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0：這一刀下來，你可能會死
辰星月微微側過頭，望了望自己手臂上的可怕的傷痕，臉上不僅沒有任何的恐懼、痛苦和憤怒的表情，甚至嘴唇還興奮地往上微微翹了翹。
星陽也沒有說話，依舊緊緊地盯著辰星月。
「星辰，你的實力，我承認了！」
不知道辰星月口中所說的承認是什麼意思，不過星陽依舊不敢大意。
「那麼，這招，你又能否接下來呢？」說著，辰星月將右手上的月息往右一橫，就像時鐘上的秒針一樣，慢慢地擺到自己的頭頂，然後又迅速地向下一收，再次收到自己的眉間，一陣強大的氣場以她為中心向四周散去，颳起一陣劇烈的旋風，甚至波及到了觀眾席，同時，她的全身又慢慢地散發出月華的氣息。
「來了！又要來了嗎？！」全場的觀眾再次沸騰起來。
「又來嗎？」辰俊華對辰星月的舉動感到吃驚，「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使用兩次星月劍舞！」
「父親，星月這孩子該不會是在逞強吧？」辰淑華擔憂的問道。
的確，辰星月的自尊心那麼強，居然讓一個名不見經傳、而且年齡差不多的人在自己身上留下了刀痕，她肯定是接受不了的，但是，這倒不至於能讓辰星月使用這麼冒險的打法，除非是她認為，以她的實力，的確是能夠駕馭得了連續兩次的星月劍舞。
「星月！」塔莉莎終於忍不住了，「你想幹什麼！」她知道，即便以星陽現在的狀態，也依舊無法擋下星月劍舞。
「辰星月是要殺了星辰嗎？！」艾麗婭也坐不住了，但是被安娜一把按住。
「這裡不是我們該衝動的地方！」安娜說道，儘管她自己也很擔心星陽的狀況。
「難道就要讓我們眼睜睜地看著星辰死在這裡嗎？！他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啊！」
「我知道！但是，我們不能插手這場戰鬥……況且就算是我們聯手，也未必能擋住那招啊！」
「這麼說，我們不出手，星辰不就更加死無全屍了嗎！」艾麗婭不斷地掙扎著。
「艾麗婭！你先看一下星辰再說吧！」
聞聲，艾麗婭停下了掙扎，望向台下的星陽，只見他眉頭緊鎖，但是卻依舊握緊手中的破劍，堅定地望著眼前慢慢浮起的辰星月，絲毫沒有要退縮的意思。
「就連星辰自己都有直面這一擊的覺悟，那我們還有什麼理由去阻止他？！」
艾麗婭終於也妥協地坐了下來。
「你一定要頂過去啊！」
……
全身的月華慢慢匯聚，辰星月再次展示出她那如同月下仙子般地姿態，慢慢地漂浮到半空中。
星陽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星月劍舞，即使是在烈焰雄獅這種龐然巨獸的攔阻下，天才的辰星河也還是被狠狠地拍到了城牆上，至今還生死未卜，而他呢？他沒有那隻龐然巨獸的抵擋，在這一招下又會有多少的生存幾率？
如今他手上還有唯一一招可以供他垂死掙扎一下，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能夠使出。
「沒得選了！」此時，他越是猶豫也就越接近死亡。
他將破劍豎放到自己的眉間，就如同辰星月之前做的那樣，身體散發著強烈的銀白的氣息。
「星辰！這刀下來，你可能會死！投降還來得及！」
「星月，儘管出招吧！如果我現在逃了，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星陽，你不要逞強啊！快點認輸吧！你已經很棒了！」莉莉安娜在觀眾席上急的跺腳。
「很好！星辰！你值得成為我最信任的人！」辰星月高興地說道，然後將手中的劍舉起來，身上散發著的月華氣息慢慢地往劍上匯聚，「你可千萬不要死了啊！」
「啊，我盡量吧！」星陽大聲地回答道，然後將手中的劍也朝天舉起，身上的銀白光芒慢慢地朝破劍上匯聚，破劍又一次變得全身銀白，並且慢慢地往天空中延展，甚至乎已經沒入了雲層中。
「媽媽快看！」一個小孩指著窗外格鬥場的方向，只看見一支直插雲霄的光柱。
