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突如其來的刀鋒劃過紫彤的左臉，一切發生的是那麼的毫無準備，在紫彤感覺到臉頰上一股熱意流下時，她看到眼前那個帶兵沖向她的頭領腳步猛地一頓同，手驀地一舉，急涌而上的土兵們便安靜了下來。
「呵呵！……怎麼不繼續了？」凌傲天淡淡地沖著柳冷寒一笑，右手把玩著擱在紫彤脖頸是的刀。絲絲紅色暈黑了紫彤身上的那襲紅袍。
「凌傲天，我勸你最好放了福晉，不然後果是你承受不起的！」立在最前方的柳冷寒冷著張臉，聲音冰冷無情。
「瞧瞧！……這如花的美貌，真是可惜了，看得連我的心都開始痛了！」凌傲天左手制住紫彤的腰，右手持刀架在紫彤的脖子上。今天他低估了三皇子竟會尋到此地，沒帶太多手下，李紫瞳現在可謂是他的救命稻草。萬不能有什麼閃失……「全部放下武器！給我後退！不然，你們的福晉這張小臉可要……」
「可要如何？」
淡淡漠然的熟悉男聲傳過人群，令有些絕望的紫彤看到了生的希望。
三皇子？！
同樣一身紅袍，但鳳翔此刻卻顯得是那麼悠閑自得，他彷彿就像是在迎賓送客一般溫和的出現在這一觸即發的緊張氛圍中。
「呵，三皇子！」凌傲天緊了緊手下的紫彤，嘴角帶笑，眼神卻冰冷地注視著突然出現的鳳翔，神情高度緊張。
「凌堂主！」鳳翔眼睛挑了眼紫彤，腳步停在柳冷寒身旁，淡淡對身後揮手：「本皇子想讓你見一個人……」
「傲天！」
「放開我！傲天！救我！傲天！」
凌傲天身子猛地一僵，看到那被五花大綁著拖出人群的女子時，心驀地一痛：「月娘？」
「傲天！救我啊！……我好怕！我好怕！」
鳳翔淡淡搖扇笑望著此時已經有些方寸大亂的凌傲天，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輸贏一眼可見，凌堂主請吧！」
「不！……不！」回過神的凌傲天右手猛地將刀狠狠壓向紫彤已滲出血絲的脖子上，強裝笑意地道：「我手中也有你的籌碼！……三皇子！我們商量下，一起放人怎樣！」
鳳翔悠閑地搖著扇子，表情淡漠地看了眼紫彤充滿求生欲的眼睛，突然冷笑出聲：「看凌堂主這般慌亂不已的表情，看來本皇子猜得不錯，這個月娘對你很重要？」說著扇子猛地一收，俯身扇把挑起月娘的下巴細細打量起來！
「注手！別碰她！」凌傲天刺耳的吼聲響徹天空。
「柳冷寒聽命！」放下月娘下巴，鳳翔淡淡吩咐道：「活捉凌傲天！」
「三皇子你是不是得意過頭了！……你福晉可還在我手中！」凌傲天刀又向下壓下一分，血瞬間就像一道小溪似地緩緩流淌起來。
意識開始模糊的紫彤昏昏沉沉中，只看到了鳳翔最後望向她的眼神冰冷無情。耳邊回蕩著：「那又怎麼樣？」
冷冰冰不帶一絲情意，仿似她的命對他一文不值！
鋪天蓋地的士兵湧上來時，凌傲天一腳踢開揮刀砍來的官兵，帶著紫彤旋轉個圈，躲避著鋪天蓋地的刀劍，明白他手中的籌碼對那人無用，但月娘卻在他手裡，不能逃只能硬拼了！
如今他也只能拚死一搏了！他在賭李紫瞳在三皇子心中的重要性！
攜著李紫瞳飛身撲向困壓月娘的地方，看著束著月娘的士兵將刀刺向他，他避也不避右手撤下左手猛地一推，趁著官兵失神時，左手伸向了月娘。
「啊！」
刀刺入腰間，紫彤只感覺一陣劇痛襲入大腦，疼！意識清醒了一下便陷入了更深的昏迷中，朦朧中，紫彤覺得這樣也好，就讓她這麼不咸不淡地離開，不用尷尬的去面對那個利用她的三皇子也是錯的結局。
但是預想中的疼痛遲遲沒來，紫彤想是不是她早已疼麻木了，這麼重的摔在地上，她怎麼一點痛覺都沒了？
將一切看在眼裡的柳冷寒，眼睛也只是掃了眼三皇子抱著李紫瞳離去的背影，心中淡淡飄了句：「嫁給鳳翔註定要承受太多痛苦！」
鳳翔像是感受到有人在看到，猛地一個回身，眼神怒視了他一眼，柳冷寒便一哆嗦，立刻飛身加入戰局，凌傲天的手下早已是死的死傷的傷！現在只剩他一個人渾身傷痕孤軍奮戰著，柳冷寒推開正跟凌傲天交手的士兵，驀地匯聚全身力量的一掌擊得凌傲天步步緊退！
吐出一口血的凌傲天，身形一錯，避開身旁的小嘍啰揮過來的劍，左掌悠忽間出現在那握劍的手掌之上，並指為爪，霍然衝下，光芒爆裂，啪啪啪的聲響中，手掌骨骼盡碎的挫骨之聲夾雜著人撕心裂肺的叫聲，不絕於耳。
柳冷寒一動不動的立於戰局中心，輕輕拍了拍手：「不愧是寒影堂堂主，不過……」停頓了下，柳冷寒望了眼周圍，到處都是刀光劍影，到處都是人影，血色飛灑。但一抹嬌影卻是那麼突兀地出現在他們之間，示意士兵將月娘拖至他們之間：「你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呢，還是冥頑不靈抵死反抗呢？」
