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領地諸事二

  行至村口，石松心裡正盤算著姜瑾的三個特長優劣如何，卻見姜老正安排人將一高約半丈石碑安放在村長辦公房前的空地上，其上書:

  「錦衣貂裘者，吾不能也；珍饈絕味者，吾所不能也；達於諸侯者，吾所不能也；治國安邦者，吾所不能也。吾所能者，使民不赤；吾所能者，使民不飢；吾所能者，使寡有所依；吾所能者，使魂有所歸。」


  石松看著自己說過的話，陷入沉默中，自己是不是太過注重武力而忽視了居民的日常生活所需了？

  這天收攏村民18人，除了姜老所說的高級廚師張慶，余者，皆為人級資質。


  第七天傍晚，村長辦公房，一桌5人圍坐在一張飯桌上。沒錯，就是坐在椅子上圍著方桌，早在建村之日，石松便交代木工製作了幾隻木椅。要知道東漢時期，人們都是累席而坐，兩膝著地，臀部貼於腳跟，椅子是南北朝時期才出現的。


  起初石松欲讓姜老坐於主位，他堅持不肯，嘴裡還一直念叨著禮不可廢。當石松提議坐椅子時，他卻也不堅持什麼，可能是系統為了方便玩家與npc的交流而設定的，否則要想玩家如古代那般坐姿，想必是不太現實的。


  田間的稻粟距離收成還有二十多天，現在整個領地的吃食主要是魚類，飯桌上是高級廚師張慶做的海味，白嫩的魚肉裹著青蔥、蘑菇，以生薑、大蒜去腥后，再澆上一層鮮美的魚湯，香氣撲鼻。


  雖然在遊戲中不進食對現實中的肉身沒有影響，只要自己下線吃飯就可以。但在遊戲中，一天不吃飯，人物依然會感到飢餓乏力，以《界域》100%的虛擬，那種感覺與現實世界沒什麼兩樣。


  這高級廚師做的食物，確實比普通人強的不是那麼一丁半點！石松嘴裡嚼著鮮嫩的魚肉，暗想該去哪多弄些此類人才。


  吃飽喝足后，石松看向坐於自己左下手的姜老，率先打開了話題。


  「欲使領地壯大，無非人口，金錢，安寧。我等地處孤島，又身為無籍之人，人口來源只能從島上南方的蠻夷部落著手。


  金錢，即領地金錢，暫時是無法可想了，待得10天後，假使瑾所造福船真能如其所言，我等便可加大漁船建造，多多捕魚，等糧食收成后，用福船打通附近海域，沿郁水、灣水而上，運往南海、蒼梧、高涼、郁林、合浦等郡販賣。


  大漢中禁止販賣私鹽，我等既為無籍者，若是謹慎些，料來也無事，我等不若多建幾座鹽場，廣曬食鹽，一起運往販賣？何況我等領地附近多珍稀魚類，想必交易之事大有可為！不然，領地金錢便無法增漲，領地升級之事更無從談起了。


  安寧，即需士兵把守，剿滅膽敢覬覦我等領地者，如此方能使領地穩定。姜老以為如何？」


  居民與外界沒有交易，就不會有金錢流入，領地金錢自然不會增長，領地金錢不增長，就算領地內糧食堆積成山，領地也無法升級，畢竟領地的產出是有局限性的，不可能什麼都有，而居民的需求是多種多樣的，就食物而言，也不能天天吃魚吧？如今的家村就連一隻家畜都沒有，田地的開墾都是一鋤頭一鋤頭的挖起來的，鐵匠即使把犁打造出來，也沒牛啊！前期尚且還行，長此以往，就算神獸定居之地如何如何好，也是留不住多少人的。


  「公子所言甚善，待得擊退來犯之敵，可差人往南方勸誡夷民，使其來投，今家村流民中，多有親朋尚居於群山間，起居頗為不便，甚是清貧，只需一人帶路，以老朽之特長，此事不難。」姜老捋了捋近兩指長的花白鬍須，肯定了石松所言。


  「那販賣貨物之事，姜老如何看待？」


  「卻不知那福船載重如何？吃水如何？」姜老看著石松，石松也不知道啊，屬性上也沒言明，石松則看著坐於姜老下手的姜瑾。


  「福船長三百丈，寬百丈，高三十丈，可載重五十萬斤，吃水十丈。」姜瑾見石松望向自己，連忙起身回道。


  「不必如此多禮，且坐下，姜老有何見解？」石松先招呼姜瑾坐下，再將目光投向姜老。


  「不知公子可知灣水、郁水等水深幾何？以老朽所聞，此地怕是去不得了。」姜老搖了搖頭。


  「這如何是好？莫非我等只能與此地匪寇、蠻夷交易？且不言我等擁有之物，其亦不缺，此地如此混亂，村民又如何前往？僅靠姜成、公玄二人往來護送，無異於杯水車薪啊！」石松發現自己想當然了，有點唉聲嘆氣。


  此時，卻見位於姜成下手的嚴沛雙手抱拳，言道:

