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在冰上
「阿福，你這手上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啊，胎記嗎？還是紋身？」抓住阿福的右手，莉莉安疑惑的看著他右手虎口附近的那個圖案。
「我，我也不知道。」被叫做阿福的年輕人唯唯諾諾的答道，看著自己手上的那個特殊圖案，皺緊眉頭，卻始終想不起來。
看到他這個模樣，莉莉安連忙輕推了他一把，「想不起就別想，反正不重要。我看這圖案怪好看的，應該是紋身吧，只是這紋的究竟是什麼，我也看不出來，要不我回去以後也紋一個？」
「小姐，不可以，老爺會生氣的。」阿福連忙制止道，表情甚是緊張。
「什麼老爺不老爺的，你連我父親都沒見過，也學別人拿這話壓我，哼，我不喜歡這樣子。」莉莉安嘟著嘴，哼了一聲，隨即轉身踏著積雪向前。
「小姐，不能再往前走了，要不然奎恩大叔他們要擔心的。」阿福連忙追了上去。
「他們才管不著我~。」莉莉安一擺手，毫不在意。
阿福回頭一看，便見幾個侍衛騎士已經跟了上去，奎恩還對自己點點頭，便忙不迭的追了了過去。腳步一急在雪地里栽了個跟頭，惹得莉莉安嬌笑不已。
「看啊，是條河，都凍住了。」莉莉安又發現了有趣的東西，指著那已經徹底結凍的河流高聲喊著，腳下卻是不停，等阿福追上她時，兩人已在河邊。
「結的好厚啊，我第一次看到，阿福你以前有見過嗎？哦，忘了你不記得了，嘻嘻。」莉莉安拿著樹枝用力的敲擊著河面上的冰層，冰層紋絲不動，只留下細不可查的印跡。
「這條該是巴斯瑪河，去往王都的主要水脈之一，可惜到了深冬就都凍住了。」奎恩從上頭走了下來，解釋道。
「巴斯瑪河？那不就是流向東南的那條大河嗎？怎麼這裡看上去並不寬啊。」莉莉安眨巴著大眼睛，側著頭打量著這看上去只有不到十米寬的河流。
「那是下游，這裡是上游，順著這裡過去還有許多河流匯入巴斯瑪河，這樣到了下面河道才變得寬廣。」奎恩耐心的解釋著。
「奎恩你去過？你見過下流的河嗎？」
「是的，二小姐，我有幸見過兩次，在傍晚漲潮時，下流的河水尤其湍急，潮水尤其壯觀。」
「說的我好想看看，啊呀，那邊有人，咦，他們站在冰上啊。」莉莉安驚呼一聲，指著上游的遠處喊道，那裡隱約有幾個年輕人正在冰面上玩耍。
「應該是附近村落的年輕人，這一代我記得有不少村落。」奎恩轉頭望了過去。
「哦了，我也要滑冰。」莉莉安興趣來了，忙不迭的便往冰上跑。
奎恩嚇了一跳，連忙拉住了這個淘氣的二小姐：「等一等，二小姐，不要亂來。」
「什麼亂來了，你看別人都在滑冰，我為什麼不可以，這裡冰層這麼厚，哪有危險啊。」莉莉安嘟著嘴，有些不滿的掙脫。
奎恩面有難色，但也知道這位二小姐的性子，他望望遠處，又蹲下身子仔細檢查了一下冰面，這才對著莉莉安苦澀的點了點頭。
莉莉安彷彿得了勝的大將軍，下巴翹著老高，一把抓住阿福的手：「阿福跟我一起來。」也不理會對方到底願意不願意便將他拉了上去。
「哎呦，好滑啊。」兩人剛剛踩上冰面便險些摔倒，一陣手舞足蹈這才勉強穩住身子。莉莉安覺得有趣，咯咯笑著，兩隻手抓住阿福的棉衣，小心翼翼的向前挪著。
「好滑好滑，哎呦抓住我！」一個不穩，整個人便向前撲去，幸好阿福眼疾手快一把抱住，這才沒有倒下。
莉莉安臉上一紅，從阿福懷中掙開，穩住身子又開始洋洋得意：「挺簡單的嘛，一學就會。」竟大著膽子鬆開雙手，晃晃悠悠的在冰面上站穩了。瞧那得意勁，好像做了什麼大事似的。
她伸著胳膊晃晃悠悠的向前邁步，起初腳下動作緩慢很是小心，在適應了冰面上的感覺后便放大了膽子，大步向前滑，看得岸上的奎恩又是擔憂又是感嘆，自家這位二小姐學東西還真是有夠快。
「阿福，你快過來啊，別傻站在那裡，來追我啊。」莉莉安轉過身，得意洋洋的沖阿福揮了揮手。阿福一臉苦悶答應了一聲，向前輕輕邁了一步，整個人便向後仰倒，重重的摔在冰面上。
這一下是摔的嚴實，後腦勺撞到了，疼的厲害，二小姐卻笑得開心，不但如此，岸上的幾位看熱鬧的侍衛騎士也哈哈大笑，對著阿福指指點點。阿福有些惱了，四肢並用，在冰面上爬起，小心翼翼的想要重新站起，卻幾次失敗，到了後面連信心也沒剩下多少，哭喪著臉尷尬的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唉，笨死了，笨阿福，我來教你。」莉莉安冷哼了一聲，長裙飄揚，整個人都如同仙女般飄了過來，兩隻手抓住了阿福的胳膊。