凌傲天看了一眼淚眼朦朧的月娘，突然仰頭大笑：「哈哈哈哈！」。
「啊！」
凌傲天不可置信的望著穿胸而過的劍，慢慢回過身。
「你該死！」
寒衣情緒激動的說著，猛地抽出劍，想再刺入凌傲天的胸口卻被柳冷寒及時擋住。
他立刻快速的點了凌傲天的幾處要穴為其止血，「美人兒，我可是要活的！」
眼睜睜看著要被帶走的凌傲天，寒衣掙扎著想舉劍刺去，都被柳冷寒攔住：「美人兒，冷、冷靜！你放心！……我保證！他活著比死更慘！」
啪！劍被打落，寒衣憤怒的望著眼前一身白衣的翩翩佳公子，白衣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明明同樣經過了一場殺戮，白衣居然還是一塵不染，一滴血漬也沒有。
看著滿地的黑衣人和官兵的屍體，想到哥哥早已不在，哀大莫過於心死，寒衣彎腰撿起腳邊的劍準備自刎「哥哥，等等小衣！」
啪！劍再次被打落。
「如此妙人，死了豈不可惜？」
柳冷寒一把抱起被點了穴道的寒衣，衝下屬點點頭，意思是可以撤退了。
「無恥之徒！……放開我！」努力想衝破穴道的寒衣，怒視著抱著自己的白衣男子。
「美人兒，你的命現在是我柳冷寒的了！沒經我的允許，誰都不準動！也包括你，聽清了沒？」
「你！」寒衣氣得無話可說。
柳冷寒將寒衣放到馬背上，翻身坐到寒衣背後，擁緊寒衣「美人兒，我們回家了！駕！」
※※※※※※
一個女子坐在井邊念著：
「黃葉無風自落，秋雲不雨常陰。
天若有情天亦老，搖搖幽恨難禁。
惆悵舊歡如夢，覺來無處追尋。」
還是那個茺蕪的院子，還是那口枯井，紫彤環著雙臂心中疑惑的嘀咕著。
怎麼又是這？怎麼還是她？
她到底是誰？
她走近女子，想要輕輕拍拍她的肩膀。
「啊！」
紫彤猛地縮回手，刺骨的冰冷。
「好冷啊！你到底是誰啊！怎麼全身冰冷，而且為什麼總出現在我的夢裡呢？我們認識嗎？」
女子慢慢回過頭，看著紫彤。
「是你？」紫彤抖著聲音問。
「天若有情天亦老……」女子又慢慢回身對著井喃喃自語著。
竟然跟她依附的身子一模一樣，那也就是說她是真正的李紫瞳？她不是死了嗎？為什麼總出現在自己的夢裡呢？
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接下來她便會落井！
「那個……紫瞳小姐？坐在井邊很危險的，能不能先過來呢？」
女子並不理會紫彤，只是一個勁的念著那句『天若有情天亦老』！
眼看著她又要跌進井裡了，不，是有人在身後推她，是誰呢？紫彤只能看見一個黑影一把把李紫瞳推進了井裡。
「你是誰！為什麼要推她下井？」
紫彤對著黑影大喊，但回答紫彤的卻是滲人的笑聲，那種笑聽得人全身冰冷。
「回答我！！！！！為什麼？」
「啊，小姐，你醒了！太好了！嚇死紅月了！」
睜開眼的紫彤看著哭得淚人兒般的紅月，淡淡的笑著說：「再哭就成花貓了，紅月？」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嗎？」紫彤安慰著一哭就停不了的紅月。
「小姐，我、我只是在哭你的臉啊！」紅月泣不成聲。
「臉？」抬手撫過臉頰，紫彤感覺到凹凸不平，痛苦的記憶瞬間湧上心頭，一口氣差點悶過去的紫彤深吸了口氣才哄著紅月：「好了，不哭了！我的腰好疼啊，我可是記得我的腰上狠狠的挨了一劍呢，可比毀容更嚴重呢，你看小姐現在不是又好好的了嗎？能活著就是好的，不可貪心哦紅月！」
紫彤想要活動下腰，被疼的汗都折騰出來了。
「小姐，你都痛成這樣了，怎麼還有心情開玩笑啊！」紅月有點生氣又有點心疼地說。
「三皇子了？」
鳳翔，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個，小姐，三皇子比較忙，小姐昏迷時，三皇子只是剛走……」
紫彤打斷了眼神遊移，編著謊言的紅月：「說實話。」
「嗚嗚嗚，小姐，紅月也不知道怎麼了，自從小姐受傷后，被安置在這安靜的桃苑裡，三皇子一次都沒來過。」
看著紅月無助的哭著，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滿了對自己的擔心，紫彤輕輕摸了摸腰間的小玉石。
這一切都是假的嗎？鳳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