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兩個選擇
虛影掌門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極為不自然，然後輕笑一聲，便繼續向前走去。劉雲見掌門不願多說自然也不會再去問，只是再一次抬起頭看了看剛剛兩位太上長老消失的地方。
彩虹雖然不大，但僅靠步行，虛影掌門與劉雲還是走了接近半個時辰的時間才來到一座普普通通的農舍前。只見這農舍前有一座小院子，院子里種植著各種各樣的蔬菜，看樣子這農舍的主人平日喜歡吃些清淡的食物，即使是早已辟穀。
「弟子虛影，求見師尊。」虛影掌門在來到這農舍之後整理了下衣衫，而後對著農舍拂手一拜。
而劉雲自然跟隨著掌門一起向那農舍一拜，同時目光有些驚疑地看向這座普普通通的農舍，看來修為高深的太上長老都有些特殊的癖好。
靜，四周的氣息突然靜謐下來，甚至腳邊的青青小草被風稍微吹動下發出的聲音，劉雲都能夠聽得到聲響。
一股龐大的氣息突然覆蓋了劉雲的全身，劉雲神色一變，身體不敢有半分動彈，但那種壓制與緊迫感，讓劉雲的額頭布滿了汗絲！
「這股威壓，雖然比不上那個蒼栗，但差了也不算太多！」劉雲一陣口乾舌燥，好在這股威壓只是在劉雲身上停頓了數息時間，便消失而去。
「小娃子進來，虛影你在門外等候！」略微蒼老的聲音似乎沒有半分的情感，虛影掌門趕緊稱是，並且看向劉雲輕輕點了點頭。
劉雲看著農舍的門緩緩打開，不假思索地抬步走了進去。
這似乎真的是一間普普通通的農舍，農舍的院子里坐著一位普普通通的老人。
這老人一身粗布麻衣，略有凌亂的灰色頭髮隨意散落，嘴裡哼著小曲，自顧自看著院子里自己親手種植的蔬菜，似乎沒有去注意已然走進院子里的劉雲。
「弟子劉雲，拜見師叔祖！」已來到老人身前的劉雲俯身一拜。
數息之後，那老者終於抬起眼皮，定眼向劉雲看去。這道目光，讓劉雲心頭一震，似乎所有的秘密一下子都被這老者看破！
劉雲心中大駭，趕緊收起心神，不再去看老者的眼睛。
「過來坐下。」老者的聲音似乎柔和了不少，劉雲點頭稱是，走上前去坐在老者對面的石凳之上。
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石桌，四周擺放著四個石凳，而在這石桌上面，一副茶具置於中間，雖然無火，但此時那茶爐里已然升起騰騰熱氣。
「茶煮好了，斟茶。」老者再一次開口，劉雲沒有絲毫不耐煩之感，提起茶爐拿起一件茶杯放於老者面前，輕輕斟茶。
老者端起茶杯放於鼻尖嗅了嗅，而後一飲而盡！
「你姓劉，曾是二十四族的劉氏一族之人，大半年前，劉氏一族被滅，所有明面上的族人盡數被殺，同樣，你劉雲也被暗月蒼栗所殺！」劉雲再一次給老者斟茶，而老者一邊品著茶，一邊看著劉雲說道。
劉雲神色未變，他知道，北靈脈定然將自己的底細查的一清二楚，而此時再提及滅門之時，劉雲竟心中未泛起半絲波瀾。
「可是，你卻沒死！暗月在覆滅劉族之後，便派蒼栗將外出歷練的一十二人盡數殺死，可為什麼，偏偏你卻沒死！」老人面露一絲疑惑，似乎劉雲能在蒼栗手中未死，這讓他如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劉雲心中一驚，看來北靈脈並未查出蒼栗是如何追殺的自己，而暗月自然不會將追殺「自己」大半年這等醜聞泄露，故而這北靈脈只是查出了蒼栗將在外歷練的一十二人趕盡殺絕。
「鍊氣六層，面對結丹後期，是不可能逃生的，當時又無人相助，古雨行三年多前命簡便碎了，再說就算是他面對蒼栗也只有送死的份。這樣看來，解釋只有一個……」老者自顧自說著，目光再一次看向劉雲，想要在他的身上印證自己的想法。
「包括老祖在內，數千人的生命，二十四族空出的位置，這一切還不夠嗎？那至於我是生是死，又有什麼關係？」劉雲緩緩開口，仍舊是斟著茶，不敢抬頭去看老者的目光。
「看來，真的是你以什麼條件讓蒼栗放過了你。不過僅僅是鍊氣六層的你，倒也不在暗月的目光之中。反觀暗月，卻恰恰為交易而存在。」老者沒有去詢問劉雲到底是以怎樣的交易讓蒼栗放過了他，每個人都有秘密，老者選擇了尊重劉雲的秘密。
「即使你極為努力地讓心境平靜，但我還是能感受到，在談論家族的時候，你多了絲戾氣，雖然只是一絲。」
「報仇是一個很好的動力。」