「是銀夜之神顯靈了嗎？」孩子的母親祈禱了起來。
「願銀夜之神能夠一直守護我們！」孩子的爸爸也跟著祈禱了起來。
估計是這家人沒有足夠的經濟條件去聽實況傳音吧，而此時，所有聽著實況傳音的人都紛紛地望向了格鬥場的方向。
「今年的比賽，還真是緊張激烈啊，真後悔沒買票去看……」一個老頭哭喪著說道。
……
「破空星雲斬！」辰真言激動得幾乎要熱淚盈眶了，「沒想到，我的有生之年還能再見識到這一招……」
「事情，變得有趣了……」辰喚雨好像在謀划著什麼一般說道，「……小子，你可千萬別死！」
場下的兩人沒有繼續交流，辰星月也迅速地將月息往星陽的方向砍去，一道月牙向著星陽的方向不斷迫近，並越擴越大，最終甚至擴大到足有半個格鬥場那麼大……
「就算是第二次看，還是覺得很壯觀啊！」
星陽望著迎面襲來的月牙，絲毫沒有要退縮的意思，他將手中的蓄力已久的劍也朝月牙砍去，由於力量過於巨大，星陽腳下的地板都破裂了開來，直插雲霄的劍身甚至將天空中的雲層都如同切蛋糕一樣切開來，氣勢凌人地劈向月牙。
兩股力量交鋒的瞬間，又產生了一股巨大的波動，又一次地震動了整個王都……
「天哪……辰哥也太X了吧！」井上望著那股波動眼睛都睜不開，完全無法想象這是那個身軀瘦弱的辰星陽所使出的技能，回想起自己之前狗眼看人低的時候，萬一那時候星陽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估計自己就至少現在還躺在醫院，想到這裡，井上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天哪，這個真的是那個辰星陽嗎？莉莉安娜吃了一驚地望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狀況，完全不敢想象那是自己不到兩個月前從純白悲劇的滅門慘案中救回來的那個男孩。
「居然能夠和月兒的星月劍舞勢均力敵！」辰雲天不禁吃了一驚，「這孩子果然不簡單！」
然而，此時的星陽倒是沒有大家想象的那麼餘裕，擋住那月牙不讓它向自己迫近幾乎已經耗盡他的全部力量，而且，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給出了不好的警告——後腳跟快要撐不住了，從地面已經深深地陷了一個坑這點可以看出負荷到底有多大。
「叮！」
一聲清脆的、絕望的響聲響起，這麼個瞬間，就連星陽自己也懵逼了，手中的破劍竟攔腰折斷，穿雲而入的銀白光劍當然也隨之消散殆盡，月牙突破了防線之後狠狠地撞到了星陽的身上，和之前辰星河的那一擊有些不同，這次的月牙是直接鏟到了地面上，席捲而起的地板如同海嘯一般，在月牙的推進下，一下子便將已然沒有還手之力的星陽淹沒在混亂的石堆里……
「星陽/辰（弟弟）！」
那幾個女人又一次同時地喊道，只是，這一次不再是驚訝，更多的是擔憂和悲痛。
「哥……哥……」
恰好趕到會場的星露卻恰好地看到了這一幕，她無力地跪倒在了地板上，偽裝慢慢地褪去，露出了那雙尖尖的耳朵，金色的長發以及碧綠的雙瞳，感覺著慢慢變微弱的心跳，以及自己慢慢化成光的身體。
她當然知道這種微弱的心跳聲是誰發出來的，而她更清楚自己的身體為什麼會光化——
精靈的祝福會持續到宿主的離世，而與此同時，契約也將會收回。
「不要……哥哥……」星露淚水缺堤而下，卻無法改變任何事實——包括星陽那逐漸停下來的心跳。
莉莉安娜和艾麗婭已經失控的要衝到場下了，只是都被其他的騎士團成員和安娜分別攔住了，而塔莉莎和莎菲婭則依舊不敢相信地捂著自己的嘴巴。
辰星月慢慢地從半空中降落到地面，望著眼前一片廢墟，雙眼惋惜地閉了起來……
「我是……死了嗎？」
置身於一片黑暗中的星陽問著自己，周圍開始漂浮起自己生前的段段記憶片段。
「還沒有……不過快了……」那把星陽以為早已離去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梅里，你還來幹嘛？」
