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好的,二狗
葉元知道這一定是謝天給自己的凝氣期的秘訣。此刻葉元有些慶幸,若不是當初爺爺逼著自己認字,恐怕此刻會後悔莫及。雖然當初葉元覺得讀書沒有什麼意思,可現在看來沒有放棄讀書認字是十分正確的決定。這也虧得葉元記憶力異於常人。故此才能在小小的年紀便已熟讀各類古籍。
葉元欣喜的鋪開竹筒,一整篇凝氣卷便浮現在葉元的面前。凝氣卷只有短短五十八個字,雖然每個字葉元都認識,可在一起葉元還是無法理解其意,凝氣卷,仙人的入門書卷,果然是生澀難懂。「濁沉沉而清升兮,氣生濁清而孕生,夫萬物慾爭兮,氣獨為以斃,夫萬物非欲爭兮,氣獨為以育,夫萬物非爭而納兮,氣皆為以利。聚神以凝,安神化氣。」葉元只得默念了幾遍,將這五十八個字牢記於心。
正當葉元抱著凝氣卷看的出神的時候,房舍的門突然被打開了,「你個臭不要的王八犢子,等老子入了山門,定要把你這死大頭活活打成小頭。」一個看起來差不多十六七歲,極短的頭髮,身穿灰色破舊袍子,看那顏色似乎之前並不是灰色,而是太久沒洗所致。倒是生的頗為壯實,少年從門外走了進來,顯然沒有注意到坐在床上抱著凝氣卷的葉元,罵罵咧咧的和衣而卧。很快呼聲便想了起來。
葉元看著壯實的少年從門外走進直接倒床而睡,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很是尷尬,暗想道自己的存在感還是真的很低。葉元看著壯實少年搖了搖頭,他有些擔心壯實少年這樣睡會著了風寒,便跳下床打算給少年蓋上被子。
葉元小心翼翼的將手伸向壯實少年的被子,又一點點的將被子蓋在少年的身上。做完這一切葉元滿意的轉身向著自己的床鋪走去。正在這時,葉元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恨恨的鉗住,葉元回頭一看,正是這嘴裡依然在打著呼嚕的少年。
少年警惕的看著葉元,嘴裡依然在學著呼嚕聲。他看了看葉元,猛然從床上彈起一隻手極為迅速的將葉元被鉗住的手向著葉元腰間別去,又用一隻手勒住葉元的脖子,就這麼貼在葉元身後,歷聲道:「你是誰,何人派你來殺俺?是張超?快說,不然我擰斷你的脖子。」
葉元有些無語,這都什麼和什麼,暗想和自己同房舍的人莫不是個瘋子?葉元有些害怕,若是瘋子那還有理可言么,真的有些後悔,為何要發善心給他蓋這個被子。
葉元緩了口氣解釋道:「我是新來的外門弟子,被分入此房舍時,你還未歸。自你進門,我便一直在對面床鋪之上。看你睡著怕你著涼便想著給你蓋上鋪被。」
「哦嘿嘿,原來是在這樣,俺還當你是要趁俺睡著殺了俺。原來是新來的,不錯不錯,小子挺精神,俺叫張二狗,以後叫俺狗爺就行。」壯實漢子鬆開了葉元笑呵呵的說道。
「二狗兄弟,我叫葉元。」葉元沒有理會張二狗的所謂狗爺的稱呼。對於這個僅僅因為自己一句話就將自己放了壯實漢子,葉元只覺得此人很是單純,樸實。而且葉元更喜歡二狗這個稱呼,這個稱呼會讓自己想起當初在丘國羊山村自己小時養的那隻大黃狗,一樣的憨厚一樣的蠢。
「不是二狗,是狗爺。」張二狗糾正道。
「好的,二狗。」
「是狗爺。」
「是的,二狗。」
