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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借屍還魂

  「巴洛克隊長,求你再等一會兒,凱恩一定會醒過來的」,一個哀求的聲音不斷在王大偉的耳邊回蕩。


  「傑克你住嘴,這裡是無盡之森,多停留一分鐘,整個小隊都會有覆滅的危險,難道你想因為這個廢物搭上我們整個小隊」,另一個聲音慌張而憤怒,尖利的音調幾乎刺穿了王大偉的耳膜。


  「帶凱恩過來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以他的小身板這輩子是沒有希望成為戰士,隊長趕快做決定吧,我們沒有必要在這個廢物身上浪費時間」,一個清亮的女聲如同隆冬的寒冰一樣陰冷而絕情。


  「安雅,這裡唯獨你沒有資格說出這番話,要不是凱恩為你擋住了灰熊的攻擊,躺在地上的就是你安雅了」。


  「我又沒讓他那樣做」,女聲依舊冷若冰霜。


  「你,你,你……」


  「都閉嘴,再等半個時辰,如果凱恩還醒不過來,咱們立即撤退」,低沉的聲音不給任何人反對的機會,接下來王大偉耳邊陷入寂靜,同時一雙粗糙的大手不停撫摸著他的胸部。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劇烈的疼痛淹沒了王大偉混沌的神經,他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彷彿碎了一般,胸口彷彿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讓他喘不過氣來,鼻孔爺好像被人用毛巾捂著,根本呼吸不到流通的空氣。


  「嘔,嘔」,隨著傑克力道的增大,平躺在樹蔭下的凱恩突然坐了起來,張嘴噴出了一口暗紅色的淤血,隨著淤血的吐出,壓在王大偉胸口的石頭終於消失了。


  王大偉貪婪的吸了一口帶著草木清香的空氣,儘管氣流進入肺部帶來刀割一般的疼痛,但他還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慶幸,因為那種在死亡面前掙扎的感覺實在太讓人絕望了,刺眼的光芒慢慢散去,眼前的景色逐漸清晰了起來。


  一個身穿粗製濫造的亞麻色衣服的瘦弱少年關切的看著他,見他醒來,扶在後背的雙手也情不自禁的抖了起來,眼前的少年鼻樑高挺,眼窩深陷,瞳孔和頭髮皆是灰褐色,儼然是一副西方人面孔。


  緊接著又有兩個身穿皮甲的戰士走了過來,他們同樣是西方人模樣,其中那個藍色瞳孔的中年戰士看過來的眼神讓王大偉很不舒服,那人眼中的陰霾和失望雖然一閃即逝,但還是被他清晰的捕捉到了。


  同樣那個膚色麥黃、充滿野性的女戰士眼中卻是毫無掩蓋的冷漠,她冷哼一聲轉身不再看王大偉的憔悴的面容,留給他一個誘人的曲線。


  「太好了,凱恩,我知道你不會有事的」,王大偉看著身邊的瘦弱少年喜極而泣,並且口中叫著陌生的名字,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記得昨晚自己歷盡千辛萬苦研發的超級盜神系統--赫爾墨斯終於完美的收尾了,但還沒來得及大展拳腳,手撕高麗棒子,腳踩日本鬼子,撂倒米國神盾系統,稱霸黑客世界,誰想一覺醒來就莫名奇妙的來到這個地方。


  「傑克?」,看著眼前激動的少年,王大偉突然腦袋一疼,口中冷不丁的冒出一個名字。在沙啞的聲音脫口而出的時候,他自己卻愣住了,因為這種語言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種語言,這種語言發音方式和拉丁語系也大相徑庭。


  「凱恩,我是傑克,我……」,傑克抹了一把眼淚聲音顫抖的說道。


  「好了,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既然凱恩已經醒了,咱們立刻就走,威林,你背著凱恩,」,神情肅穆的大鬍子隊長打斷了傑克的嘮叨,一手把凱恩拎了起來,就像拎一隻小雞一樣扔給了極不情願的中年戰士。


  中年戰士手臂一甩,王大偉感覺如同坐過山車一般撞在了戰士後背的皮甲上,劇烈的疼痛讓他差點破口大罵,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你大爺的,有這麼照顧傷員的嗎」。


