令，將寒影堂交付於你，為什麼還囚禁著月娘！」
「我想堂主大人應該很清楚原因吧！」鳳翔翻了翻手中的烙鐵，然後慢騰騰的把燒的紅透紅透的烙鐵放進旁邊盛滿了水的鐵盆里。
「嗤」的一聲，水面冒起了白煙。
凌傲天怒張著眼睛看著鳳翔又將變涼了的烙鐵放進火盆「你到底還想要什麼！」
「皇位！」
火光映在鳳翔的側臉上，微挑的嘴角，眸中乍閃而過的犀利之色，讓盯著他看的凌傲天猜不透他此刻說這兩個字的心情。不過，此處密牢都是他的心腹之人，也難怪他能毫無顧忌的說出這兩個字。
「需要本座做什麼？」
「聽命與我！絕無二心！」
「那怎麼讓本座相信言而無信的你這次真的會放了月娘！」念到月娘的名字時，凌傲天眼睛頓時變得幽暗而深邃。
鳳翔眼睛精光一閃，又邪魅的一笑：「至少本皇子能保證月娘會過得很好！」
「好！本座答應你！」凌傲天閉著眼睛深吸了口氣，記憶中那個溫柔的叫著自己傲天的女子開心的對自己笑著。
「爽快之人！來人！快帶堂主大人下去梳洗！」
※※※※※※
出了密牢，鳳翔猛地用手遮擋了下眼睛，才從昏暗的密牢出來，白色的雪反射著刺眼的強光令眼睛一時刺痛。
步到無人處，鳳翔駐足不前，轉身眼睛犀利的盯著身後的柳冷寒說：「凌傲天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做大事者有了牽挂必會前功盡棄，冷寒，本皇子希望你能儘快處理了你府上的那位！」
柳冷寒握了握拳，欲言又止，面前這位是位高至上的皇子，平常再開玩笑，如今也不能硬碰硬。突然撩袍跪地：「臣想辭官歸田！」
鳳翔冷笑著望著身前低頭跪著的柳冷寒：「你在威脅我！雖然你救了我一命，但是我可以免你一死，但你覺得你能護住你府上那位的性命嗎？」沒再用皇子身份同柳冷寒說話，但是話中的內容卻讓柳冷寒雙拳緊握。
「三皇子！」柳冷寒憤怒地抬頭瞪著鳳翔：「不要傷害她！」
「要想本皇子不傷害她，現在就立刻把她送走。等到大事已成，你再想怎樣，本皇子便不再干涉！」
看著鳳翔拂袖離去的背影，柳冷寒跪在雪中久久未起身。好不容易快感動了寒衣，現在突然將她送走，後果不敢想象。
柳府
邁著沉重的步子，柳冷寒滿臉冰霜的回到柳府，通過曲曲折折的長廊，也不知道是害怕見到寒衣的原因，往常覺得很長的路突然變得很短。
「冷寒！」
柳冷寒驚訝的循聲望去，只見長廊外的梅花樹下寒衣穿著一身簡單的素白色長棉衣，略施粉黛的嬌顏被冷風吹得煞白。
「這麼冷的天，怎麼站在外面？」柳冷寒責怪的瞪了一眼寒衣身旁的小鳶。
寒衣快步跑到長廊上一把扯住柳冷寒的前襟：「你找到哥哥的屍體了嗎？」
柳冷寒抓住寒衣冰冷的手放在口前哈了口氣，「站了多久了？手這麼涼！」
「找到哥哥了嗎？」寒衣掙扎著抽出手急急的又問了一遍。「快說嗎？你不是說幫我找哥哥呢？凌傲天招沒招啊！」
柳冷寒擁著寒衣往屋裡走，看著寒衣原本被風吹得煞白煞白的臉，因著急有了些許紅色。「先進屋再說。」
「吩咐下去，煮點薑糖水」
柳冷寒扶著寒衣坐下后，直起腰回身對身後的小鳶說。
「是。」
見小鳶退下，柳冷寒輕輕蹲在寒衣身前，手搭在寒衣的腿上，溫柔地抓著寒衣放在腿上的手。
「我給你在離京城很遠很遠的地方買了一處院子，把你哥哥的骨灰供奉在了那裡，你願意待在那裡等我嗎？」柳冷寒的眼中飽蘸著深不見底幽邃，閃爍的是讓人心碎的悲傷。
寒衣低頭與柳冷寒對望，烏木般的黑色瞳孔，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烏髮中，面部輪廓俊美到無可挑剔。就是如此完美的一個人，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哥哥外第一個對自己好的人。
寒衣回握著柳冷寒的手：「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牽著寒衣的手放在心上：「見你的第一眼，它就在疼。莫名的，不受控制的。」
「大人，薑糖水好了！」
小鳶的喚聲，驚醒了對望著的兩人。
柳冷寒站起身恢復了正常神態，接過小鳶手裡的薑糖水說：「先喝點，暖暖身。」
寒衣接過，慢慢喝了起來。突然抬頭看著正盯著自己發獃的柳冷寒說：「我願意！」
柳冷寒一時反應不過來，傻傻地「啊」了一聲。
「我願意等你！」寒衣這次低著頭輕輕的重複了一遍。
「撲哧」
看到柳冷寒的窘態，一旁的小鳶掩嘴偷笑著，被柳冷寒瞪了眼，便急急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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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苑
紅月和紫彤兩個人頭碰頭的貼在一起嘴裡嘀咕著什麼。
「小姐，你在哪裡撿的這麼個小東西啊！」紅月好奇的用手輕輕撥弄著縮在角落裡的毛色雪白的小傢伙。
紫彤洋洋得意的說：「我可是它的救命恩人呢！」
回想起昨天夜裡整了三皇子后，紫彤便急哄哄的往會跑，誰知被什麼柔軟的東西絆了一跤，爬起身，透著月光看，白茫茫的雪裡凸起一塊，伸手摸了一下，毛茸茸的，暖暖的，驚地紫彤頓時收回手。
只見兩顆泛著紫光的眼睛惡狠狠的瞪著自己，嚇得紫彤差點驚呼「妖怪」啊！
一眨眼，卻發現分明是兩顆黑溜溜的眼睛，帶著水汽可憐兮兮的瞅著自己。紫彤輕舒了口氣，原來是眼花了，輕輕碰了碰，這才發現原來是一隻腿受傷的小白狐。
「小姐，皇子府為什麼會有狐狸呢？」紅月轉頭疑惑的問著紫瞳。
紫彤歪頭想了下，「應該是三皇子哪個寵妾養的吧！」
「那我們該怎麼辦？把它還回去嗎？」
「不行！它是我救的，就是我的了！」紫彤開心地一把抱起軟綿綿的小傢伙，緊緊的把它護在懷裡。「小白，我以後就叫你小白好不好？」
她和紅月誰都沒看到聽到這話的小狐狸眼睛一閃而過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