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01:索要

  2038年12月25日。


  倫敦的天空似乎很久沒有明亮過了，就像美洲的天很久沒有暗過一樣。在這樣一個被人類自我摧殘后風雨飄搖的世界里，無心改變自然的人類能做的，無非是改變自身，適應這惹人生厭的世界。


  身處擊浪公司最中央的樞紐辦公室的肥胖男子就是一個出色的適應者，感受不到日夜變化？人類有的是辦法自己創造。對這個狂人來說，人造的和煦晨光未必差過東方叢林的日出。在這樣虛假的環境中，他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早安，胖子。今日重要信息已更新，即將傳入您的個人終端。」


  擊浪公司的人工智慧，小浪花不失優雅的機械音配合著早餐的出現響起。胖子靜靜點了點頭，然後毫無波瀾地開始吃飯。


  同時，他的右眼中開始閃過各式信息。


  非洲戰事升級，中線主戰的五個分隊被迫後撤，西線東線協同作戰的非洲政府軍幾乎全滅，目前正請求遠程武器支援。


  美洲的掃蕩委託進行不暢，C分隊請求Z分隊介入調查，同時希望Y分隊提供網路技術支持。


  西伯利亞守衛工作宣告失敗，G分隊已派出救援進行善後。


  LA方面，D、H、L三個分隊已經完成人才搜索工作，即將完成整編，隨時可以回歸前線。
……

  「真是糟心滿滿的一天啊。」胖子吃完了早餐，拿著餐巾抹了抹嘴，表情陰晴不定。這時，本應保持肅靜的小浪花突然不再沉默。


  「胖子，剛剛接到史密斯號空中堡壘的報告，西伯利亞守衛工作的先遣小隊確定倖存一人，史密斯號方面正在全力搶救。」


  「嗯？」擦完嘴的胖子皺了皺眉，「這種事需要緊急通知我嗎？不能按流程走嗎？」


  「似乎情況有些特殊，北亞政府方正以極度積極的姿態跟進此事。」


  「哦？」這倒讓胖子來了興趣，「是嗎？不是為了賠償的事情嗎？」


  「不。就Z分隊的報告看，北亞政府此次委託背後恐怕暗藏玄機。目前北亞方面特使正在第一貴賓線待機。」


  「.……接過來吧。」胖子抖擻了一下精神。


  「.……您好，總指揮。」北亞特使看起來是個俊朗的東歐人，中文帶一點俄語口音。他看起來很緊張，如此年輕，莫不是第一次執行如此使命？

  然而胖子並沒有因此怠慢他。


  「問安，伯涅夫閣下。您父親近日可好？」


  「承蒙留心，家父安好。可惜我此次拜訪不只是來與您寒暄的。」


  是的，年輕的東歐人的真身其實是北亞政府首腦人物普爾·伊萬諾夫·伯涅夫的獨子，弗拉基米爾·普爾·伯涅夫，通稱小伯涅夫，是北亞實際意義上的二把手。如此人物出場對話，這事情自然有了讓他修改日程的價值。


  「是西伯利亞的事？若是為了我們失職的賠償，我們自有合同在，一分都不會少。」


  「哦，不不不，其實你們的委託並沒有失敗。」小伯涅夫清了清嗓子，「嗯咳。我們的委託內容是，保護研究所內最關鍵的物品直到2038年12月25日0時，現在那個物品依然健在，怎能說委託失敗呢？所以，只要你們交還物品，我們不但不會追究，還會按照合同支付酬勞。」


  「哦。有意思。讓我猜猜，難不成，我們那個倖存的隊員，帶著那個物品？」胖子的眼神緩緩犀利起來。


  「嗯，正如您所說，按照我方衛星顯示，關鍵物品的信號沒有消失，正隨你們的空中堡壘移動而移動。」


  胖子震了震。


  「那麼，能否請您下達轉交的指示呢？」小伯涅夫不愧是年輕有為，雖然有些緊張，但還是出色地傳達了目的與壓力。


  「嗯……我能否問一下，你這意思，是說那件物品，在我們的士兵身上，可是不是帶著，那難不成，是吸收了？有點虛假了吧？」胖子通過簡易腦電波指示下達了錄音與傳出到Z分隊的指示，表面上，還是很淡然地談笑風生著。


  「請隨意猜測。總之，我方只需要知道，你們對此究竟是何態度。交出來，或者不交。」


  「.……抱歉，能否給予我們一點時間，我需要召開會議。」


  「如果您想反客為主，那就不必了。說真的，你們的技術非常過硬，可惜，人類的心永遠不是過硬的。那麼，請慢慢開會，我有的是時間。」


  已經完全掌握了節奏的小伯涅夫微笑起來，放鬆地離開了當前線路。


  「.……切。北亞。」胖子吐了口唾沫。


  「小浪花，你都聽到了。準備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