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返回前夕一
「叮叮叮……」河岸劍刃交擊急驟,「好!」時不時傳來叫好聲,少頃時間,打鬥聲消弭,一人手中劍貼著另一人喉嚨。
持劍之人身材中等,面相普通,唯一讓人深刻的也許是那冷漠的氣質,彷彿天下間沒有任何事,能激起他心中半點漣漪。
另一人膚色赤黑,嘴角有疤,一指長寬,發梢間縷縷灰絲若隱若現,臉龐縱橫著淺淺皺紋。
嚴沛瞄一眼離自己喉嚨不足一寸的劍,後退半步,雙手抱拳,驚嘆道:「好一個快劍術!不僅迅若驚雷,且精準刁鑽,竟讓人生出避無可避之感,祖朗兄弟是如何練的?給弟兄們說道說道。」
祖朗收劍,輕輕撫摸劍身,眼露追憶,道:「我與大哥幼年時雙親故去,為求果腹,我兄弟二人常進深山打獵。與林間猛獸搏殺多了,耳濡目染下有所體悟,便修得這快劍術。」
與嚴沛交談時,祖朗冷漠的氣息消失無蹤,臉上表情豐富了許多,兩人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
嚴沛走過來拍了拍祖朗肩膀,安慰道:「令兄為人,沛也甚為敬重。暫請祖朗兄弟節哀,待我家村兵多糧足,到時也讓他們嘗嘗那剜舌、鐵箍之刑!再屠了那班固蠻夷全族,以祭奠令兄。」
「唉~」祖朗搖頭,輕嘆一聲,不置可否。
自從上次祖朗在小舟上及時救了嚴沛,兩人之間隔閡瓦解,關係急速增溫,連帶著姜成幾人也摒棄前嫌,放下了心中芥蒂。而經過與眾人朝夕相處,祖朗也漸漸想通,能理解眾人當初為何見死不救。
在石松離開的這段時間,六人無事可做,時常捉對切磋武藝。以祖朗的實力,眾人自然不是他對手,相互切磋成了眾人單方面向祖朗討教。祖朗也不藏私,知無不言,久而久之,眾人已是兄相稱。
隨著互相了解,姜成發現,祖朗此人還是比較和煦豪爽的,實力過人卻無絲毫架子。若不是祖兀那件事對他打擊太大,祖朗也不會變得如此冷漠,不近人情。
原本石松對祖朗異乎尋常的看重,讓姜成還有些不舒服,如今那點妒忌也煙消雲散。
姜成在一旁含笑看著兩人交談,心底卻兀自嘆息,「唉,已是16天過去,雖說此地沒什麼危險,不吃不喝也能存活。可行動範圍卻只有十丈方圓,不知公子試煉還需多久?也不知阿翁如何了?」
「嘭」正在此時,一聲巨響傳來,眾人嚇了一跳,循聲望去。只見一黃金棺槨不知何時從天冒出,猛然墜落在眾人身前,棺槨合得嚴嚴實實,陷進地表三尺深。
棺槨是什麼?那是死人才用得著的東西。眾人如臨大敵,戒備地盯著棺槨許久,卻不見有絲毫動靜,眾人面面相覷。
姜成朝一執罰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心領神會,小心翼翼走近棺槨,揮起手中硬鐵巨劍挑了挑棺蓋。以侍衛72點武力,2112斤力量,輕易便將棺蓋掀開。侍衛探頭看去,棺槨內空無一物,侍衛轉身朝姜成等人搖搖頭。
眾人見狀,上前觀察起來,除了棺槨是純金打造,與尋常棺槨無異。眾人困惑,怎地莫名其妙便冒出一副棺材?這也太不吉利了些。
姜成皺眉沉思片刻,疑惑道:「這是何意?莫非公子遭遇了意外,此棺槨便是徵兆?」
「.……」眾人齊齊翻了翻白眼,沒人接他話茬。也就是姜成了,什麼話都敢往外說,若不是眾人知道他比誰都忠心,恐怕早已懷疑他是何居心了。
嚴沛雙手搭住棺身,雙腿微曲,猛一用力,將棺槨舉過頭頂,掂了掂,道:「此棺槨重約80斤.……」
嚴沛正說著,突然身體篩糠似的顫抖,發梢間縷縷灰絲正肉眼可見地變黑,臉頰皺紋也漸漸在撫平,略顯渾濁的眼珠閃閃發光.……
祖朗第一時間感知到了嚴沛異狀,本想立即上前阻止,卻見一切似乎往好的方面發展,也就止住動作,原地靜觀其變。
不一會兒,嚴沛將棺槨放下,舒了一口濁氣,整個人竟年輕了近二十歲!小舟上消耗的壽元似乎補了回來,由花甲老頭搖身一變,又成了而立青年。
眾人驚訝不已,忙上前詢問何故。
嚴沛此時也感覺到了自身的變化,欣喜不已,可眾人的疑惑,他也不知如何解答,搖搖頭,茫然道:「沛也不知發生了何事,瞬間便沒了意識,醒來后已是此番模樣。」
姜成眼珠在嚴沛與棺槨之間來回打轉,冒著綠光,急忙問道:「可有何不適?」其餘人也一眨不眨地盯著嚴沛。
