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小雲雀
「安里安里，快看啊，這人好奇怪，她怎麼用這麼厚的布包著身子啊？」
「你脫她衣服做什麼？」
「檢查傷勢啊，要是不處理傷口，說不定會死的啊~安里，你說她為什麼要用這些布包著身體啊，包的這麼緊，不會難受嗎？」
「我怎麼知道……或許是一種苦修吧，她們這種侍奉神靈的牧師總是會用各種奇怪的方式鍛煉自己，說是考驗信仰，反正我是弄不明白。」
「這樣啊……真是奇怪的做法，哇，安里，她的胸好大！陛下一定會喜歡的！」
「……陛下他也喜歡大的？」安里的語氣明顯變得不自然。
「這個倒是沒有聽說過，不過傑森上次對我說，是個男人都喜歡大的，越大越好。」
「少聽那傢伙亂說，他是個壞傢伙，哼哼！」
「哦，安里安里，我能摸一下嗎？」
「你，別做那個動作，簡直就像是好色的無賴，隨便你，反正又不是長在我身上。」
「嘻嘻，安里嫉妒了~」
「我沒有！」
「就有，你看都氣紅了臉，哇，這觸感好柔軟，好舒服，安里安里，你不來摸一下嗎？很舒服的呀。」
「我又不是你，才不會做這種事情，哼，你動作快點，別把她凍著了。」
「哦哦，真是捨不得放開啊，難怪傑森說男人都喜歡大的，連我也喜歡呢。」
「你……夠了，不要再做這樣的無聊事情。」
「嘻嘻，遵命，不過安里啊，她身上的傷好多啊，你看這幾處，應該是有段時間的舊傷了。」
「嗯，還沒痊癒，咦，不對勁，她們牧師不是可以使用神術來治癒傷勢嗎，怎麼還會留下這麼多傷痕？」
「不知道啊，難道是她用不了了？把藥膏遞給我，還有酒精，陛下說過，這樣的傷口要先消消毒，不過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破了皮就要消毒，又不是每個人都在刀刃上淬毒。」
「幫我一把手，幫我把她翻個身，哎呀，她睡得正死，這酒精倒上去都不帶醒的，這滋味可不好受啊。」
「累壞了吧，冬幕節之後，他們就沒有一天好日子，我一直以為她早就被抓到了。」
「安里安里，你是怎麼認識她的，剛才要是沒認出她，你是不是不打算出手了啊？」
這個問題讓安里沉默了片刻，語焉不詳的回答道：「也許吧，這種事情多了，沒必要都出手。」
「那你最後還不是出手了，你一開始沒認出她？」
「這個真沒有，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她了，如果不是最後看到了正臉，我都快忘記她的模樣了。」
「她叫什麼名字，你是怎麼認識她的？」女僕長奧露菲喋喋不休的問道，兩人的關係自從結伴出行后便愈發緊密。
「諾維雅，諾維雅·奧卡姆，我記得她是叫這個名字。」她走到窗邊，窗外的街道上依稀能看到傑森回來的身影，他向窗邊的女人招了招手，安里沒有理會，自顧自將窗帘拉上。
「認識她是在三年前了，那時我還是個流浪的傭兵，為了完成僱主的任務，臨時加入了一個團隊，那是一個臨時拼湊的團隊，團員大多都很陌生，這種事情在傭兵界很尋常，在哪裡我看到了她。她是一名牧師，這是一個被大多數傭兵歡迎的職業，有她在可以恢復傷勢，也可以得到神術加持，只是沒想到過去曾經無比風光的人物到了今天，卻落到這般下場。」
奧露菲細心的將最後一點藥膏抹在結痂的傷口上，隨後用白色的紗布貼在上頭，她整理著女人穿著的衣服，才發現這髒兮兮的牧師服已是千瘡百孔，便隨意的丟在一旁，拉過被子，蓋在那依舊昏迷中的女人身上。
「那時候她給你什麼感覺？」
這突兀的問題讓安里愣了一下，她緩緩低頭，看似無意的擺動著腳尖。「很美好吧，正如你看到的，她很漂亮，笑容尤其如此，在那個團隊中她幾乎可以奪走每一個男人的目光。耀眼的如同太陽，我記得當時團隊里年紀大一些的總愛叫她小雲雀，便是誇她歌喉甜美。」
「聽起來很令人羨慕啊，那你呢，當時別人怎麼看你？」
安里的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卻是最終自嘲的一笑：「我，不值一提的小角色。」
「安里安里你可別騙我，你這麼好的人，又怎麼會不受到關注？」奧露菲面露驚訝，漂亮的大眼睛中閃著疑惑。
「我可沒必要拿這種事騙你，不過當時確實就是這樣，與這位小雲雀相比，我只是不起眼的普通小角色，甚至連存在感都沒有多少，直到任務結束，團中幾乎一半的人都沒有跟我說過話。」她暗淡的目光望向床榻上的女人，「或許連她，說不定也不記得我的名字了……」
