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童燕
武炎不認得此女,也不知道此女為何會認得自己,但卻聽到門候出的名字。
若是別人還好說,既然是童家人,武炎怎肯低頭,他直面女將,下巴一翹道:「我若是不放,你又能怎樣。」
話音剛落,童艷柳眉一豎,道:「那我便殺了你!」說著,將捏拉著弓弦的手指一松,一道血紅光箭便破空激射,帶著呼嘯聲直朝武炎腦門飛去。
他沒想到此女說殺邊殺,連他腳下的門候都全然不顧,而他又懷抱秋聽雨,躲避不便,無奈之下,只能手持風雷刀,朝著光箭奮力一劈,希望自己的伏鬼法決能將光箭擋下。
兩者相距不過七八丈遠,兩道法決奇快無比,撞在一處只在一瞬之間。然而,那童燕分明有朝元境中期的修為,即便未用全力,殺武炎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就在這時,一個白衣人帶著一串殘影,奇快無比的飛身站在兩人之間,右手持劍指向童燕,左手掌心直對武炎,竟然將兩道法決同時擋住。
「轟,轟」兩道法決炸開,又將附近的甲士震飛不少。那白衣人的身形也顯現出來。來者不是別人,赫然是在換服大禮之後,被派往邊疆的劍痴。。
「劍痴師兄!」看清此人,武炎心中一喜,脫口呵破其名。
「劍痴,你想幹什麼?」童燕卻是一聲責問。
就在這時,有一個美妙聲音傳入武炎耳朵:「武師弟,把庄校尉放了吧!」這聲音再是熟悉不過,正是武炎的上位師姐瑜瑤。
「瑜瑤師姐?」短短時間見到兩個同門,讓武炎心中極為高興。更高興的是,他知道瑜瑤乃是靈丹閣的執事,煉藥之道造詣高深,定然也通醫理。
不管腳下姓庄的門候,他趕緊抱著秋聽雨來到瑜瑤面前。
「瑜瑤師姐,你快看看她,她病的很厲害。」
那瑜瑤看見秋聽雨,見她雙目緊閉,額頭有汗珠滲出,眉頭一皺,道:「此女是誰,為何會昏厥過去?」還沒等武炎回答,她又伸手朝秋聽雨額頭摸去。
然而這一摸之下,竟然感到觸手冰涼無比,就如摸到一桶寒冬冰水,不禁眉頭又緊了幾分!
「瑜瑤師姐,聽雨是我的雜役師妹,也是咱們晨元宗弟子,你一定要救救她?」武炎見她眉頭深鎖,心中一沉,再次開口請求。
瑜瑤見他焦急,出口安慰道:「武師弟莫急,她病的雖重,但並非不治之症,你隨我來,我自會想辦法給她醫治。」
說著,她又轉頭看著和劍痴對峙的童燕,道:「童燕,我師弟救人心切,冒犯你的部下,還請見諒,稍後我自會登門致歉。」說著一拱手,便轉身朝城樓下走去。
劍痴也對童燕一拱手,道:「童師姐,大家都是同門,想必你也不會跟武師弟計較吧?」說著,他也將長劍收起,轉身朝欲下城樓。
這時那童燕卻說道:「那女子之所以大病,乃是身上被下了我童家獨門禁制所致,在這衛城,恐怕只有童家人能救她!」她說完,便目不轉睛的看著劍痴,似乎想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
果然,劍痴聽了他這句話,便停下腳步,轉身對童燕道:「你此話當真?」其實劍痴也多少看出秋聽雨身上,有一道靈引波動發作,只是這波動極其微弱,他無法判斷具體是什麼而已。
那童微微一笑,道:「你認識我這麼久,可曾見我騙過你!」話音里格外強調「你」字,彷彿話中有話。
劍痴嘆一口氣,對童燕一拱手,道:「那還請童師姐出手救治那位姑娘,就當劍痴欠你一個人情吧!」
童燕聽了一愣,然後慢慢走到劍痴跟前,看著他白衣飄飄的身影,道:「認識你這麼久,我可從未見你求過人,這次為了一個女子,竟然出口求我,還不惜欠下人情,這是為什麼,難不成你見那女子天香國色,心動了不成?」她說話時極是鄭重,說完臉上還出現了期待的表情,彷彿急於知道答案。
劍痴將拱著的雙手放下,轉身看著遠去的武炎和瑜瑤的背影,道:「童師姐誤會了,只不過武師弟曾經有恩與我,劍痴知恩圖報而已。」
童燕也轉身走到城牆邊上,和劍痴並肩而立,看著身形漸漸模糊的武炎,說道:「既然如此,我救那女子也無妨,但是我不要你欠我人情,只需要答應我一件事即可!」
劍痴稍微猶豫了一下,但很快說道:「好,你說吧,什麼事?」
童燕一喜,對劍痴說道:「以後你別再叫我童師姐,就……就叫我童燕好了。」說道最後,聲音竟然漸小,三尺之外幾不可聞,而且本來威風凜凜的她,臉上也出現紅暈,低下頭露出一副小女兒的嬌羞之態。
劍痴從未見過她這幅神情,似乎有些不能適應,便又一拱手,道:「童師姐……不,童燕,還請您趕快出手相救那位姑娘。」
他說這話時,童師姐到喊得自然,而童燕兩個字卻生硬無比,彷彿是從嘴裡硬生生擠出來的陌生人名字。
