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9 冷淵長老
有人甚至拿下出腰刀,飛鏢之類的武器,準備從後面襲擊月華。
力山忙喝道:「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而已,哪裡用得上武器,把活生生的人,完好無損的給我弄到手,不要傷了她的皮肉,免得壞了賣相。」
眾人得令,當即狠命向前追去.
爬過一道陡坡之後,眼前豁然開朗,沒人會想到,亂石叢生、巉岩突兀的山岡上面,居然是一片令人心曠神怡的花海。
低矮的花叢,密集的花朵,挨挨擠擠的綻放在陽光下,瞬間將人帶入一片恬靜柔美的境界中。
不過,奔跑和追逐的人們,顯然都忽略了這片美景。
逃跑的人內心慌亂而絕望,追逐的人興奮又激動。
眼前一片開闊,月華已經無處可逃,她的體力明顯不支,移動迅速十分緩慢。
這個時候,月華想到了死,卻已經是求死不得,「難不成還要咬舌自盡嗎?」她暗暗問了一句,又否定了這個想法:「還不如累死的好呢,反正現在也差不多抵達身體極限了。」
想到這裡,月華腳下加勁,再次奮力跑了起來,沒有方向,沒有期待,只有一路向前。
或許再向前一點點,就有生機,或許,再如何努力也逃不過死亡,無論怎樣,都不能停下等死,掙扎到最後一刻,是月華唯一的選擇。
「瞧這小妮子,已經跑不動了,還在苦苦掙扎。」
跟在月華身後的那些人,看出月華的疲憊,嬉笑著打趣起來。
「一伸手就拽著她了,還磕磕絆絆的跑,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先別急著抓,看她還能堅持多久。」
「等她昏了,直接撿起來,豈不是更好,也省得撕扯起來,傷了她水嫩的皮膚。」
「天哪,這小妮子還回頭看呢,嘖嘖,這驚鴻一瞥,我的魂就丟了。唉呀,心也不跳了,氣也喘不上來了!」一個隨從,用手捂住心口,誇張地說道。
另一個馬上介面:「你還是直接倒地挺屍算了,這麼一個天仙似的人,這輩子能看上一眼,就算是艷福不淺了。還給自己加些什麼耳熱心跳,魂不守舍的戲份,你真不知道自己是誰啊!非份之想,會讓人死的很慘的!」
眾人正聊得起勁,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清越的笛音,在闊朗無塵的山頂,聽起來十分悅耳,直抵人心。
不遠處,一掛古樸的牛車,在藍天花海間,徐徐而來,一個青年男子,坐在車轅上,正專註在吹著笛子,一副怡然自得、渾然忘我的模樣。
月華聽得笛聲,心頭一喜,彷彿在黑夜裡尋得一線光明似的,忙向著笛聲響處奔去。
落入眼帘的是一個長發飄飛,五官英挺的男子。
修眉俊目,顧盼生輝。
看起來隨心所欲,狂放不羈,偏生又透著尖銳的壓迫感,令人凝神屏息,不敢造次。
力山見得此人,頭皮一陣發麻,暗道:「怎麼這麼倒霉,居然會遇到他!」
少不得堆起一臉笑容,遠遠的打起招呼:「冷淵長老好興緻,這是要趕往哪裡?」
笛聲止住,冷淵挑唇一笑,「牛帶我去哪兒,我便去哪兒。無須方向,沒有目標。」
「到底是神仙般的人物,我等俗人只能仰望,無法追隨啊。」力山說著,微微傾身,做了個請的動作,似乎在等牛車過去。
月華聽得二人對話,立即推斷力山對這個冷淵長老,當是又敬又怕,於是趁機發聲:「冷淵長老救我!」
冷淵懶懶地挑了下眼皮,目光落在月華身上,漠然說道:「乞求,除了丟掉尊嚴,惹人嫌棄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月華聽到這話,心頭一寒,臉卻熱了,長這麼大第一次開口求人,卻被懟得如此無情,顏面盡失。
因此,再無二話,默然轉身,奮力向遠處跑去。
力山手下一個年輕的隨從,立功心切,見月華要跑,忙甩長鞭想要將她縛住。
冷淵見了,面色一沉,隨手一揮,勁風襲過,年輕的隨從瞬間爆裂,轉眼,化作血雨,飄落在眾人面前。
力山臉色難看,對手下怒喝道:「有眼不識泰山的混帳,還有誰不認得黑風派冷淵長老本尊,不懂得黑風派的規矩,立刻給老子滾出來受死!」
四周一片寂靜,風和日麗,花海蕩漾,力山的手下噤若寒蟬。
月華對這一切全然不知,只顧著拚死向前飛跑,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絕不能落到力山手裡!」
彷彿與天相接的花海戛然而止,十分突兀地被一道深不可測的狹谷,攔腰截斷,令人猝不及防。
頭昏腦脹的月華,根本來不及收住腳步,一步踏了出去,直直落入冷森森的狹谷,不停地向下墜落。
小猴子見狀,毫不猶豫地扯住月華的衣服,跟著她一起落入深谷之中。
冷淵淡漠地掃了一眼月華消失的方向,面無表情地看了看滿臉遺憾的力山,說道:「小姑娘已經成了絕地狹谷的祭品,力山大人,是不是還打算多投幾個人下去?」
力山咬著槽牙,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冷淵長老說笑了,我手下這些個莽漢,個個都是殺過人見過血的,一身戾氣,哪有資格作為祭品!」
「今日唐突上山,多有冒犯,改天定當多備些布匹錢糧,前來賠罪。」
說著,躬身施了個禮。
冷淵長老也不理會,只管吹響了笛子,笛聲一起,那駕車的壯牛,抖了抖耳朵,邁著怡然的步伐,又向前走去。
力山見牛車走遠了,才露出悻悻的表情,目光陰狠地盯著冷淵的背影,用力揮了下手,喝令手下:「走!下山。」
月華從山頂跌落下來,就聽得耳邊呼呼風聲響個不停,她絕望地閉上了雙眼,手卻不由自主地張開了,似乎想抓住些什麼。
彷彿只是瞬間,又像是過了幾百年,月華的手忽然觸到了一些藤枝,她急忙死死地抓住手邊的東西,急速的下墜的身體驟然頓了一下,接著,上下盪了幾次,這才穩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