  「公子，某以為我等何不如往長江入海口處進發，沿長江而進，去往鄱陽、壽春、廣陵等郡縣？此處民眾甚多，更利於我等販賣！沛原九江郡人，對此地甚為熟識，以長江之寬廣，負載福船自是不成問題。黃河入海口之渤海、琅琊、信都等郡國，也可為上上之選！」


  「可有海圖？何以前往？」石松自己不知道嗎？之所以之前說郁水等河流，自然是姜瑾有這附近的海圖，否則石松都想走馬六甲海峽去非洲那邊了。


  「.……」沒人說話了，一個個簇著眉頭，若有所思。


  在這擴大了100倍的《界域》中，要想根據現實海圖比例擴大的辦法是行不通的，《界域》是整體擴大，局部微調的地圖，所以沒有海圖，即使你現在知道tw就在fj對面，也是去不了的。


  「公子，成幼年時，曾遇一海盜至海漁村劫掠，疑似海盜頭領，成殺之搜身後獲一海圖，成雖留之無用，卻也不曾丟棄，公子且看此海圖有用否？」就在眾人一陣沉默時，坐於石松右下手的姜成緩緩開口，語氣不確定地從懷裡掏出一張不知何種動物皮製成的海圖，遞給石松。


  石松接過，略顯希冀地看了起來，卻發現一幅幅或橫或豎，或圓或方，極不規則的圖案密布其上，一個地名也沒有，完全看不懂，系統也沒屬性介紹。石松有點認命地正準備還給姜成，卻見姜瑾伸長了脖子盯著，突然想起姜瑾的航海專家特長，石松連忙將海圖交給姜瑾，然後期待地看著他。


  姜瑾接過海圖，感覺自己壓力很大，自己只是有點好奇而已，可看眼前四人那發綠的眼眸，倘若自己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還得是令他們滿意的子丑寅卯，恐怕今天吃下的海鮮得全吐出來了，定了定神，仔細打量起了手中之物。


  「公子，此圖所記載乃交州南海郡至冀州渤海郡沿海一帶海域地圖，途經揚州會稽，徐州彭城，青州臨淄等郡縣！只是沿海一帶多有海盜，僅此圖所示，便有五處大型海盜聚集之地，小型雖無記載，想來也不少於五六十處。」激動夾雜著無奈的聲音自姜瑾口中傳來。


  「這.……姜老以為如何？可有處置海盜之良策？」剛有點希望，失望又隨之而來么？石松把目光投向姜老。


  「公子，海盜者，若非生活所迫而落草為寇之人，必是妄想不勞而獲者。此兩種人，想必是造不出大船的，只能於近海及內河一帶逞威，我等福船雖不能作戰，卻也不易摧毀，不若稍稍偏離航線，於風暴之處航行，暫且避其鋒芒於水上，待得進入內河，便可靠岸，以成、公玄之能又何須懼怕區區海盜？」


  「只能如此了，唉」石松有些幽怨的看向姜瑾，若是能有鑽石級福船，直接撞過去，哪裡需要如此偷偷摸摸，假冒偽劣產品果然靠不住。緊接著石松突然想到，整個領地只有這麼一個造船師，若是姜瑾去建福船了，誰來生產漁船？當下便問姜瑾:

  「不知瑾建造福船時，可能繼續生產漁船？」


  「公子放心，福船建造共計十日，每日需五個時辰，以瑾大宗師級造船師之能，非我自誇，普通級漁船，若材料充足，每產一艘，僅需半刻！公子但有需要，瑾即便通宵達旦，又有何不可？」


  石松看這廝拍著胸脯，一副士為知己者死的模樣，也不理他，又問姜老:

  「姜老，我等家村中已有多少鹽農了？增建鹽場后，人手可夠？」


  「因此前海漁村眾村民所食之鹽，皆私曬所得，大多村民為鹽農職業，有十七人，來投流民中有一人，共十八人。」


  原來曬私鹽也可晒成鹽農嗎？石松很不解，要知道，普通的私鹽製作跟鹽場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普通私鹽無非就是過濾提純，而鹽場中，得先把海水引入鹽場囤積暴晒，等海水中鹽的飽和度達到一定程度時，再經過幾道工序，方能從海水中析出晶體，這才只是粗鹽，還需要處理，才變成食用鹽。


  還是那句話，存在即合理。石松清了清嗓子，分佈起了任務:

  「糧食還需二十天成熟，福船建成后，先運些魚類、食鹽前往販賣，看效果如何。自明日起，姜瑾全力趕造福船時，還需多產漁船，以加大捕魚量，姜老明日吩咐下去，多建幾處鹽場。」


  「遵公子吩咐。」姜老與姜瑾拱手應下。


  「至於兵力之事，因領地無武將職業，村民們無法就職士兵，此事暫且擱置。公玄既有麒麟馬，又有其疾如風特長，明日起，便可前往南方打探敵情，也好使我等隨時應對。姜成明日前往麒麟閣就職執罰都統，就職后，可於領地附近巡視，以守衛家村，或收攏流民。」


  「諾。」姜成與嚴沛拱手作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