不過童燕卻全然並不在乎這些,聽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后,臉上紅暈更盛。
「那,那你隨我一同去吧。」她的嬌羞之意越來越明顯,臉上變得赤紅一片,也不敢看劍痴,就這麼低著頭,滿心歡喜的轉身朝城樓的台階走去。
可是剛走兩步,卻被那門候攔住,只見他一拱手,道:「稟報童將軍,那武炎目無軍紀,硬闖城樓,至我甲士多人死傷,還請將軍下令,將他緝拿。」他剛剛被武炎踩在腳下,此時心中不忿,說話時更是聲音如雷。
然而剛剛還一副小女兒態的童燕,見到門候攔住自己告狀,頓時恢復了最初的神情,大聲喝道:「庄玉堂,你難道不知道武炎乃是我晨元宗弟子嗎,他星夜前來,你卻故意刁難,是何居心?現在被他打上城門,你還好意思告狀,如果他是陳國修士,我衛城城門,恐怕都被攻破了!」
那門候聽了,再也不敢多言,趕緊唯唯諾諾的腿了下去。
在瑜瑤的房門之外,武炎正焦急的來會踱步。
瑜瑤將秋聽雨帶到房間前,曾告訴武炎,秋聽雨身上有一道禁止,她這病就是禁制被處罰所致。
禁制,是修行人特有的手段,想用這種手段,修為必須達到朝元境,獲得法力才行。禁制多種多樣,大體跟詛咒類似,但要比詛咒簡單的多,禁制沒發作的時候,根本不會對人造成任何影響。一般修士對人施完禁制,同時還會留下一道靈引,一旦這個靈引被觸發,便會激活禁制,讓其發揮應有的作用。
武炎修為不過練氣境,看不出秋聽雨身上有什麼禁制,但也知道禁制的厲害。眼見秋聽雨煎熬多日,心中焦急之情可想而知,只是他不明白,是誰對秋聽雨下的禁制,又是什麼時候下的禁制?
就在瑜瑤進去沒多久,童燕和劍痴也並肩來到瑜瑤居所。
武炎對童家人沒有好感,自然對童燕也沒好感,見她和劍痴一同前來,也不理她,只對劍痴拱手招呼。
那童燕看他一眼,也不為意,徑直走到瑜瑤房門前,連敲了三下,對立面喊道:「瑜瑤師姐,那姑娘身上的禁制,乃是我童家獨門手法,還請讓我進去,為她解除禁制。」
瑜瑤此時正在給秋聽雨把脈,聽到之後,趕緊起身把房門打開,將童燕迎進房內。
武炎見此,心中有些不安,正要跟著走進房內,卻被劍痴一把抓住,道:「武師弟,沒事的,童師姐不會傷害那位姑娘。」
「可……可她是童家人,又明顯認得我,怎麼會救我的雜役師妹?」武炎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劍痴輕輕一笑,道:「武師弟,你有所不知,這童燕性子特異,不愛紅妝愛武裝,一旦到了戰場,更是公私分明,即便你與她有血海深仇,她也不會藉機報復。何況那姑娘即是你的雜役師妹,也就是我晨元宗弟子,與童師姐也是同門,他就更不會害她了。」
「可是……可是……」武炎還想再說什麼。
然而劍痴卻將他的話攔下,道:「好了,你不用擔心了,據童燕說,那位姑娘身上的禁制,是她們童家的獨門手法,由她救治最合適不過。」
聽了劍痴的話,武炎也不再說什麼,但是心中依然擔心。
就這麼坐立不安的等了一盞茶時間,武炎只聽房內傳來瑜瑤的聲音:「武師弟,你進來吧!」
聽見這話,武炎腳下一動,急速跑向幾尺外的房門,兩手一伸,「啪嗒」一聲將房門推開,幾步便走到內室,來到瑜瑤的秀床跟前。看到傾聽雨雙目緊閉,漫頭大漢的躺在床上,趕緊拉著她的手,喊道:「聽雨,聽雨,你好些了嗎?」
然而任他怎麼喊,那秋聽雨依然雙目緊閉,武炎見此,便轉頭看向瑜瑤,露出詢問的目光。
瑜瑤道:「你不用擔心,她身上的禁制已經被解除,只是這禁制發作日久,致她身體虛弱,待會我給她服下一粒丹藥,休息幾天便沒事了。」
武炎聽了,這才放下心來,趕緊把秋聽雨的放在床上,用背子蓋好。
「武師弟,這次多虧了童師妹出手,單憑我自己恐怕還要費一番手腳才行。」和平時一樣,瑜瑤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
說實話,武炎是萬般不願對童家人道謝的,但是既然這童燕出手救了秋聽雨,武炎也是心存感激。何況瑜瑤跟童家的仇恨,也不比自己少,她都開口說話了,武炎也只能便著頭皮道謝。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那童燕便道:「你若是不願謝我,也不必為難,我也是應劍痴師弟所求,這才出手的……還有,這位師妹被下的是千里咒,想來是離宗門太遠所致,恐怕她不是虞國人,而是在戰場上被俘的女子,你自己多加小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