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六章 也是，我的主人
從沉樂那裡知道了事情真相后，雲沫蘇面對龍傲他們的時候，就一直心情複雜，不知道到底該把他們當幻象面對，還是應該把他們當實實在在的生命來對待。
前後兩者的意義，自然是不同的。
暗暗嘆了口氣，看了眼手裡干糙的煎餅，雲沫蘇更是鬱悶，她道：「我去附近走走，巡邏一下。」
雲沫蘇這話說的突然，可看她像是有心事的表情，郁清持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趙風烈他們也自然不可能反對。
見沒人反對，雲沫蘇解下腰間皮包裹，將龍傲扔到了郁清持的懷裡，然後起身離開了駐紮的營地，朝沒人看得見的地方走去。
走出數百米遠，直至營地那邊的人完全看不到自己了，雲沫蘇隨便找了棵大樹，在下面坐著，她閉上眼，靈魂沉入黑暗空間。
沉樂一如既往的浮在半空，閉著眼睛，像是思考人生一樣，雲沫蘇剛出現，他就發現了。
睜開眼，沉樂淡漠的眼神在雲沫蘇身上一掃，他忽然道：「主人，你不高興。」
雲沫蘇聞言一愣，隨即扯了扯嘴角，實在是沒法勉強自己露出笑容，她只得嘆了口氣，說道：「嗯。」
「可以跟我說說嗎？」
沉樂從空中落下，來到雲沫蘇的面前，那翩然優雅的模樣如沐春風，給了雲沫蘇一絲輕鬆感。
「上次你跟我說了碎片空間的事情后，我一直記掛在心裡。」
雲沫蘇說出了實話，她道：「現在我處在的碎片空間，遇到了很多人，也發生了很多事。」
說話間，雲沫蘇不自覺的伸手撫向心口，儘管靈魂是感覺不到心跳的，可她依舊覺得雲夢的心臟正在自己體內跳動著，那生命的氣息無比真實，讓她難以否認雲夢曾經存在過的痕迹。
「經歷了那些事後，說實話，我難以將他們只是當做幻象來看待，越是接觸，就越覺得真實。」
雲沫蘇苦笑道：「一開始我還想把這裡當做遊戲副本一樣，把他們當做那些虛擬數據，隨意打殺的怪物，只要殺一個，就能得到相應的獎勵，不管殺多少都毫無心理負擔——可實際做起來，卻發現很難。」
「當他們在你面前哭笑打鬧，為了某件事情堅持著，甚至為了一點小事而付出生命來報答你的時候——你根本不能只將他們當成執念扭曲投影出來的虛像！」
說到最後，雲沫蘇腦海中再度浮現出雲夢的模樣，也想到了白鐮為了報仇而拚命努力的身影，還想到了龍傲在她旁邊絮絮叨叨的聲音……
一旦想起這些人的存在，雲沫蘇就不自覺的想，這些人真的只是普通的執念，一道投影嗎？
他們是那麼的真實。
真實到能牽動你的情感。
看著雲沫蘇糾結的表情，沉樂愣了愣，他張了張嘴，像是有些無法理解似的，說道：「我……從未想過主人會糾結這種問題。」
「在你看來，這種問題很奇怪吧？」
雲沫蘇無奈的笑了笑，似乎不意外沉樂的反應，「畢竟在你的概念里，他們只是虛像罷了，我卻為了虛像而苦惱，這跟沉浸在虛幻無法自拔的蠢人有何差別？」
「……不。」
誰料，沉樂卻搖搖頭，他說道：「我只是不曾與他們相遇，也沒有跟他們接觸，所以不知道他們有多真實，也不曾為他們牽動感情，所以很難理解主人你縮糾結的問題。可真要說起來，主人所糾結的事，並沒有什麼不對。」
「有些東西，你即便知道是假的，你也會為它牽動心神，並非是你自身感情太泛濫，只是他人與你的感觸不同，如果那些執念投影太過真實，彷彿活生生的人與動物，甚至為了主人付出過什麼，主人被對方牽動心神，是在正常不過了。」
「因為哪怕是虛像，若是為你付出過，你為之感動也沒什麼不對啊。」沉樂理所當然的說道。
聽到這話，雲沫蘇心中鬱結頓時消退不少，她忍不住對沉樂笑了笑，說道：「想不到你說起道理來還一套一套的。」
聽到這別樣的誇獎，沉樂下意識略略別開了臉，那張白到透明不似真人的臉，悄然染上一層淡紅。
這時，雲沫蘇又道：「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開導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沉樂禮貌回道，「主人不管做什麼，隨心就好，如果難以將他們當成虛像對待，那就將他們當成依舊存在的生命一般，按照平常心對待吧，不要為此糾結。」
「嗯。」雲沫蘇笑了笑。
可在這時，她的眼神忽然一冷，然後匆匆道：「有危險，我先出去了。」
說罷，雲沫蘇的身影唰的一下消失！
看著雲沫蘇離開的位置，沉樂久久沒有收回視線，他沉默了一會兒，不知因何而輕嘆一聲：「原來主人……是這樣的性格啊。也難怪當初會一口答應收集那些散落的碎片，那麼希望救出被封印的我們。哪怕知道我們只是器靈，並非真實的活物，也會將感情寄托在我們身上……沉歡確實找了個好主人啊。」
語氣一頓，沉樂冰涼淡薄的眼神中不知何時透出一絲淡淡的柔和，他勾了勾唇，輕聲道：「也是，我的主人。」
……
「唰。」
外界，雲沫蘇睜開了眼，眼底帶著冷光，身體緊繃，似乎是察覺到有危險靠近！
就在這時——
「嗖！」
一道黑芒，從她的前方射來！
帶著凜冽的殺氣！
雲沫蘇坐在原地，一動一動，竟然沒有躲開的意思！
下一秒——
「嗤！」
那黑芒與她擦肩而過！
射在了……
她身後的樹榦上！
「嘰嘰嘰——」
就在這時，一道刺耳的尖叫聲從她身後傳來！
雲沫蘇立刻起身，轉身一看，就見一隻深褐色，有一條七彩尾巴的蠍子被一根短箭釘在了樹上！
那尖叫聲正是那蠍子發出的，它不甘的扭動身子，黑色散發惡臭的血液從它的傷口處流了出來，嗤嗤腐蝕著樹榦！
它那七彩的尾巴亂擺，像是要刺什麼！
若是雲沫蘇剛才還坐在那裡，說不定就要被它蟄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