同伴黯然的情緒讓奧露菲有些不適，她走到安里身邊，伸手摟住憂傷的紅髮少女。「那是他們沒眼光，我的安里姐姐最好了，奧露菲可比她們聰明。」
安里被逗笑了，或許是因為這次行動由她帶隊的原因，明明歲數上比自己長了幾十倍的奧露菲卻總是將她當作主心骨，所有的一切都要先詢問她，導致到了現在幾乎將她當作姐姐來看待。
「我沒事，這並不算有多痛，要知道在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是庸庸碌碌，真正耀眼的很少很少，也正是如此，當他們出現時，才會引起這麼多人的注視。」
「嗯，像陛下那樣。」
奧露菲的話語讓安里的目光變得柔和，嘴角上揚，忍不住說道：「他呀，或許算不得那樣耀眼，不過……身上有種神奇的感覺，一種挺吸引人的感覺。」
「是嘛？我怎麼不覺得，我只覺得陛下好棒好棒，恨不得天天待在他身邊。」
「你這個傻瓜，好了，折騰到現在也沒吃點東西，她應該還不會醒，我們出去找些吃的？」
「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那些暗影兄弟會的人不是很麻煩嗎？」
「你說得對……確實有點風險，那我叫旅館夥計送些吃的上來吧。」
「嗯。」
……
「她到現在還沒醒？不會要死了吧？」傑森靠著窗沿，右手一下一下的向上拋著一隻冰梨，冰梨總是能夠在上升到差不多高度時向下落，又每一次都能被準確接住。
「呸呸呸，你才要死了呢。」
「女僕長大人，我只是說實話嘛，不過你們真要救她？她可是來自教廷啊，要是被人發現肯定會給我們惹麻煩，要不然直接將她交出去，還可以換了兩個金幣買酒喝，多劃算啊，嘿嘿。」
「吃你的梨吧，安里說你是個壞東西，果然不假。」
「喂喂，我只是實話實說啊，怎麼又怪起我來了。」傑森攤了攤手，將手裡的梨放在嘴邊，狠狠的咬了一口，香甜的梨汁順著手指留下，他手忙腳亂的擦著。「安里，你怎麼想？」
始終沒有說話的安里一直安靜的在為薔薇之刺做著保養，抹了一層劍油后正細心的用乾淨的布巾擦拭著那如藝術品般精緻的劍身，聽到這句話頭也沒抬，「先等她醒吧，到時候她要走就讓她走吧。」
「可要是她不走呢？」傑森咀嚼著梨肉，含糊的問道。
「怎麼會……跟著我們又沒什麼用。」安里側著頭，仔細看著劍刃的反光，直到徹底滿意才將薔薇之刺收回鞘中。她站起身，看向床上的那個女人。「她或許連我是誰都不記得，又怎麼會跟著我們，總不會救她一命就要嫁給我吧，要是真那樣的話當時應該讓你上去救。」
傑森將梨核丟出窗外，他走到窗邊仔細看了看床上女人的容貌，忍不住贊到：「漂亮，確實漂亮，不過真要嫁給我我可不敢要。」
「為什麼，你不是看到美女就走不動路了嗎，更何況這位可是很大哦。」奧露菲誇張的做著手勢。
「那也得有命娶啊，這女人可是教廷中人，要是被人知道了說不定一打開門便衝進來一幫賞金獵人，到時候別說保護她了，說不定我自己也得賠進去。那群傢伙可是出了名的只認錢不講理。」
「哼，你倒是夠精明。行了，別廢話這麼多，奧露菲你留在這裡照顧她，我們出去看看，順便給她買身衣服，這女人也真夠糊塗的，明明知道被緝捕，還穿這身衣服，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就是腦子蠢。」安里將那女人身上的臟衣服纏做一團，丟進了壁爐，原本有些暗淡的壁爐立刻又變得紅火起來，看著火焰中逐漸縮小的衣服，她總有種悵然若失的奇妙感覺，她擺擺頭，將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趕出腦袋。
「走吧，可不能忘記我們的任務。」
「是是是，安里領隊說的是，我們自然乖乖聽話。」
「不要這樣陰陽怪氣的說話，你真的很討厭。」
「嘿嘿，我就是這樣，還請你多擔待擔待。」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屋子，留下奧露菲照顧那依舊未曾蘇醒的女牧師。奧露菲在床邊守了一陣，見她呼吸平緩並無大礙，便放下心來，來到桌邊擺弄起桌上的擺設。
床上的女人睫毛微微顫了顫，一滴淚從眼角處流出，無聲的滑落在光潔的皮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