「站直一點，兩隻腳別綳的這麼厲害，哎呦，有什麼好怕的，你還是個男人呢。」
「不，不是，就是有些不協調……」阿福漲紅了臉，努力的解釋著。
「抓著我，跟著我的動作，慢慢來，不是這樣，對，這樣一點點，你太緊張了啦，放輕鬆一些，對……對，就是這樣。」莉莉安倒是頗有耐性，一點一點的教著阿福。遠處的年輕人似乎看到了這邊的情景，遠遠的吹著口哨，讓莉莉安很是不高興，她沖著那個方向吐了吐舌頭，「不用管那些人，我們慢慢學。」
「小姐，你自己滑吧，我學不會的。」幾次失去平衡，阿福的信心更是沒剩下多少。
「不行，哪能被這麼點困難便打敗呢，今天我一定要教會你，放鬆些，肩膀放鬆，你抓的太緊了啦！」她嘴上嗔怪著，卻一直耐心的教著。
岸上的侍衛騎士看到這一幕，一個個都很是羨慕，「二小姐對這小子也真是好啊。」
「傻人有傻福，不過要是讓我這樣過去的事都不記得了，我寧願不要。」
「你們竟然羨慕那傻小子？真是年輕啊，告訴你們我們那位二小姐可是非常不好惹的主，聽我的話儘可能遠離二小姐，要不然哪天著了她的當都不知道。」
侍衛們壓低聲音的議論並未傳達到冰面上認真的兩人。
「好了，我要放開手了，阿福你可以的吧。」
「我試試，我試試，慢一點。」
「對，對，就是這樣，不是挺好的嘛，看來你也不笨啊。」
阿福憨厚的笑著，動作一大，又險些栽倒，連忙小心翼翼的站定，惹得莉莉安哈哈大笑。
「好，過來，來我這邊。」莉莉安退了兩步，沖著阿福伸著手，阿福如同孩童學步，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著，一步，兩步，險些栽倒，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再一次站定，又是一步。
「對，很好嘛，走的不錯，加油，還有兩步。」
在莉莉安的鼓勵下，阿福終於抓住了她的手，莉莉安開心的好似是她做到了般，就在這時，便聽得吱嘎一聲響，兩人還沒發現怎麼回事。莉莉安整個人便向下一沉，墜向冰面下方。
「小姐！」阿福慌亂的一聲喊，飛快的抓住莉莉安的左手，被對方急墜的勢頭一帶，他整個人都站不穩，一下便摔在了冰面上，順勢還向著那河面上忽然出現的冰窟窿滑去。阿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腰帶上的一把用來削水果皮的短匕，扎入冰面，這才穩住身子，只是莉莉安已整個人沒入冰面，只有一隻右手還露出水面。
突然而來的情勢變化讓岸上的人都嚇了一跳，衝動的侍衛想也沒想便要往冰上沖，被奎恩一把攔住：「不能這樣過去，冰面承受不住這麼多人的重量，快，快去拿繩子，綁在阿福腿上，我們把他拉上來，阿福，你一定要抓穩，要是二小姐出什麼差池，你小子也死定了。」
冰面上的阿福哭喪著臉，沖著後頭喊道：「你們快些，你們快些。」
……
「二小姐怎麼樣了？」當醫生出了門，奎恩連忙攔了上去，急切的問道。
「沒什麼大礙，受了凍，或許會發幾天燒，你們注意點就好，要是有什麼情況再來找我。」那醫生對他無禮的舉動並不生氣，和氣的解釋道，隨後點點頭離開了屋子。
奎恩嘆了口氣，打開門便看見一個年輕人正低著頭跪在裡屋門口，一動不動，奎恩看了他一眼，心頭也有些怨氣，這時裡屋門打開，老邁的管家步履蹣跚的走了出來。
「二小姐睡了。」
奎恩點點頭，當望向阿福時，眉頭又一次皺起，「老管家，這事該怎麼處理？」
兩人的目光同時停留在阿福身上，年輕人似乎感受到了什麼，抓著褲子的手捏的緊緊的，卻始終沒有抬頭。
「要不是因為他，二小姐不會掉到河裡去的。」奎恩氣憤的說道，要是這位二小姐出了什麼事，他們一干人都脫不開關係。
「你說的也是，如果不是他確實不會出事，要不，就讓他離開吧？」老管家想了想，慢悠悠的說道。
這時屋裡傳來了少女虛弱的聲音：「不可以，你們不能怪他，要不是他救我，我早就死在河裡了。」
屋外的兩人相視一眼，都各自苦笑，老管家拍了拍阿福的肩膀：「你起來吧，二小姐替你說話，我們又能說什麼，你今天也累了吧，下去換套乾淨衣服，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