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那我就，大發慈悲的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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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
什麼，都看不到。
雲沫蘇眼前陣陣發黑。
黑暗吞噬了她的視線。
將所見之處最後一抹餘光都吞噬殆盡，就像是一頭饑渴許久野獸，貪婪撕咬著出現在雲沫蘇生命中的生靈光芒。
直到雲沫蘇的身邊什麼都不剩了，野獸才心滿意足，用它那龐大的身軀佔領雲沫蘇的一切。
讓雲沫蘇的世界里，只剩……漆黑一片！
「唰！」
這一瞬間，雲沫蘇像是跌進了異世界一樣。
四周都是黑暗的。
黑暗之中還有更濃的黑，那些濃黑組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字元。
就好像科幻電影里立體的資料庫一樣。
雲沫蘇朝深不見底的下方墜落，穿梭在一個個字元中。
可每下落一寸，上一寸自由漂浮在半空的字元就會爭先恐後的朝雲沫蘇的身體里涌去。
好像融入了雲沫蘇的骨血，腦髓，侵入她的身體內，佔據每一個角落。
雲沫蘇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些什麼。
生命。
物體。
生靈。
死物。
從整個世界，到肉眼難以察覺的，漂浮在空氣中的力量元素。
所有的一切，不再是圖像。
而是拆解成一個又一個的字元。
重複的，不重複的，規律的，不規律的……
組合在一起，糅雜在一起。
構建了世界，宇宙，一切……
而這些字元，正在一點點的，融入她的身體。
在這明悟的一刻，她感覺自己的血液在沸騰、燃燒！
深藏於身體中的力量正在因為什麼而迅速覺醒！
突破、突破、再突破！
原本因為刻意不怎麼修鍊的境界正在不斷上漲！
雲沫蘇正以自己都恐懼的速度變強！
但……恐懼？
恐懼……嗎？
雲沫蘇墮入著無盡黑暗中，眼底閃爍迷茫。
恐懼……啊。
她，還能感受到這樣的情緒嗎？
不，已經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喜、怒、哀、樂。
所有人類擁有的情緒，正在從她的身體內被抽離。
她的體內只剩那些遊走的黑暗字元，至於感情、記憶……
曾經擁有的一切一切，正在被這些不知是什麼的字元擠壓出去。
雲沫蘇就像是被灌入了大量機油的機器，喪失人類該擁有的一切感情，最後只剩機械般的運作！
「啪嗒。」
終於，她的後背落地。
沒有想象中粉身碎骨的劇痛，她的身體就像是一朵棉花，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
抽動了一下手指，確定這具身體還屬於自己后，雲沫蘇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
那緩慢的動作，就好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雲沫蘇的雙眸都是無神的。
黑不見底，卻無法感覺到任何情緒。
就好像隨意往一張白紙上倒了一杯毫無意義的黑墨。
站起身後，雲沫蘇察覺到了什麼，轉身看去。
一眼，就看到了一扇門。
突兀的，出現在那裡。
離她僅有一米遠。
門縫中飄出一縷縷若有似無的黑煙，帶著絕望與暗黑的氣息，讓人感覺格外不舒服。
但云沫蘇卻沒有感受到絲毫不適。
彷彿是像找到了歸宿一般。
又像是解脫了一樣。
雲沫蘇木然上前，很自然的，將手放到了門把上。
她想要轉動門把。
她要打開門。
她不知道這扇門打開之後會發生什麼。
也許是知道。
但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我死之後，管他洪水滔天。
「吱呀……」
雲沫蘇輕輕轉動門把。
「啪嗒。」
可她還沒完全將門把轉動到底。
忽然間，一隻手，放到了她的手上，阻止了她的動作。
無盡的黑暗中，多了一絲微光。
帶著淡淡的紅，像是血色，像是殘陽。
可更多的，是帶著溫暖的氣息。
雲沫蘇怔愣數秒，繼而迷茫抬起頭。
然後……
「嘀嗒。」
原本再無人類感情的木然眼眸中，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滾燙灼傷了她要開門的手。
在她身旁，漂浮著一個人影。
眉眼、鼻子、嘴巴，這張臉，這個人……
都是她最為熟悉不過的。
「白夜……」雲沫蘇喃喃。
白夜就好像無盡黑夜中的一簇火苗，靜靜在雲沫蘇身旁燃燒。
白夜一如既往帶著她那溫柔的笑，她的手疊上雲沫蘇的手。
聽到雲沫蘇的呼喚，白夜轉頭，也看向雲沫蘇。
然後她笑了。
「蘇蘇。」
她的手指纏繞上雲沫蘇的手指，陷進雲沫蘇的指縫中，與雲沫蘇十指交纏。
自然而然的，雲沫蘇鬆開了握著門把的手，任由白夜帶著她。
從黑暗的最底層，一點點的朝上方飄去。
就好像沉入海底的溺水者，被她的英雄帶上海面。
「嘩啦！」
最後，雲沫蘇彷彿破水而出。
重獲新生！
「唰！」
光芒，驅散了她眼前的黑暗。
視線，重獲光明。
聽覺、嗅覺……
一一恢復。
雲沫蘇從一個機器，好像重新恢復了人類。
可她清晰的明白，她有哪裡不一樣了。
「哈哈、哈哈哈……」
耳旁，響起千斬手張狂的笑聲，他雙手捧著白夜殘破的臉，舉上半空，大笑道：「看這醜陋的臉，醜陋的身體，醜陋的人……這真是一件藝術品啊！哈哈哈！」
「原來……你喜歡這樣的嗎？」
忽然，一個平淡的聲音響起，就好像在問你昨晚吃了什麼一樣。
自然而然。
卻毛骨悚然！
千斬手一愣，低頭就看到雲沫蘇，明明被他挑破了手筋與腳筋，卻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在手腕腳腕深可見骨的傷口中，一股濃濃的黑氣在裡面涌動！
千斬手瞳孔一縮，隨即嘲弄一笑道：「賤人，你還想搞什麼花樣？我不是說了嗎？不要……惹我不高興啊！」
千斬手忽然怒吼一聲，抬手一道風刃朝雲沫蘇的膝蓋切割！
他猙獰醜陋的臉上擠出狂妄的表情：「誰准你起來了？！我讓你趴著！就給我像狗一樣的趴在那裡不許動！」
「嗤！」
風刃超過音速朝雲沫蘇的膝蓋割去！
要是被切割，雲沫蘇的兩條小腿都不保了！
千斬手自信僅僅是六級術士的雲沫蘇無法抵抗自己這一擊！
然而——
「砰！」
忽然，風刃……
破碎了？！
在剛碰到雲沫蘇身體的那一刻，風刃就好像一片紙融進了硫酸一樣，瞬間支離破碎！
「啊。」
雲沫蘇張了張嘴，發出嘲弄的，不痛不癢的音節，然後她看著千斬手，如同看著一塊腐爛的垃圾，她語氣平平道：「原來，你也喜歡這樣啊。」
「那我就……」
雲沫蘇抬起手，指向千斬手，帶著居高臨下的俯視：「大發慈悲的滿足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