張二狗頹廢的坐在床上,擺擺手道:「算了,看在你給俺蓋被子的份上你隨便怎麼叫吧。」二狗放棄了糾正葉元。
「對了,二狗兄弟,剛剛你分明是已經睡著了,我給你蓋被子動靜太大給你吵醒了嗎?」葉元對二狗突然發力制服自己還是有些不解。
「這個啊,其實也沒啥。俺進來就感覺有人在屋裡,可是太累了,倒下就睡著了。其實你剛走到俺身邊俺就醒了。俺裝睡打呼嚕,就是想看看你要幹什麼。」二狗撓撓頭解釋道。
「你平時警覺性就這麼高嗎?還有你說張超要殺你是為何?」葉元疑問道。
「是啊,俺從小到大就這樣,張超啊,他就是個惡霸,在外門無惡不作,還想搶狗爺我的東西,可惜打不過俺,要不俺早就被他殺了。」二狗說道。
葉元聽二狗說起張超,其實在外門這種事情應該很平常,外門本就是實力為尊。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在此處彰顯的淋漓盡致。
「葉元兄弟,你不是剛入外門么,其實啊外門也不錯。俺來這的時候才六歲,參加個狗屁的仙人測試,結果稀里糊塗的到了這鬼地方。算起來俺來這可十年了呢,剛來那會,俺可受罪了,天天吃不飽飯。現在好多了,白天也就劈劈柴挑挑水而已,俺想種菜養豬,可他們不讓,說俺不會,葉元兄弟你說,俺怎麼就不能養豬。那個死大頭不讓俺養不說,有時還不讓俺吃飽飯。等有一天俺若是入了山上宗門,俺一定要把大頭抓起來,活活餓死他。」二狗岔開了話題,說著話肚子很配合的咕嚕叫了起來。
葉元聽著二狗的訴說,只感覺這個樸實的少年真是個話嘮。對於大頭不讓其養豬心中也頗為理解。若真讓二狗去養豬,還真保不齊他會不會搶豬食。大頭的決定也是有些依據,看二狗這樣子一個人怕是能吃掉四五人的食物。
「給你這個。」葉元從懷中掏出一個饅頭,這個還是今天早晨的食物,葉元本打算散步時吃的,可後來遇到了一個哭泣的女孩,後來又測試靈根,最後又淪落到了外門。一時間便忘記吃食,一直放在懷中,此刻二狗肚子叫他才算想起來,便遞給了二狗。
二狗感激的接過饅頭,三兩口便咽下了肚,噎的直翻白眼,四處找水喝。葉元看著二狗感覺十分無奈,這人不光憨厚樸實除了話嘮外還是一個吃主。
葉元沒有理會二狗,走到自己的床前上了床準備休息,今天一天讓葉元感覺無比勞累,一旁的二狗也吃飽喝足,翻箱倒櫃的又找起什麼來,不一會便抱著兩床棉被往葉元床鋪一扔,「你請俺吃饅頭,俺送你被子。這是俺上次搶,額,不,是俺撿的被子,還沒捨得蓋呢。」說完走向自己床鋪一躺便呼聲再起。
葉元笑了笑,沒有言語,鋪好床鋪便睡下。
次日清晨,天剛亮起。
「砰」的一聲,葉元驚坐而起。定睛望去,自己的房舍門被一人一腳踹開,此人站在門口掐著腰喊道:「新來的,起來幹活。」說著便往屋裡走。
「你個王八犢子,吵你狗爺休息。」二狗從床上翻起一腳揣在了來人身上,只聽「哎呀」一聲,此人還未走進屋裡,便又被一腳踹出了門外。
「狗爺,你聽我說。頭爺讓我來叫這新來的起來幹活。您睡您的,睡您的。」來人嬉笑著對二狗說道。
葉元穿好衣服,走了出來,才看清來人面貌。此人尖嘴猴腮,很是瘦弱,也不怪會被狗子一腳踹出。
「走吧。」葉元也懶得詢問過多,外門自有外門的規矩。幹些活也是應該。
此人名為劉三,是大頭的跟班之一,為人很是膽小。是典型的欺軟怕硬。劉三帶著葉元來到了一塊空地,地上放著一截截的木頭。旁邊還有幾口半人多高的水缸。
