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4章 走的有尊嚴一些
厲斯夜還在接電話，莫小陶不敢多問，只能站在一邊等著！
過了一會兒，他掛了電話，抓住莫小陶的手往外走。
莫小陶知道他很著急，所以，她不再多問。
到最後，等他們上了車，厲斯夜才說，是厲春霖打電話來，說老爺子的病情惡化，醫院讓家人時刻做好最壞的打算。
不等聽他說完，莫小陶的眼淚先跟斷線珠子一樣撲簌撲簌地往下掉……
上次看他的時候，他還說自己很好。為什麼這麼短的時間……
到嘴邊的話被咽回肚子，問再多還有什麼意思？只會把厲斯夜的傷疤一次次揭開，讓他更加難過。
她沒有說話，而是緊緊地抓住了厲斯夜的手，給他力量。
來到醫院，莫小陶跟在厲斯夜身後來到了老爺子的病房外，看著他渾身插著管子，莫小陶鼻子酸酸的。
但是她發誓，不會再哭了。當著老爺子的面，必須微笑。
「你進去跟他聊聊吧。」厲斯夜在門口站了一會，最終仍是鼓不起勇氣進去。
莫小陶點點頭，老爺子平時那麼疼自己，自己怎麼可以對那些事不管不問？即便很想哭，她忍住了。
「爸。」到了病床邊，莫小陶坐下來，抓住了老爺子的手。
他微微睜開眼睛：「你不是剛來嗎？怎麼又來了？」
「今天天氣好，我突然想您，來看看。您覺得怎麼樣？」
「還好吧，我很好。」老爺子疲憊的笑了笑，「小陶，你好好養傷，不要老是往醫院裡跑。我，很好。」
「多陪著您說說話，您心情好了痊癒的快，我心情也好啊。」
「我痊癒不了了，人年紀大了跟機器一樣，老化了……」
「不要因為身體不舒服說這樣的話，有我們陪著您，您一定可以好起來的。」這些話，莫小陶自己都不會相信。至於老爺子，他這麼聰明，更不會相信。
可莫小陶繼續說著。
這樣的自我安慰真心不知道有什麼意義，不過，她很希望他趕緊好起來，這個願望倒是真的。
「小陶啊，既然你來了，幫我一件事吧。」
「好，您說。」莫小陶信誓旦旦，哪怕老爺子想要見到蘇蔓，她也會幫忙。至少，她已經知道了蘇蔓在哪。幫他這個小忙，讓他心情好起來不帶遺憾的走，她願意。
「我想出院。」老爺子說。
莫小陶萬萬沒料到他要提的要求竟然是這個……他身體這麼差勁，讓他出院萬一有什麼閃失……
不不不，她可不敢答應這件事，沒這個膽子。
醞釀了一下語言，莫小陶開始進入勸說模式：「您在醫院裡住了這麼長時間，接受治療之後效果很好。我認為，您應該趁熱打鐵，等把病治療的差不多了再走。」
老爺子笑的苦澀：「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不要說這些安慰我，我知道我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莫小陶錯愕地張張嘴，不知該如何來安慰。對啊，他肯定知道自己的情況了。癌症這種事，大家都心知肚明，這種病是治療不好的。她為了安慰他撒謊的話，顯得太假了
，老爺子這麼聰明的一個人，又怎麼可能相信？「我跟其他人提過這件事，他們都不肯讓我走。可是，我不想繼續在這裡了。與其渾身插著管子，接受各種化療，毫無尊嚴的死去，還不如回家該幹嘛幹嘛，讓人生的最後
這一段路走的有尊嚴一些。」莫小陶點點頭又搖搖頭，其實她心裡也好糾結啊，她不想辜負了老爺子的期望，可是，醫生已經說他的情況很危險了。住在醫院都會有各種意外發生，倘若讓他回家去，
危險係數大大增加。
莫小陶不敢冒這個險，再說，她說的話也不算數啊。
「小陶啊，我其他的事不想求你，只希望你答應我這件事。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可以嗎？」老爺子抓住了莫小陶的手，語氣裡帶著一股子懇求的味道。
「不是我不願意幫您，而是，斯夜有兄弟姐妹四人，他是最小的，在這個家裡本身沒有多少發言權。我是他的老婆，更沒有發言權了……」莫小陶說到這裡糾結到不行。
她，是真的沒這個本事。可是，看著老爺子懇求的模樣，她又如何忍心拒絕這個老人的要求？
「不會的，只要你答應幫忙，你可以做到。」
……十分鐘后，莫小陶面色陰沉地出了病房，把老爺子的話告訴了厲斯夜。
說這些的時候，莫小陶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不希望心裡有所虧欠，所以她決定當這個傳話筒。傳話之後，效果能不能達到，這可不是她能說了算的了。「我知道了，我會來安排。」厲斯夜嗓音低沉，他心裡也不好受。因為，最近這十年裡，他一直覺得蘇蔓是真的愛他。終於活的明白了一些，得知老爺子才是真正對他好的
人，不等好好孝順他先出現了這種事，任由一個人，不心塞才怪。
讓莫小陶意外的是，第二天一大早，老爺子辦理了出院手續回到了厲宅。
莫小陶不太清楚厲斯夜是怎麼做到的，不過，他大概也很愛老爺子，不希望他老人家帶著遺憾走。
天氣漸暖，萬物復甦。本來是一個春暖花開的季節，厲宅里卻很清冷。因為，每個人都知道，在這個溫暖的季節里，他們極有可能會失去最重要的親人。
莫小陶經常帶著倆寶寶回厲宅去，厲哲西和方希也回去的越來越勤快了。大家一起吃飯，一起聊天，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可是，明知道這些莫小陶仍舊超級難過，不經意之間，自己找個地方偷偷抹眼淚。
老爺子是她的忘年交，是這個世界上比她的親生父親還對她好了N倍的人。每當其他人對莫小陶產生質疑的時候，他總是站在她這邊。可是為什麼，對她很好的老爺子這麼快要走，蘇蔓那種人卻……說到蘇蔓，莫小陶心裡一凜，老爺子嘴上不說，他心裡應該很想見到蘇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