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9 戳心窩子
「這可不敢當,本姑娘何德何能,黑風山的最高禮遇真是擔待不起啊!」月華說了句客氣話,略一沉吟,又接著說道:「況且,沒見過天日的東西,並不適宜年少之人,我勸方姑娘也遠離此物為妙!」
月華見剛剛那隻驢子受傷並不嚴重,想藉機解救下來,還給那個哭得傷心欲絕的男孩。
不料方雨晴根本聽不進去:「哎,林姑娘是冷淵長老抱,噢,帶回來的人,我們來不及遠接高迎,此時,弄些個稀罕物,給姑娘吃,也是理所應當的。至於,是不是合適,那也得主人說了算啊,客隨主便的道理,林姑娘一定是懂得的吧。」
林月華心裡這個氣:這哪是要請我吃飯,分明是用這些東西來噁心我啊!
話不投機半句多,月華只說了句:「好,我知道了。」轉身要走。
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打算找冷淵說說,放了那頭驢,還有那些個鴨子,就算是要成為食物,也不要用那麼殘忍的烹飪方式。
方雨晴沖著月華的背影翻了下眼睛,拉長聲音,叫道:「別急著走啊,又沒什麼事情做。我這兒還有好東西要給你看呢!對了,猴腦,你愛不愛吃啊!」
月華聽了這話,身體一僵,動彈不得。
心突突猛跳,口乾舌燥,呼一下衝到月華跟前,瞪圓了眼睛問道:「你說什麼?」
方雨晴慢悠悠地一笑,「瞧把你激動的,敢情你喜歡吃猴腦啊!得了,我一會就吩咐他們,到時候,猴腦子全給你就是了!」
月華幾乎可以確定,方雨晴說的猴子,就是剛剛從她懷裡跑出去的好運來,心呼一下提到了噪子眼,忙追問:「那猴子在哪?」
月華嬌嗔:「急什麼,等開席的時候,會直接把打開腦殼的猴子送到你跟前的,保管你吃個痛快!」
月華的臉瞬間變得煞白,身體晃了晃,竟有些站立不穩,一把抓住身邊的冷唯。
方雨晴笑得眼睛都彎了,她就是喜歡看到月華痛苦的樣子。
只要是能傷到月華的事,她就要去做。
越是戳月華心窩子的話,她越要說。
哪怕只能嚇得月華花容失色、站立不穩,那也是好的。
誰讓月華霸著冷淵哥哥,日夜相守呢。
妒火中燒的方雨晴,恨不得把林月華也架到炭火上烤了,蘸料吃掉。
但是,她不敢啊,老爹方俊嚴厲警告過她,讓她對林姑娘客氣點!
所以,只能借著小猴子做點文章了,誰讓那小猴子,恰巧落到她的手裡呢。
方雨晴的挑釁和欺凌,激起了月華的忿恨與仇視,「哼,我且看你恣意張狂,好運來無事便罷,若是它少了一根毫毛,我便要你賠上身家性命!」
殺意悄然升騰,化作磅礴雄渾的力量,在月華的身體里瀰漫、滲透,月華就覺得每個毛孔都充滿了洪荒之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意念之中,她的身軀已化作山川,凝然巍峨,不屈不移,不可撼動。
轉眼間,她又覺得自己輕飄飄的,舉步飛騰,如風似霧,不可捉摸。
月華知道自己變了,在這殺氣四溢的時刻,她的本事,隨著她的不斷膨脹的野心,迅速提升了。
月華恍然大悟,在山洞的影子里悟出的功夫,只有通過殺氣的淬鍊,才可以得到提升。
到底是一代戰神創立的門派,殺氣才是精髓!
想得通透的月華,此時,熱血奔騰,信心爆棚。
那感覺就像打怪只剩一滴血時,突然金光乍裂,升級滿血!
她淡淡一笑,緩緩伸出一隻纖纖玉手,直戳戳奔向方雨晴的頸項。
方雨晴只覺得月華笑得怪異,心頭大懼,連連後退。
不想月華如影隨形,無法擺脫,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喉嚨已被緊緊鎖住。
方雨晴慌了,出口威脅:「姓林的,你敢出手傷我,我爹定會讓你碎屍萬段!」
話音未落,喉間又緊了幾分,堪堪就喘不上氣。
冷唯剛要出口相勸,見月華橫了她一眼,趕緊噤聲,心中十分奇怪:「林姑娘不會是凶神附體了吧,怎麼突然間,變得殺氣騰騰?對了,事情一定出在那隻小猴子身上。」
趕緊扯住方雨晴問道:「那隻小猴子在哪呢?」
方雨晴慫了,啞著聲音說道:「那小猴活的好著呢,早被冷淵弄過去,當寶貝似的供起來了!」喉嚨間的力道略鬆了松,方雨晴的呼吸順暢了許多。
正盤算著用些手段,月華冰冷的目光如刀劍般落在臉上:「別和我耍小心眼!否則,你要麼殺了我,要麼就等著死在我的手上!」
冰涼的殺氣瞬間籠罩了方雨晴,這個恃寵而驕的女孩懵了,怎麼也想不明白,昨個兒還嬌弱無力,毫無防人之心的小姑娘,一夜之間忽然變了個人似的,殺氣騰騰,銳不可擋。
其實人往往就是在一瞬間長大的,當殺氣在月華體內奔涌的時候,她突然就明白了向死而生這句話。
惟有不畏死,才能求得生路。
逃避閃躲,把後背留給對手的人,往往死得最慘。
所以,從今往後,悍不畏死,才是她的人生態度!
見方雨晴不敢言語,月華才對冷唯說道:「煩勞冷姑娘跑一趟,把那小猴子帶過來。」
冷唯一聽,趕緊應了一聲,一溜煙跑掉了。
眼看著局面就要失控,得搬個重量級的人物來鎮場子才行啊!
打發走冷唯,月華揪著方晴來到那隻毛驢跟前,「你好好看看,這懷著胎的生靈,你怎麼就能狠下心來把它活烤了呢!」
說著,看了范大廚一眼,聲音不善地說道:「趕緊把這頭驢放了,傷的不重,好好養養,問題應該不大。」
方雨晴忍不住回嘴:「這種吃法由來已久,又不是我發明的,你放了這隻,又有什麼意義呢?好像天下的人都不再吃驢了似的。」
月華微微一笑:「我這麼做,對天下的驢來說,也許意義並不大,但對眼前的這頭驢來說,就是生與死的差別!兩頭驢的生與死,還有一個小男孩歡笑和淚水,我覺得這事很有意義,值得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