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來人
對於韓家所有人來說，韓連翹最不喜歡她二嫂，經常不見面是一回事，更多的是對這個人的不喜，許是城裡人對農村一概看不上眼的原因，城裡出身的韓家二媳婦對著韓家這些人一向是高高在上的作派，本身對別人喜惡十分敏感的韓連翹當然對她二嫂那副洋洋得意的眼神十分不悅，恨不得一輩子不見面。
所以一大早就看見坐在堂屋的二嫂，韓連翹十分不痛快，連平日愛吃的蒸蛋也吃不下去，在那有一搭沒一搭的吃早餐。
「喲，翹兒起來了，這天兒可不早了，」劉欣看見小姑子現在才起床，不免帶了些諷刺，她一向不喜歡這個漂亮的小姑子，劉欣是個城裡姑娘，長相也不差，年輕時也有不少人向她表示過好感，雖說家中用度不如韓家好，但她憑著城裡姑娘身份，嫁進韓家，自認自己是三個妯娌中的頭一份，韓氏對她卻無不同，韓連翹才是韓家第一人。
良好的家教讓韓連翹沒有回嘴，雖然在心裡不以為然，面上卻無一絲不妥，韓連翹在面甜心苦的劉欣手上吃過幾次虧，從此對劉歡的挑釁不搭理，實在惹急了，她叫告她娘，要知道劉欣只是表面光鮮，裡子薄，如果不是老韓頭兩口子時不時補貼，就他倆那點工資根本支撐不了開銷。
「五兒，」韓連厚隨著老韓頭走進來，率先注意到韓連翹雙手那一片紅，「這是咋了?」
「沒事，」藥水效果不錯，現在只是樣子嚇人，痛倒是不痛，對於二哥的關心，韓連翹也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
老韓頭每天一大早就去田裡巡視一遍，見爹都回來了自己還沒吃完飯，韓連翹幾口扒完飯，收了碗筷，舀了一大碗稀飯，又撿了三個饅頭端過來，飯桌上還有一份下飯的醬菜，老韓頭洗了手腳便坐下吃飯，咬了一大口饅頭，才問老二兩口子：
「吃飯沒?沒吃自己去廚房舀稀飯，」韓連翹這才發覺她二哥心事重重，一雙眉皺在一起，二嫂應了一聲，舀了稀飯，將剩下的饅頭全部端來，拉著韓連厚坐下，拿起饅頭就吃，這可不是粗面，全是細面，劉欣咬了一大口，雖說日子好過了不少，但她也只是偶爾吃吃細面，哪像爹娘頓頓吃，想到自己看到韓連翹吃的蒸蛋，細面饅頭也失色了不少。
「翹兒，給二嫂蒸個雞蛋糕，好久都沒吃過雞蛋，全給你侄子吃了，」對於韓連翹，韓氏可捨得做好的，就說個普通的雞蛋糕來說，一般人頂多加點蔥，韓氏可不是，裡面加了肉末、蝦米、還有切成絲的木耳，點上幾滴油，能香死人，劉欣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饅頭還堵不上你的嘴?」沒等韓連翹回答，老韓頭便發火了，因為是村長，經常會跟村裡婦女打交道，自然不會像其他人家婆婆管媳婦，公公不管，他看不慣直接會說出來。
韓連厚也瞪了一眼劉欣，直到結了婚，他才看清這女人的為人，可以說是哪樣不好她就是哪樣的人，自私、眼熱、貪財……，簡單是說不完。
見引起老韓頭和韓連厚的不滿，劉欣只好老實的啃著饅頭，不敢在作妖。
韓連翹可不相信她二嫂這麼快就放棄了，要知道劉欣臉皮可不薄，隨著推門的「咯吱」聲，韓氏背著一背簍豬草走了進來，韓連翹連忙上去接著，同韓氏一起抬放到一邊，韓氏這才擦著汗進入堂屋。
「不年不節跑回來幹嘛?不工作了?」韓氏拒絕韓連翹去舀飯，她吃了才去割豬草，對著不常見的二兒子及二兒媳婦，這兩人自從分家，又因為住得遠工作忙，除了過節，倒是少見。
「娘，瞧你說的，沒事就不能來了?」劉欣一向能說會道，她來肯定有目的，但還是先討好了老兩口再說。
「其他人我信，就你，無事不登三寶殿，」韓氏有些不耐煩，對於這門親，韓氏腸子都毀清了，誰知一臉精明相的劉欣內里十分愚蠢，眼界又低，做起事來還一副自己聰明的不得了，卻常常這出錯那出錯，本身能幹的韓氏自然看不上劉欣。
「呵呵，」劉欣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私下用手撞了撞韓連厚的手，示意韓連厚開口。
「爹娘，我來是想借點錢，」韓連厚放下碗筷，碗里的飯吃了半天卻沒少多少，話一出口，便紅了臉。
「你的工資不夠嗎?借錢幹嘛?」韓氏也在韓連厚對面坐下，一臉嚴肅。
「……，」韓連厚沒有開口回答，只是有些羞愧的低下頭。
一見這副做錯事的模樣，韓氏連忙逼問，等弄清了前因後果，她真想給劉欣一巴掌，原來這事還要怪她娘家。
劉欣的親大哥不知從哪找到一行人，說是掙錢很厲害，他先給了一部分試試，結果一星期不到，還連本帶利還了回來，竟掙了不少，劉欣大哥便來找韓連厚，打算一起干，半個月不到，掙得錢能抵他們好幾個月工資，被如此輕鬆掙錢的劉欣大哥心太熱，找人借了一筆錢，讓韓連厚當見證人，結果交了錢，那些人捲鋪蓋跑了。
「那你虧了多少?」老韓頭仍是一臉平靜，韓氏則死死的盯著韓連厚，如果不是他大了，早就動上手了。
「一千，」韓連厚抱住頭蹲在一旁，發出「嘶嘶」聲，這個不到四十的男人一瞬間彷彿老了十多歲，原本挺直的脊樑也彎了下來，他娘給的私房錢加他這些年存的，全沒了。
「吸……」韓連翹倒吸一口氣，她沒想到她二哥這麼大膽，韓連厚性子可十分謹慎，雖然會錯失掙大錢的機會但也不會如此莽撞，她盯著劉欣，發現她一臉心痛又很不自在，有些疑惑，如果是二哥虧掉的錢，她應該不是這副樣子，至少不會這麼安靜，如果是她，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連韓連翹都明白的事，活了幾十年的老倆口自然能看通，「你給我跪下，」韓氏大吼一聲，也沒指名道姓，本就心虛的劉欣「撲通」跪下。
「我就知道是你這個敗家娘們乾的，你就沒腦子，別人自己能賺錢還會帶上你，除了不安好心還會有啥?」想法得到驗證，韓氏大聲斥罵，真是娶妻當娶賢，娶個攪排泄物棍，禍害一家人。
「大舅哥跑了，」韓連厚又留下個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