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6 想他
冷唯的細心讓月華很是感動,嘴上卻不依不饒:「瞧瞧,你這是多厲害呀,我不過是問了一句,就被你數落半天。」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還不成嗎?」
冷唯邊說邊仔細地看著月華的手,見那抹了藥膏的地方,愈發的白晳細膩、柔嫩水潤,這才放下心來。小心地挑了塊藥膏,細緻地抹在月華的腮上,目不轉睛地觀察著,見那地方的紅腫慢慢消去,才悄悄舒了口氣,又將手中的藥膏一點點塗到其他地方。
一會兒功夫,月華臉上的紅腫便開始漸漸消退。
其實冷唯手裡這藥膏,原本就是解藥。
因為方雨晴在山上很是霸道,一言不合就下藥,常常弄得山上的人胖頭腫臉的,方俊也很無奈,怕別人心生怨恨,特意配了些解藥,交到冷唯的手中,以便有人著了方雨晴的道兒之後,可以及時化解。
剛才冷唯一見月華的情況,就知道又是方雨晴下的手,她想不到方雨晴的醋勁居然這麼大,因此,才忍不住笑了出來。
開始塗藥的時候,之所以那麼小心,其實是怕方雨晴使用了其它藥物,現在見月華沒什麼事了,這才放下心來。
月華見臉上的紅腫消退,心裡也輕鬆不少,順手拿過藥膏,嗅了一下,問道:「什麼藥膏,效果居然這麼好?」
冷唯向來是個壓事的人,從不擴大矛盾,便輕描淡寫地說道:「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這是前些日子我央方大管家配的驅蟲止癢的藥膏,身上若是被蟲子咬了,塗上一會兒就消腫了,想不到用在你的臉上效果也這麼好!」
月華也不再多問,對冷唯說了聲謝謝之後,撫了撫額頭,道:「臉上的腫消了,這頭卻疼了起來。」
冷唯忙扶月華躺下,「天晚了,你應該是乏了,躺下好生睡一覺,明天就會神清氣爽,精神百倍。」
月華掙扎著想要起來,卻見冷唯輕輕一笑,「放心吧,今晚我也在這睡,我會好生陪著你的,你不必擔心。」
月華這才舒展腰身,合衣躺下,頭一挨著枕頭,便沉沉睡去。
夢裡滿是光影,洞中的種種情形反覆浮現,隨著隱約幽咽的笛聲,起伏流轉,在月華的四肢百骸間盤旋遊走,如同暴走的怒獸,隨時會衝破肉身的束縛,直升雲霄。
光影與旋律,匯成強大的力量,不斷衝擊著月華的身心,彷彿失控的洪水,時刻要將她淹沒。
月華被這股力量逼迫著,痛苦得無法呼吸。
一激靈翻身起來,見一旁的冷唯睡得正香,這才拍了拍心口,感嘆:「還好,只是做了個夢。」
隨手抱過睡眼惺忪的小猴子,正待躺下,卻聽見夢裡的笛音,依舊悠悠傳來,原來,夢中的一切,並不僅僅是一個夢,而是現實與夢境的融合。
月華有些好笑地晃了晃腦袋,思緒卻被夜裡的笛聲牽扯著,隨著那旋律飛飄在沉沉夜色中。
心頭卻不知不覺地浮起一張如詩如畫的面孔。
夢中的那種壓迫感再次浮現,體內的力量,似乎要把月華撕裂,月華痛苦地皺緊了眉頭,趕緊停止了心頭對笛聲的應和。
敏銳地察覺到,這笛聲與洞內的光影有關聯,兩者呼應,似乎在昭示著什麼?
不由得皺緊眉頭,陷入深深的思索。
天色大亮的時候,月華睜開雙眼,目光明澈、篤定,雖然依舊抓不住那些光影旋律的精髓,但月華確信,她定會有所突破,現在所欠缺的不過是某種機緣!
月華覺得她現在就像是一個跌倒了又不斷爬起來,努力邁出第一步的孩子,雖然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能夠學會走路和飛奔,但那一天早晚會來!
這一刻,她對自己,對未來,都充滿信心!
正深思間,冷唯也已醒來,見月華雙眼發亮,信心滿滿的樣子,不由得笑問:「林姑娘,想什麼呢?臉都笑成了一朵花?」
月華正措詞開口之際,冷唯已然猜測起來:「嗯,看你面泛桃花,眼波流轉的樣子,一定是在想某個人?某個男人。那個人不會是叫冷淵吧。」
月華的表情一下嚴肅起來,「別亂講,你這樣說,我和你哥哥很難相處的。」
接著臉又突然一紅,弄得冷唯莫名其妙,暗道:「我這是猜對了呢?還是猜錯了呢?」
其實啊,冷唯猜對了一半。
剛剛月華確實是想到了一個人,而且是一個男人,只不過,那個男人叫慕克明。
說不清為什麼,月華突然有種感覺,在未來的某一天,她會與慕克明並肩策馬,共赴沙場。
她很清楚,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擁有絕對的實力,可以比肩慕克明。
無論是一種預感,還是某種直覺,這樣的念頭都讓月華感到喜悅和幸福,讓她對未來充滿期待與渴望。
月華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整個人突然有些羞澀。
這真是一個奇妙的早晨。
門輕輕地開了,一個穿著鵝黃短襖的女孩端著銅盆走了進來。
她長著一張瓜子臉,梳著雙髻,笑起來右頰上有一個大大的酒窩,雪白的赤足踏在一雙繡花拖鞋裡,看起來像是個丫環的樣子。
女孩子徑直走到月華面前,抬眼一看,竟一下子呆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目不轉睛地盯著月華,手中的銅盆不由有些傾斜,裡面的水險些灑了出來。
冷唯忙上前接過銅盆,口中戲謔:「煙嵐,口水都要滴下來了。你又不是男人,竟然也能看得痴了。」
煙嵐不好意思地一笑,對月華說道:「煙嵐唐突,姑娘莫怪!姑娘實在是太美了,簡直無法形容,看見姑娘,我都有一種徜徉雲端的感覺。」
說著,將手巾放在盆里浸濕了,又擰了擰遞到月華眼前:「我是來侍候姑娘的,姑娘收拾妥當,我們好吃些早點。」
月華這才笑了笑,接過手巾,道了聲:「有勞煙嵐姐姐了。」
月華這邊剛收停當,門外又走進一個圓臉大眼睫毛很長的姑娘,手裡提著一個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