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開始崩塌的謊言

  「蘇蘇……」


  白夜驚叫出聲后，就剩驚恐，她淚流滿面，整個人都在顫抖，她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慌張道：「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不要死。


  不想死。


  不想用那種方式死掉！

  白夜感覺自己要崩潰了！


  那些記憶、畫面，她不知從何而來，彷彿是一股力量灌入她的腦海中，夾雜著施加給她的驚恐，讓她惶惶不可終日。


  不敢相信……


  這讓她如何敢信那些記憶畫面是真實的？！


  如果是真實的，那她豈不就……早死了？


  那現在的她，又算什麼？

  鬼嗎？！

  白夜嗚咽出聲，帶著乞求：「蘇蘇，我不想死，不想……」


  聽到白夜的哭聲，雲沫蘇頓時慌了，她轉身抱住白夜，道：「不會的不會的，你怎麼會死呢？白夜，你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說著，雲沫蘇紅著眼睛瞪著郁清持。


  郁清持感覺自己就像個壞人一樣。


  可事實是，他現在，確實，應該扮演一個壞人。


  這個雲沫蘇的選擇沒有錯，想要讓朋友活下來，想要讓自己的生活從苦難中脫離，這有什麼錯？


  可問題是……


  「你，還有她，已經過去了。」


  郁清持抬起右手，掌心朝上，濃郁的黑色在那裡凝結，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相擁的兩人，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他道：「你們，早就死掉了！你們僅僅是雲沫蘇的一片記憶，過去式的碎片罷了！」


  「你們想怎麼選擇，是你們的事。」


  「可如果你們傷害到了雲沫蘇……甚至是會殺了她！那麼我……」


  郁清持眼中閃過一絲狂暴：「就算是面對過去時的她，我也會，為她抹殺！」


  是的，即便是過去記憶凝結成的意識，也有選擇的權利。


  但！

  這身體，這意識，這生命，這一切——


  都不屬於過去的雲沫蘇！


  而是屬於現在的她！


  憑什麼要過去的雲沫蘇了結現在的雲沫蘇的生命？

  既然已經過去了，就該過去！


  一切選擇，都應該由現在的雲沫蘇來決定！

  「你，沒有傷害她，為她做出決定的權力！」


  郁清持抬手，嗤的一聲從濃郁的黑中抽出長劍，他逼近雲沫蘇，冷冷道：「雲沫蘇，你給我聽著！你的朋友，已經死掉了！這一點，是你清清楚楚看到的！就算你再怎麼欺騙自己，這一切——包括這個世界，都是虛假的！都是一個來自我們誰也不知道的傢伙，為你編造出的謊言，設下的陷阱！」


  「你越是沉溺其中，就越是讓那個人心中歡喜！」


  「因為，沉溺在謊言中的你，就要死了！」


  郁清持眼中閃過冷色：「與其讓那種傢伙殺了你，倒不如我親自動手！因為我——討厭你！非常——非常的討厭！」


  「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愚蠢的，停留在過去的傢伙！」


  「憑什麼？你憑什麼為我的雲沫蘇——做出足以失去生命的決定？！」


  「她，不會容許！」


  「我，更不會允許！」


  「所以，你若是還想沉浸在這個白夜還活著的謊言，那麼我——」


  郁清持來到雲沫蘇的近前，抬起手中的劍，一字一頓道：「那麼我，就要……殺了你！」


  「啊……」


  這時，被雲沫蘇抱著的白夜，發出顫抖的聲音，她淚水如泉涌，緊緊盯著郁清持，那個口口聲聲，說自己已經死了的男人！


  「我……已經死了……？」


  即便是腦海中不知道被誰灌入了那樣的記憶，白夜依舊無法相信，自己已經死掉的事實！


  「不！不是！」雲沫蘇驚慌失措的否認。


  郁清持眼底閃過厲色，右手更加握緊長劍，只是他的手……


  在顫抖！

  「雲沫蘇！」


  忽然間，一個尖利到變形的女聲響起。


  這是……


  白夜？！

  雲沫蘇詫異的看著懷中的白夜，卻見白夜也在看著她——


  淚流滿面，驚慌失措，卻……無比的堅定！


  「你怎麼……」雲沫蘇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很想問白夜，為什麼……忽然叫了她的全名？

  白夜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的時候，就沒有叫過她的全名……為什麼？

  不知怎麼，雲沫蘇似乎在白夜的眼中看到了……憤怒？！


  下意識的，雲沫蘇放開了白夜，後退一步。


  「雲沫蘇。」


  這時，白夜開口，讓雲沫蘇生生停住了腳步。


  「我，死了嗎？」白夜又問。


  雲沫蘇渾身一抖。


  「告訴我！」白夜大聲質問。


  「沒、沒有……」雲沫蘇拚命搖頭。


  可是——


  「咔嚓。」


  空氣中，傳來了一道異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碎裂一般！

  郁清持一愣，抬頭朝上方看去，他微微眯眼，看出了什麼不對。


  這時，白夜的聲音再次響起：「看著我的眼睛。」


  語氣一頓，白夜看著雲沫蘇，重複道：「雲沫蘇，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我……到底活著，還是……早已死去？！」


  在白夜的逼迫下，雲沫蘇抬頭看向白夜。


  白夜瞳孔一縮，她竟然在雲沫蘇的眼角，看到了……一絲血紅？！


  掙扎之中，雲沫蘇竟然流出了一絲血淚！

  痛苦，好痛苦！


  雲沫蘇有些崩潰的看著白夜，她覺得誰也無法明白自己心中此刻的絕望。


  好不容易，從那個地獄般的世界逃了出來。


  甚至是為了放棄一切，只想讓白夜活過來。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在逼迫她，讓她承認這一切……都是假的？！


  這樣的話、這樣的話……


  「我要是承認這一切，白夜你、你……」


  雲沫蘇聲音顫抖，血淚落下：「你就……真的死了啊！」


  白夜聞言，渾身顫抖，像是明白了什麼，她忽然抽了抽嘴角，像是想笑，可怎麼都笑不出來。


  「我……死了嗎？」白夜喃喃自語，「我……已經死了啊。」


  「不！不是的！」雲沫蘇想要掙扎，「白夜！你……」


  「蘇蘇。」


  終於，白夜還是不忍心像剛才那般嚇唬雲沫蘇，她知道，無論是她，還是雲沫蘇，在此刻都到達了極限，她道：「你說你相信我還活著，但你確定，你的心……也是認為我活著嗎？」


  雲沫蘇渾身一震，停在原地。


  最了解她的人，是白夜。


  所以白夜能輕而易舉的戳破她心中的城牆。


  然後……


  將她的謊言，她的自我欺騙，一瞬間……


  轟塌！


  「咔嚓！」


  巨大的碎裂聲，從上空，從四周，甚至從腳下響起！


  這個看似毫無破綻的世界，如同鏡面一般，開始出現裂痕！


  「咔嚓咔嚓咔嚓……」


  延伸到郁清持、雲沫蘇、白夜三人的周身，迅速的……


  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