  「小凱恩,威林大叔不需要你報答今天的恩情,等回到卡洛斯鎮你就讓維諾大師修好我的戰刀就行了」,快速奔跑的威林絲毫不顧頭暈目眩的王大偉,竟然開始討要起了以後的報酬。


  「你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小凱恩其實像威林大叔這樣的好人已經不多了,換成別人早就把你扔在森林中喂狼了,你應該慶幸和大叔一起出來冒險」,這個叫威林的中年戰士顯然是個老油條,似乎完全忘了剛剛說過丟下凱恩不管的話,言語中更是聽不出任何愧疚,說話的同時大手還重重的拍在王大偉的背上,疼的他一陣呲牙咧嘴。


  聽著威林大言不慚的話語,王大偉差點沒吐出來,剛要開口突然腦袋一疼,一連串記憶就像潮水一般涌了出來,讓他根本招架不住。


  「啊」,疾走的威林聽到背後一聲慘叫,就再也沒有生息,慌忙伸手摸了摸凱恩的鼻孔,發現呼吸還算平穩,頓時鬆了口氣。


  「真不知道隊長怎麼會同意讓這種弱不經風的小子跟過來冒險,換做平時老子絕對不會帶這個累贅,巴洛克可真會給老威林找麻煩」,威林抱怨了一句,腳步再次快了幾分,沒多久就追上了前面隊伍……


  王大偉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他是一個叫做凱恩的小男孩,生活在一個叫卡洛斯小鎮的貧民窟中,每天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記憶中最好的食物就是顏色黑紫的不知名獸肉,儘管這些肉就算男爵老爺家的狗都懶得看上一眼,但對於小凱恩來說也是難得的美味。


  凱恩的記憶中,家裡最值錢的東西就是那個有著巨大豁口的瓦罐,三米見方的陰暗土坯房內只有一個灶台和一個土炕,半夜還不時的聽到老鼠唧唧的打架聲,自從記事以來家裡的布置就從來沒有變過。


  按理說他不應該生活的這樣貧困,媽媽瑪麗是附近有名的裁縫,幾乎包攬城南區的大大小小的針線活,單憑修補衣物的收入就足以讓母子二人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可事實恰恰相反,他們的生活反而越來越窘迫。


  一則是因為媽媽堅持讓他學習知識,說是要給未來一個希望,最初是跟著老鐵匠維諾學習鍛造,要知道鐵匠學徒在打造出一件合格的農具之前是沒有任何優待,每年還要像鐵匠鋪繳納十個銀幣,這筆費用就佔據了他們收入的一大部分。


  但凱恩顯然不是打鐵的料,做了兩年的學徒還是打造不出一件農具,老鐵匠對他大失所望,兩年前就把資質駑鈍的他趕出了鐵匠鋪,但瑪麗又要送他到盧綸學者那裡學習文字。


  「媽媽,凱恩已經長大了,我要加入傭兵隊,賺好多的錢,讓你過上好日子」,當瑪麗說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凱恩眼神格外的倔強。


  「凱恩,媽媽的小寶貝,生活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那些傭兵雖然報酬很高,但那些錢都是他們出生入死換來的,無論他們怎樣努力,沒有機緣永遠成不了騎士,只有知識才能改變命運,等你學會了文字,以後能走的路就寬了,商店的會計,騎士大人的書記官,甚至是男爵老爺的管家,如果你有魔法天賦,甚至能成為人人仰慕的魔法師」。


  凱恩清楚的記得媽媽說道魔法師時候的神情,那是滿臉的敬畏和仰慕,就算提到大公陛下媽媽沒有出現過這種神情,也是從那一刻起凱恩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成為魔法師,不為別的就為圓了媽媽的夢想,儘管他對魔法師的概念十分模糊。


  在他十四歲之時,瑪麗因為疲勞過度戀戀不捨的離開人世,凱恩抱著媽媽的屍體哭了很久,最後用十指給媽媽挖了一個墓地,拿著布袋中的八個金幣,凱恩對著身前的墓碑堅定的說道,「媽媽,你放心,凱恩一定會成為魔法師的,三個月後就是格林魔法學院招生的日子,凱恩一定能攢夠兩個金幣」。


  進行魔法測試需要十個金幣,媽媽辛辛苦苦攢了十年也不過只有八個金幣,剩下的兩個金幣對於住在貧民區中的孩子來說無疑是天文數字,此後凱恩告別了盧綸學者,拉著鐵匠鋪里的夥伴傑克加入了無盡之森的冒險之旅。


  以一個銀幣的代價,凱恩獲得了巴洛克隊長的認可,誰想到這唯一一次冒險竟然成了他最後一次觀看這個世界,踏入森林不久,他們小隊就遇到了強大的叢林灰熊,凱恩心甘情願為心中的女神安雅擋了一記熊掌,從此就告別這個悲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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