「也沒別的,今天你就劈劈材,挑挑水。看到沒這地上的柴要劈完,這三口水缸要裝滿。」劉三有些玩味的說道。
葉元望著滿地的木頭,到底有幾百他數不清了,還有這五大口水缸。這哪裡是劈劈柴挑挑水,這樣的工作量豈不是這得干到猴年馬月。
葉元有些頭皮發麻,正當他怔怔的看著一地的木材發愣時,一個聲音響起。
「今天怎麼就這些,還沒昨天俺劈的多。」二狗憨憨的說道。
葉元聽此話心裡一驚,難不成二狗這孫子每日說的劈劈材挑挑水比這還多?且他都能幹完?二狗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劉三聽此話顯得有些尷尬,怪笑一聲便灰溜溜的跑開了。
「葉元兄弟,俺幫你干吧,俺今天沒事。」二狗對著逃跑的劉三啐了一口又對著葉元說道。
還沒等葉元回答,二狗便直接開干,十塊木材一摞,狠狠一斧頭下去,木材齊齊應勢兩截。葉元長大了嘴巴,莫非二狗是天生神力?大約半個時辰幾百的木材全部劈完,堆起來像一座小山似的。二狗又走到水缸旁,在葉元驚詫的目光下,二狗毫不費力的抱起一人多高的水缸,熟練的朝著一旁的水邊走去,水不算太深,剛好能沒過水缸。二狗將水缸直接丟入水中,又跳下水去直接抱起水缸走了上來。如此反覆。沒多久五口水缸皆裝滿了水。此刻的葉元已經被震驚的說不出來任何話語。
「二狗,你一直這樣劈柴挑水?」葉元看著坐在一旁喘氣的二狗,似乎這樣的打水方式還是讓二狗有些勞累。
「是啊,俺都這樣啊,劈柴挑水不都是這樣嗎?」二狗摸了摸腦袋反問道。
葉元心中暗嘆,還都是這樣,也就是你這樣才對,旁人又能有幾人可以做到如此這般,二狗你果然是天生神力嗎,還是說後天鍛煉?
葉元只覺得二狗身上疑團眾多,索性也不再多思索。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葉元現在最關心還是果腹問題,自從昨天開始,他便沒吃食物,此刻腹中難熬,便對著氣踹噓噓的二狗說道:「二狗兄弟,你餓么,我帶你去吃東西吧。」
二狗眼睛一亮,外門弟子其實大多靠自給自足,當然也是有酒館的,每個外門弟子一個月會有一百兩的貼補,算是日常生活所需,百兩雖多可是外門酒館消費也高,一百兩的貼補算下來也只夠一個月正常吃食而已。更何況二狗被大頭剋扣了不少貼補,所以經常會吃不飽飯,此時正是月末,二狗身上早已無銀兩。
「葉元兄弟,你身上有銀兩嗎?俺身上可是沒了,沒了錢俺們咋去吃飯啊。」二狗摸了摸肚子說道。
「不需要,我們自己做。」
葉元招呼二狗,兩人來到了房舍旁的林子中,葉元和二狗居住的房舍距離大部分外門弟子的聚集區較為偏遠,房舍不遠處是一片樹林,葉元當初和爺爺一起生活時就常自己抓些野外開腥葷,沒多久二人便拎著一隻肥大的兔子歸來,葉元示意二狗簡單的處理下兔子,便生火烤了起來,兔子很肥,在篝火的熏烤下漸漸的油滋滋起來,二狗看著直流口水。
「葉元兄弟,這玩意真香啊,俺頭回吃到這等美味,俺以後就跟你混了,嗯,只要你給俺吃兔子。」二狗吃的滿嘴是油。
葉元淡淡的笑了笑,看著在手裡的烤兔肉又想起來那在丘國的日子,簡單而快樂。只是這種快樂的生活註定和自己無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