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你怎麼不去搶
特助將兩份文件分別放在兩人面前,葉傾城默默地掃了一眼,又謹慎地抬頭看了看陸沐白。
他還是那麼一身黑色,表情總是那麼冷漠淡薄,好像無論什麼事情都提不起他的興趣一樣。
她的眸子縮了縮,本來明亮如星子般耀眼的光彩突然暗淡了下來。
「陸總,如果合作成功的話,我們fl公司將要求得到百分之七十的利潤。」魏子嵐得意地晃了晃腦袋,一隻手誇張地整理著如鳥窩一般的假髮。
陸沐白飛快地掃了她一眼,目光中寫滿了你怎麼不去搶的神情。
魏子嵐嗤嗤笑了幾聲,揚起頭,環視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將文件往桌子前方一推,大大咧咧地站起來,擲地有聲地扔下了一句話:「陸總如果覺得不合適就算了。」
言外之意,這百分之七十的利潤你不給可有的是人想給的。
陸沐白將雙手搭在椅子靠背上,抬起下顎,黑色如點墨的眸子縮了縮,微微眯起了眼睛。
葉傾城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垂下了頭。
魏子嵐見陸沐白沒有言語,便站起身,很遺憾地說:「既然陸總沒有誠意,那我便告辭了。」
她拉了拉身邊的葉傾城,葉傾城抬起頭,赧然一笑,很有把握地對她說:「坐下吧,陸——總裁他會同意的。」
特助和副總同時看向葉傾城,張大嘴巴,呆愣了片刻后,又雙雙把目光投向陸沐白。
陸沐白的身體微微一震,他將搭在椅背上的手靜靜地抽了回來,稜角分明的臉上寫滿了平靜。
他不怒反笑,有些戲謔地看著葉傾城,菲薄的唇瓣輕輕吐出一個簡單的辭彙:「哦?」
特助和副總更加震驚,對他們總裁那麼自負加自戀的人來說,在這種被別人妄加猜測的情況下本應是狂風驟雨,卻為何突然風和日麗了呢?
「葉小姐說說看,你是如何猜測到我會同意簽約的?」陸沐白的右手扣在桌子上,修長且骨節分明的食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饒有興緻地看著她。
「我,我……無他,只是感覺而已。」葉傾城用手摸了摸鼻子,有些緊張,眸光略過他的頭頂,瞳孔里的光有些渙散。
陸沐白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的餘光掃過她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的手,沉默了一下,伸手拿過協議,毫不猶豫地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次輪到魏子嵐驚訝了,若不是葉傾城搗了一下她的胳膊,她幾乎忘了在合約上簽字。
協議簽完后,雙方互相告辭,魏子嵐拉著葉傾城,歡天喜地地下樓去了。
此時正是玉蘭花開的時節,莊園里到處都種滿了玉蘭樹,白的,粉的,開得絢爛瑰麗。
陸沐白從窗口望出去,那一身白衣的女子站在開得正盛的玉蘭樹下,那如白玉蘭般皎潔明媚的臉微微仰著,眸中滿是驚艷和歡喜。
纖細的身影倒映在落瑛繽紛的草坪上,給人以一種絕世而獨立的孤獨感,只消看一眼,便讓人驚嘆於她春花秋月般灼人的光彩以及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那熠熠發光的美和自信。
他的眼睛突然有種酸澀的感覺,腦海中似乎有什麼似曾相識的東西呼之欲出,卻怎麼也理不出頭緒,頭又開始痛起來,他用食指點按住太陽穴,又用力捶了捶後腦勺,絲毫不起任何作用。
有一道灼熱的光線,似乎一直膠著在她的身後。彷彿有心靈感應一般,葉傾城心事重重地朝著窗口飛快地掃了一眼,那裡卻是空空如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心中彷彿被抽空了一般,那虛無縹緲的幻影從她的腦海中一閃即逝,徒增了她的感傷和失落。
「大哥,大驚喜,大驚喜!」貴賓房的門緊閉著,周圍一片靜謐,魏子嵐還沒進門,就大呼小叫地喊了起來。
他的這個妹妹啊,何時才能長大!
正坐在沙發上讀報的魏子楓抬起頭,看著打扮得象妖姬一樣推門而入的妹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剛要開口訓斥,突然看到從魏子嵐身後走出來的葉傾城,不由得微微怔了怔,呼吸在片刻間象被扼住了一般,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滿身的血液在傾刻間如火般沸騰燃燒,刺激著他的每一寸神經。他毫不猶豫地大步走向她。
「大哥。」葉傾城有點兒緊張地看著他,故作輕鬆地笑了笑。
眼前的這個男子,比起從美國回國前看到他的樣子,更加地儒雅成熟了,他和她一樣,對白色格外痴迷,一身白色的休閑裝,隨意地穿在身上,更為他添了幾分瀟洒和俊逸,看來是剛健完身衝過澡,濕潤的頭髮上還殘留著洗髮水的味道。她還記得她剛去斯坦福讀心理學博士時,那時他的事業重心還在國內,臨走前的那一晚,他喝醉了,用力地將她擁進懷中,那一幕,到如今,還讓她對他心有餘悸。
「城城,好久不見!」他看著她不自在的表情,喉結滾了滾,卻沒有再多說出一個字。
幾年前醉酒的舉動,其實是他沉默已久的爆發,他默默地喜歡了她那麼多年,看著她長大,看著她戀愛,直到她失戀,他不知道她去斯坦福進修心理學是為了逃避現實還是為了什麼別的,所以在送她離開的前一夜,他終於借著酒意擁抱了她,他想對她說:「城城,我愛你,你是唯一一個讓我動心,讓我想要用生命去守護的女孩子,不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也會一直等你!」這些話一直沒有勇氣說出口,他怕驚嚇到她,也怕遭到她的拒絕,給她平添煩惱,因為他明知道,她的心裡只是把他當做大哥來看待,如他所料,他的衝動換來的只是她的逃避和杳無音訊,若不是他將事業發展到美國,他也許再也不會有機會見到她。三年來,他一直追逐著她的步伐,從青城到美國,從美國到青城,她不停地逃離,他不停地追逐,對他,她真的夠狠心。
如今,她就這樣鮮活地站在他的面前,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如花兒一般燦爛,如流水一般清靈,是那樣美好的女子,美得讓人炫目,美得讓人無法褻瀆。從今以後,有生之年,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放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