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幅 塵封刃劍鋒
自古至今,九州天下,莫非皇土,莫非皇治。
可是,鑰國除外。
自鑰國開國以來,天下權利一分為二——皇權與祀權。
數年前,始皇帝江落冥於嘉鍩關大敗北漠單于蒙拓,終定鑰國半壁江山。
江山初定,天下豈穩?
落氏一少年名貊盛,於鑰始皇帝登基之夜,莫名出現在始皇寢宮——皇幸宮。
徹夜長談,燈火通明。
內容無人知。
第二日,鑰聹台上,一紙詔書,天下局已瞬息萬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欽此。」
台下眾人嘩然。
九州從古至今聞所未聞。
一國兩權——皇權與祀權。
二者既相輔,更相剋。
君臣體制,權利高度集中制下,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詔書畢,距鑰國皇宮右側不過百步,曾經的舊朝皇宮大興土木。
數月畢,已是滄海桑田。舊朝皇宮蹤跡全無,取而代之的——落樂宮落心台光芒萬丈。
自始皇帝后,落樂宮落心台,落氏家族,便是江氏皇族欲除之方后快的一根刺。
皇權祀權抗衡多年,終於,直到此任鑰皇江盛鋣,祀權幾乎被徹底架空,可落氏絕不是山窮水盡。
相反,朝堂之上,落氏一族勢力近乎滲透進皇權最中心,直逼帝皇權威。
江盛鋣絕不會容忍。
明面上,皇權與祀權二者平等,實則不然。
鑰國天下權力角逐——皇權六,祀權四。
九州天下左為尊。
鑰國皇宮位左,落氏落樂宮據右。
落氏之心,路人皆知。
看似放棄了祀權,實則採用迂迴之術企圖掌控皇權。
對此,江盛鋣不僅毫無動作,甚至暗中助力。
打草不可驚蛇。
就在此時,他盯上了落蘊——落氏第一貴女。
她,是最接近落氏權利風暴最中心地帶的人,卻又看似始終不得近之人。
落氏有訓:女子不得參政。
表面上,少年皇帝年輕氣盛荒廢政業,冒天下之大不韙與落氏貴女私相授受。
實則,他利用落蘊暗中掌控落氏一切機密。
與此同時,江盛鋣已暗中搭線落氏眾長老。
落氏族長落與年,在落氏的權利本就受制於眾長老,如此一來,他相當於是間接受制於江盛鋣。
江盛鋣志不在此。
他不是要架空落與年的權利,讓他失去族長之位。
畢竟,走了一個落與年,新的落氏族長只會更棘手。
當初的刃國嘉匿關一戰,實則是他與刃皇合謀。
他利用此次戰役,落下鑰國江山棋盤上,皇權滅落氏第一步棋。
刃皇利用此次戰役,揭開北伐北疆第一層幕布。
權謀交錯,弱者上鉤。
江盛鋣一走,落氏族長落與年迫於眾掌事長老威壓,不得不暗中殺害落蘊。
不過這一切,皆是江盛鋣授意眾長老如此。
落蘊剛死,江盛鋣回朝。
鑰國的權利特殊性質決定,落蘊之尊可比鑰國公主。
所以,落蘊無故死去,鑰皇絕不能坐視不管。
落蘊一死查探之事,看似多番波折,實則不過是順水推舟。
只是,落蘊與他暗通款曲之事絕不可泄露。
那麼,替江盛鋣背鍋的人是誰呢?
江盛鋣權衡利弊,選中一人——落城冕。
落城冕,落與年嫡長子。
於是,鑰國史冊上多了如此一筆:落氏嫡長子落城冕,與落氏第一貴女落蘊,枉顧九州戒律私相授受。
落氏族長落與年怒,包庇其已落城冕,率落氏各長老秘密處死落蘊……
順理成章,江盛鋣將矛頭指向了落城冕。
實則,他無上權利之刃,最終瞄準的人是落與年。
周周轉轉,多方權利抗衡,落氏一族最終覆滅。
落與年暗中勾結鑰國政敵,非法圈地,走私他國違禁品……
當然,當初那些幫助過他的落氏長老,江盛鋣同樣沒有放過。
廢子當棄則棄,否則,最後敗者為寇的人只會是他。
同理,他要的從來都是落氏徹底倒地不起。
江袛越——未來的一國帝尊,絕不應該有一個勢力盛極的落氏母族。
這個威脅,他必得為他除掉。
不過,此時的落氏,還不能死絕。
盛年關外,江盛鋣薄涼一笑,再抬眸時,硸貴妃已到近前。
「皇上,袛越他是否還好?」
眸光慈愛至極。
偏是藏不住的禍心。
「回宮。」
鑰皇不看她,掠過她直直向前走去。
「是。」
硸貴妃謙卑頷首,眸光一瞥間,似有萬重殺機一閃逝去。
殺機散去剎那,又死掠過盛年關,直逼前方。
盛年關內江袛越,前方卻是鑰皇。
止國,決止府,一世禍光。
殤冷殿,鳴決台上,殺手決第五決危機重重。
殺戮最盛未衰,殿外——
「凝世子。」
少年清澈至極的聲音,似乎喚他的名字都是對他極致的褻瀆。
殿內,殺戮驀止。
冷情刃尖,恰是殺意凝聚至最盛點。
陌凝,是你。
鳴決台上,殺伐再生,決絕不斷。
為君台上,少年傾顏傾世。
冷光刃心,生死只在一線間。
我足尖掠過辰卿越,彼此眸光對上剎那,相視一笑。
當日鬼魂關一役,清風不見:
「蟠聶谷一戰,可用於殺手決第五決。」
「好。」
鳴決台上,瞬息萬變。
寒光劍影疊錯間,眾殺手已被白衣少年逼至鳴決台第一關卡——鳴劍關卡。
少年乘勢追擊,似要直抵關卡內。
眾殺手合力阻隔,欲止退少年步伐。
恰在此時,少年趁機退出關卡十步之外。
鳴劍關卡外十步之內,必將被關卡內「歸劍之氣」逼進關卡內。
若非眾殺手合力,辰卿越必不會全身退後。
關卡外,我冷情一笑。
鳴劍關卡,只可存一人。
他們絕不會讓辰卿越與我進內,不過,如此一來,我與辰卿越只消坐山觀虎鬥便可。
絕世劍歸鞘,辰卿越逆光向我走近。
我的眸光卻在此時不受控制瞥向北向十步之外——為君台。
世子世無雙。
台上世子目光只深深看向我。
「辰卿越。」
不再看他,我回眸對上白衣少年,軟軟一笑。
「第一顏。」
少年輕垂眸。
台上台下,氣氛似瞬息愈結,走似分毫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