「我來……救你啊！又或者是……送你最後一程？」梅里出現在了星陽自我意識的黑暗空間里。
「我不會再用那股力量了！你不用來唆使我了！」星陽決斷的說道。
「啊哈……那還真令姐姐頭疼啊！」梅里望著頑固的星陽，不禁搖了搖頭，「你怎麼就那麼笨呢……死了什麼都沒了，但是，現在接受了那股力量，你至少可以活下去啊……到時候，沒準你還能從這股力量里掙脫出來呢？」
星陽聽著好像很有道理，差點就被迷惑了。
「不對，這次你把力量借給我，還會給我掙脫出來的機會嗎？」
「借？」梅里愣了愣，然後笑道，「嘛，姑且你就那麼理解吧……」
「我的回答是……當然……不會！」梅里右手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不然，我借力量給你，還有什麼意義？」
「既然這樣的話……」星陽還想反駁什麼，卻被梅里用手指擋住了嘴唇。
「話是這麼說，但是，如果你的意志真的夠強大，無論我怎麼阻止也沒用啊！」
「你的意思是……」
「沒錯，這是一場賭博哦……」
和魔鬼的賭博。
「我……」星陽開始有點動搖了，「我該怎麼辦……」
難道就這樣死在這裡嗎？星陽看著自己過去一家人快樂生活的記憶片段，不禁想到，或許當時沒有被莉莉安娜救的話，自己反而還更輕鬆點，或許就不用背負那麼多了……
或許死了也沒什麼不好……
「阿拉……你這孩子，真是越走越偏了……」梅里又頭疼地捂住自己的額頭。
就在星陽快要放棄的時候，他似乎感覺自己的手被握住了一樣，回過頭去，是那個熟悉的身影——茶色長發的女孩。
「小瞳？」星陽驚訝地望著這個女孩，然後才反應過來，或許這就是自己最大的牽挂吧，所以在他生命的最後關頭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不要死，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我會一直等你哦……」當最後七個字響起的時候，眼前的茶色頭髮少女迅速地切換成自己身邊不同的人：莉莉安娜、塔莉莎、柯特麗……最後是星露，緊接著，所有的從離開尼亞村開始遇到的人都紛紛出現在了星露的身後、自己的眼前。
對喔，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那個一無所有的辰星陽了。
「況且，我們一直就沒有離開過啊……」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星陽望向身旁，正是自己的父親在搭著自己的肩膀。
「不要忘了，我們一直在你這裡哦！」再望向另一旁，正是將兩手緊握置於胸口的母親。
聽著他們的話，星陽又一次低下頭來，看了看胸前——那粒銀白的石頭，慢慢地發出銀白的光芒。
「沒完成任務，不要來見我！」又一把熟悉的、嚴苛的聲音在他面前響起，星陽趕緊抬起頭，卻發現那便是自己的外公，他笑著對自己豎起了大拇指——儘管他生前沒有笑過一次，也沒有誇過自己一次。
隨著周圍的人都消失，站在那裡的赫然便是辰星月。
「你的堅持呢？我還沒見識夠呢！」辰星月微笑著將月息指向星陽，然後也慢慢地消失了。
「阿拉……看來，用不到我出手了……真是可惜啊……」梅里搖頭嘆息道，隨即消失在了星陽的黑色世界里。
「我明白了！」星陽重拾自信，握緊胸口的那粒銀夜星塵……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星陽已經凶多吉少之時，就連主持人也準備宣布結果的時候，廢墟中亮起了一點銀白的光芒。
「快看！那是什麼？！」觀眾席上的人全部都興奮地望著廢墟中的那點銀白光，依舊沒有人願意離席。
「哥哥……？」星露只感覺胸口中捂緊的那一粒銀夜星塵發出著耀眼的光芒，彷彿星陽的心跳慢慢恢復過來一般。
辰真言望著廢墟中的亮光微微一笑：「還沒完呢！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