嚴沛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做了幾個舒緩動作,閉目回味一陣,睜開雙眸,道:「無任何不適。」
姜成聽罷,快步上前,依著嚴沛此前動作,也將棺槨舉過頭頂,眾人望去,卻不見姜成有何變化。
姜成舉了許久,不見一絲異常,不信邪地舉著棺槨原地蹦了蹦,還是一切如常,悻悻地放下棺槨,回頭道:「祖朗兄弟,你來試試。」
祖朗上前舉起棺槨,還是無任何變化,三名執罰衛也一一上前嘗試,很顯然,所有人都失望了。
嚴沛看姜成一臉喪氣,揶揄道:「姜大哥,你不妨躺進棺槨里試試,說不定有效。」
姜成眼睛一亮,直接過濾了嚴沛的調侃,徑直往棺槨中一躺,還讓眾人替他將棺蓋合上。
「你們這是做什麼?姜成呢?」正當眾人圍著棺槨緊盯不放時,身後傳來焦急、疑惑的聲音。
眾人只顧著看姜成了,連有人走到身後竟一時也沒發覺,突然的聲音,讓眾人嚇了一跳,連忙回過頭,卻見是自家公子。鬆一口氣后,眾人激動不已,畢竟公子安然回歸,說明試煉已經結束,是到離開這詭異之地的時候了。
嚴沛疑惑地瞅了瞅立於石松身旁的專渚,也不多問,抱拳道:「恭喜公子滿載而歸,至於姜大哥……在裡面。」說著,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往棺槨一指。
在石室里,石松感應到吸力后,與專渚雙雙被傳送到河邊的石橋頭,當初石松下船的地方。二人踏上石橋,在石橋上,石松將船夫的事詢問專渚,可專渚也是一無所知。石松留意著河面,卻已不見當初的小舟,石松只能將疑惑暫時埋在心底。
曾經小舟於河上行了一年,外界12天,才抵達彼岸,走石橋卻只花了半個時辰,二人便渡過了茫茫大河。
石松下橋上岸,見祖朗幾人果然如船夫所言,安然無恙呆在原地。可仔細一瞧,卻發現原本六人,如今卻只剩五人,唯獨不見了姜成,「莫非出了什麼意外?」石松心高高懸起。
此時順著嚴沛指的方向看去,一副棺材赫然鋪在地上,石松來不及思考嚴沛樣貌變化的原因,以及此地為何會出現棺材,瞪著眼睛,不可置通道:「姜成死了!?」
見石松誤會,嚴沛深知石松不是一個嬉皮笑臉的人,忙將之前的事一一道出。
石松聽完,臉色古怪地看了看眾人,也不說話,陪眾人一同等待起來。
專渚初見嚴沛等人時,也是大感意外,他沒想到石松的手下還真是卧虎藏龍,尤其是祖朗,專渚自問就算自己全力以赴偷襲,恐怕也是敗多勝少。
聽了嚴沛的描述,專渚一臉恍然,道:「公子可還記得那魂坨?還記得魂坨上剩餘的20壽元點?若在這試煉空間虧空了壽元,可用壽元點彌補。1壽元點相當一年壽元,公子剩餘壽元點為20,便可彌補20年壽元。」
石松想起白髮蒼蒼的姜老,心思急轉,試探著問道:「只有此地虧空的壽元才可以彌補?不能增加外界之人壽元?」
專渚點點頭,道:「正是如此,而且虧空多少只能彌補多少,不可憑空增加壽元。」
似乎擔心石松無法理解,專渚又指了指嚴沛,解釋道:「正如此人,之前在試煉空間虧空了壽元,如今便能通過壽元點彌補。而其他人沒有虧空,卻是不行的。哪怕公子剩餘海量壽元點,只能彌補虧空的壽元,也無法讓任何人本身壽元增長半點。」
長生不老畢竟不是那麼容易,石松對此雖有些惋惜,倒不覺意外,看了看棺槨,納悶道:「可彌補虧空的壽元也不必如此邪乎,通過棺槨吧?」
專渚搖搖頭,指著黃金棺槨,道:「公子有所不知,彌補虧空壽元只是順帶,可有可無,這棺槨本身才是剩餘壽元點的真正去處。1壽元點可折算200枚金幣,但古冢內沒有金幣,唯有棺槨。或玉棺,或金棺,或銀棺,剩餘壽元點有多少,便折算成相應價值的棺槨。」
石松懂了,畢竟道具兌換的壽元點都是100的整數倍,原先石松還以為零頭會浪費掉,卻是折算成了金幣。而且順帶著可以彌補虧空的壽元,當然,沒有壽元虧空自然不能彌補。
石松算了算,剩餘20壽元點,1壽元點折算200枚金幣,那就是4000枚,1枚金幣重10克。據嚴沛之前所說,這純金棺槨重量是80斤,完全符合。
但這只是相當於4000枚金幣罷了,石松自己可沒能力製作金幣,要想將這80斤黃金變成金幣,還要去系統錢莊兌換。
此時,遠處漆黑似深淵的骨門,泛起了暗紅之光。
石松敲敲棺材蓋,道:「出來吧,是時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