「即使是被作為棄子，也要為家族報仇嗎？不過，你真的不算笨，哈哈。」那老者似乎心情愉悅了些，看劉雲一下子順眼了許多。
劉雲輕輕嘆了一口氣，所有人都知道劉族為了一枚聚靈丹被滅族，但那枚聚靈丹卻不翼而飛。很顯然，這是劉族放棄了家族所有人的生命，選擇了聚靈丹。若劉雲所想未錯，劉族並不止他一人活著，還有帶走聚靈丹的數人。
這一切都應是老祖安排，劉雲知道家族內沒有人能夠在結丹後期的老祖眼皮底下盜走聚靈丹，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老祖將聚靈丹交給數位極為具有潛力的族人偷偷帶走，而老祖自身與所有族人，全部都要面對死亡！
「棄子么？」劉雲輕喃，閉上眼睛使得本就平靜的心靈再平靜一些，如沒有一絲波紋的湖水，若想再平靜，便只有冰封。
所有的死去的族人全部都是棄子，而老祖，也許是帶著歉意吧，同樣選擇了死亡。從此，二十四族再無劉族，蕭族如願頂替了劉族的位置，包括劉族的所有資源。
「也許，百年後你們劉族還能再次崛起，那時候你們劉族會有一位聚靈強者帶領，當然這個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那老者再次觀察劉雲的表情，可讓老者失望的是，劉雲除了淡淡一笑，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
「人生的道理固然只有一條，但卻有無數道岔路口，我只能當這是從一個岔路口走到了另一條小路，並且，我真的很喜歡北靈脈。」劉雲腦海中浮現出一道身影，那身影揮著秀拳頗為霸道的模樣，讓劉雲的眼睛有了柔情。
似乎老者再一次被驚到，他沒有想到，此時劉雲的眼神中會露出這般柔情，看來這娃子來到北靈脈的時間不長，但卻經歷了不少。
老者不再言語，起身拿起鋤頭開始將院子里種植蔬菜的泥土翻新一遍，而劉雲再見到之前鋤頭旁邊的水壺之後，便起身將水壺打滿水，慢慢將翻新的泥土灑上些水。
一老一少竟如農夫一般翻種著蔬菜，直至一炷香之後。
「之前的事情我都已聽說，你體內的毒蠱我確實可以驅除。」老者鋤頭未停，幹練的身影繼續在院子里忙活，而劉雲在聽到老者的聲音之後心中一動，但還是選擇繼續幹活，繼續聽下去。
「驅除你體內的毒蠱有兩種方式，第一種很簡單，我以自身靈力強行驅除，但這樣會將你體內原有的靈力同時被驅除掉，畢竟毒蠱已然侵蝕你的丹田。」老者繼續道。
劉雲手中的動作猛地一頓，所有的靈力全部被驅除，那也便代表著，劉雲將要從頭開始修鍊！
「那第二種方法呢？」劉雲繼續手中的活，跟上老者的腳步。
「第二種方法便要靠你自己了，其實驅除這種毒蠱很簡單，只要肉身之力足夠強大，強大到身體內部的氣力可以逼出毒蠱，這時候你自然可以自行驅除毒蠱，同樣修為不會消散。」老者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身看向劉雲。
「只是這修鍊肉身之力的過程，卻不是常人所能夠忍受的。並且，我也不知肉身之力要修鍊到何種地步才能夠逼出毒蠱。也許只需要數月你便可能做到，但也許會是數年，甚至數十年！」
劉雲輕輕舒了一口氣，幸好有著第二種方式，雙目露出堅毅看向老者，那目光中似乎有種不一樣的神采，似乎是被未知領域的一種渴望。
「我選擇第二種方式！」劉雲堅定開口。他不想再從頭開始修鍊，縱然這中間的過程會比以前快上不少，但既然能夠以修鍊肉體來逼出毒蠱，那肯定要選擇這種兩全其美的方式。
似乎是沒有想到這劉雲這麼快便做出決定，而且如此堅定地選擇這第二種方式，這讓老者再次稍微驚了一下。
「你確定嗎？若是未能逼出毒蠱，到時即使我出手，也未必再能幫你逼出！」老者想再次確認一下，畢竟這第二種方式也許會花費更長的時間，而且太過冒險。
「我確定，既然師叔祖對弟子提到了這第二種方式，那我相信師叔祖一定有最好的煉體之術給予弟子！」劉雲堅毅的臉龐帶著乖巧，人畜無害的模樣讓人看到后肯定認為這是一個極為老實乖巧的孩子。
而反觀老者，面色徒然一變，自己什麼時候說要給他煉體之術了？
但老者看著劉雲此時的模樣又嘆了口氣，這娃子真心不錯，而自己這裡，也恰恰有著數道煉體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