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選擇嗎？未來，還是過去
是「哈哈、哈哈哈……」
荒野中，一道癲狂的笑聲響起，格外的愉悅，像是很高興一樣。
只是因為這笑聲太過瘋狂，讓人聽了感覺非常的滲人！
甚至想去猜疑，發出這樣笑聲的人，是什麼瘋子！
「哈哈……」
笑聲還在繼續，是從一個渾身浴血的少女口中發出。
她坐在地上，身子稍稍後傾，雙肘撐地，格外悠閑的模樣。
可若是旁人看清她的處境，就會覺得她現在的悠閑姿態……
非常可怕！
在她身旁，是一具雙目只剩空洞，心口處也有一個破洞，裡面只剩碎肉與血液，且兩隻小臂都被不明力量撕扯斷裂的屍體！
在少女的上空，是一副宛若地獄般的奇幻場景。
五根黑暗元素凝結的鎖鏈憑空凝結，纏繞上一具不成人形，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東西的四肢與脖子。
也許這東西曾經是個人。
可現在渾身上架骨骼被扭曲不成模樣，甚至能看到胸腔出好幾根肋骨被折斷，從裡面穿刺出來——還有他的眼睛——曾經可以被稱作眼睛的地方。
其中一個已經是一個血洞。
而另一個，被外力碾壓，組成眼球的玻璃體已經碎裂開來，散散零落的塞滿了那隻眼眶！
若是有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玻璃體似乎不止是一個眼球碎裂而成——
是兩個眼球碎裂之後，有人將玻璃體全都塞到了他那隻眼眶裡！
明明已經受了這麼重的傷，可這個人依舊沒有死！
反而還有力氣嗚嗚的掙扎，眼眶中溢出血淚！
仔細看去就會發現，在他的很多致命傷口處，都有黑暗元素的流動。
是有人用術法將明明可以立刻死掉的他，續了命！
不管是誰看到這一幕，即便是拉來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連環兇手，怕是也會覺得造成這一切的人是個心理變態！
只有恨到了極致，心靈扭曲到了極致，才會做出這樣的事吧！
「哎呀，確實是藝術品啊。」
看著半空那個不成人形的東西，雲沫蘇捧腹大笑。
可這笑聲來的突兀，停的也快。
她忽然就不笑了，反而還露出了一副思索的表情，她道：「可是，總感覺差了點什麼啊。」
「嗚嗚嗚！」
半空那個不成人形的東西——千斬手，他似乎能聽到雲沫蘇的話，他嚇得渾身顫抖，像個軟體爬蟲一樣在半空扭來扭去，格外的滑稽！
「啊。我知道了。」
雲沫蘇露出微笑：「是太完整了吧？」
「吶，你聽過五馬分屍嗎？」
雲沫蘇忽然打了個響指。
千斬手沒有眼球的血洞眼眶撐大。
驚恐到了極致！
下一秒——
「嘩啦啦……」
捆著千斬手四肢與脖子的鎖鏈開始發力。
一點、一點、一點……
毫不猶豫的，往外拉扯。
「砰！」
最後，不成人形的東西在半空撕裂成五份！
血雨滿天！
器臟腸子揮灑，漫天零落噗噗落地。
這時，一直在笑的雲沫蘇安靜下來。
她面無表情看著這一切。
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靈魂一樣。
她抬手捂住眼睛，有些無助的喃喃：「我到底……在做些什麼？」
這些徒勞無功的事。
虐殺？
報仇？
像個變態一樣？
做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放下了手，看著身旁那具殘屍。
雲沫蘇反覆問自己，就算是報了仇，又能怎麼樣呢？
她想要的人，她當做珍寶一樣的人……
還是不在了啊。
雲沫蘇爬了過去，毫不害怕的抱住了白夜的屍體，嗚咽出聲。
是的，什麼都沒用了。
就算是她殺了千斬手又如何？
就算是她殺光全世界的人，都沒有用了。
拿再多人的命去填，也補不回她最珍貴的那個。
她的心，早已滿是空洞的瘡口了。
荒野有風吹過，她都能清晰聽見自己那顆殘破心臟里被灌入呼呼的冷風，讓她渾身戰慄。
她抱起白夜，拾起白夜其它殘缺的地方，像珍寶一樣的盡數抱在懷裡。
毫不嫌棄。
明明兩個小時前看到血都會臉色發白大聲嘔吐的她，在此刻卻能面不改色的抱著一具足以嚇壞一群人的殘屍，機械般朝遠處走去。
前方，依舊是一片血色。
殘陽如血，鋪撒在在這一望無際的地平線上，血腥味撲鼻。
忽然，夜初鳶在這殘陽之前站定。
懷裡抱著白夜，她望著那一片血色，神色有些恍惚。
她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嘶啞：「可是白夜，再美的夕陽，也會迎來被黑暗吞噬的那一瞬間，」
白夜說，她的世界里不僅只有黑暗，再深的夜，也會迎來破曉。
可白夜不知道，她世界里的時間線不是在夜最深的時候。
白夜出現的那一刻，她的世界就不是黑夜了。
現在才是。
日落總是快的，在雲沫蘇恍惚的那一瞬間，太陽逐漸落山，最後一抹血色光芒被夜裡的濃黑吞沒。
瞬間，天地漆黑一片。
入夜了。
她的世界。
雲沫蘇的眼眸乾涸一片。
她已經，哭不出來了。
再也。
「人類。」
忽然間，耳旁傳來轟鳴聲。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沒有絲毫人類的感情，彷彿機器一般——
「選擇嗎？」
雲沫蘇一愣，漆黑空洞的眼眸中浮起一絲波動，她下意識向四周張望，周身湧起可怕的黑暗元素之力，一瞬間將這普通的荒野拉入地獄！
她面無表情道：「誰？」
「神。」那聲音答道，依舊聽不出任何人類的感情。
雲沫蘇扯了扯嘴角：「我去你媽的神。」
「選擇嗎？」那聲音卻無視了雲沫蘇的咒罵，重複問道。
雲沫蘇不言不語。
那聲音便繼續道：「以你的力量，換取時間的倒流——選擇嗎？是擁有這前所未有的力量繼續前行，還是想要重回以前的日子，重新補上那些過錯，與珍惜的人在一起？」
雲沫蘇愣住。
那聲音彷彿看破了她的想法，一瞬間擊中了她的軟肋！
她抱緊懷裡的白夜。
「選擇嗎？」
那聲音宛若蠱惑一般，問道：「未來，還是過去？」
「我選擇……」
雲沫蘇張嘴，瞬間，空洞的眼神重新恢復希望與堅定：「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