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旁觀者
「蒼大人，就在前面。」傑森抬手指向遠方的森林，繁茂的樹木的間隙處透出一批人馬。
蒼夜登高一望，約莫一公里處的一條大路邊，正有一支規模頗大的商隊駐足休息，此時已入夜，這支商隊十幾輛馬車圍做一個圈，將看似最尊貴的那一輛圍在中間，馬車上頭則有數十個護衛，或坐或站，警惕的戒備著外圍。
篝火搖曳，商隊的人有說有笑，還有人正圍著篝火跳舞，也不知哪來這麼好的心情。不過這些人的穿著倒是頗為奇特，看起來並不像是紫羅蘭王國的風格。
「就是這批倒霉鬼？」
「是的，大人。」傑森恭順的站在一邊，解釋道：「來自砂之國的商團，這一行帶來了大量貨物，瞧瞧那些馬車就知道份量頗重，據估計總值達到這個數。」他伸出一隻手，五根手指晃了晃。
「五個億？」蒼夜明顯一愣。
「呃，大人說笑了，是五十萬。」傑森嘴巴抽了抽，強忍著給他一巴掌的衝動，解釋道。要真有五個億，哪還輪得到他們這群小毛賊出手啊，早就驚動全天下了。
「什麼嘛，才五十萬，這還沒我們帶在身邊的多。」蒼夜鄙夷的哼了一聲，搖了搖頭。
傑森只當是這位古怪的大人又在吹牛，他仔細打量過三人，連個行李都沒有。真要算起來也就安里身上那些特別的魔法裝備值點錢，那個叫奧露菲的女人倒是有些姿色，要是抓走賣掉說不定也能弄到幾千金幣。至於這位神秘的蒼大人呢……傑森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沒看出個名堂，要不是親身感受過這莫名其妙的傢伙的麻煩，他才不信這看起來宛如智障的傢伙能有什麼花頭。
「那原本你們打算這麼做，對面的守衛似乎有些多啊。」明面上便有三十多的守衛，蒼夜可不覺得有人會把所有人都放在明面上，必定還有一批守衛布置在不怎麼被人注意的角落。
「這批貨價值挺高，所以這附近一帶的朋友都來了興趣，打算共同劫了這批貨。」
「哦？還是共謀富貴，挺團結的嘛，那你們有多少人？」
「約莫五十人吧。」傑森只當沒聽出對方話語中的譏諷，老老實實的回答著。
「那你們七個不去嗎？」
聽到這句話，傑森忍不住在心頭把對方罵了個遍，要不是老子運氣背遇上你這個神經病，我現在早就過去跟他們匯合了，哪還會在這裡陪你展開這弱智的對話啊。
只是心裡敢想，臉上卻絲毫不敢表現，生怕這位難以捉摸的主會不會又搞出點幺蛾子。
「這不是蒼大人需要我們嗎……」傑森尷尬的說著，身後六人也齊齊點頭。原本都是刀口舔血的匪徒，在這看似普通的男人面前卻絲毫不敢有任何脾氣，畢竟誰也不想在變成盆栽被種在地里。
「這樣啊，那你們想去嗎，想去的話你們就走吧。」蒼夜甩甩手。
傑森一愣，臉上的笑容難以抑制，但下一刻他表情一頓，拘謹的說道：「謝謝大人，但我們兄弟幾個覺得跟那群傢伙沒有前途，願意追隨大人身邊，保護大人安全。」當聽到對方有意願打發自己離開時說不動心肯定是假的，他生怕待在這人身邊哪天便被玩死。可一琢磨便覺得這話肯定是對方在套自己。要是稍微對答不對，保不準那個五米高的黑鐵塔嗖的一下便從天而降，一下一個又把兄弟幾個種土裡。傑森只是一想便答出了前一番話，可謂是滴水不漏。
「哦，那你們就留下吧，正好我也需要些人手。」
傑森幾乎有吐血的衝動，這劇本完全跟他想的不一樣，但面上還是得裝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感謝大人，屬下必定會為大人好好做事，盡心竭力。」身後幾人還愣著，看著傑森不停的打眼色，也會意過來，一個個也忙著表忠心。只是臉上的神色卻是一個比一個蒼白，明顯的演技不過關。
這一切蒼夜都看在眼裡，卻也沒有說破，他知道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這幾個傢伙根本玩不出什麼花樣，要是真有危險，自己的女僕長早就保護住自己了。
「哦，那原本你們商量好的集合點在哪裡，你那些朋友來了嗎？」他特意在朋友兩字上頓了頓，帶著一絲嘲諷的微笑。
「那些傢伙都是些廢物，跟蒼大人手下的幾位高手高手高高手相比，絕對算不得什麼，不過這筆買賣非同小可，他們一定早就到了，要是計劃沒變的話應該在那裡。」傑森抬手，指向不遠處的一個土坡。蒼夜定睛望去，卻是只看到一片搖曳的林子，並沒發現什麼。倒是一旁的奧露菲見狀湊到他耳邊說道：「主人，確實有些傢伙躲在那裡，他應該沒說謊。」
蒼夜點點頭，「你們不過去的話他們會不會動手？」
「這……」傑森細細一想，有些不確定：「大人，這不好說，這批貨很惹眼，但要是人少了以那幾個傢伙的狡猾或許不會在這裡動手。」
「哦，那你們就去跟他們匯合吧。」
「啊？」傑森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大人，您的意思是要放我們走？」
看著這幾個倒霉鬼深藏眼底的欣喜若狂，蒼夜壞笑著說道：「沒啊，只是讓你們去匯合，準備對這商隊動手啊。」
幾個倒霉蛋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傑森強忍著掐死對方的衝動，訕笑著問道：「大人也想要那批貨？」
「有點興趣。」
「可要是大人要的話，應該輕而易舉啊。」雖然那商隊有著半百的護衛，傑森卻不認為那些守衛能夠抵擋的住那可怕的傢伙。一想到那位爺從天而降一手一個把商隊的護衛種地里的精彩場面，不知怎的，內心竟有些小激動。
「那樣就沒意思了，我還想多看會戲呢。」
「呃……那…我們過去？」傑森指了指那個小土丘。
「去吧去吧，要是到時候我們沒出手，你們就該怎樣就怎樣，我們要是出手了，你該知道怎麼做吧。」
「明白明白，我們幾個一定會注意著。」幾人連連點頭，招呼著上馬，等到騎遠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老大，那傢伙到底要幹什麼啊？」光頭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腦袋，不解的問道。
傑森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怎麼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大家都注意點，到時候要是惹火了那位，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哦。」
「是，是，都明白，都明白。」
目送那些人離去，奧露菲也終於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陛下，你打算要那些東西？可價值不高啊。」
蒼夜扭頭看了她一眼，笑吟吟的拍了拍女僕長的肩膀：「說了出來以後別叫我陛下，怎麼又忘了。」
「是，主人，奧露菲知道該怎麼做，可是主人真打算要那些貨？真要的話我過去一趟就好了啊。」
蒼夜笑吟吟的搖著頭，拉著女僕長指指前頭：「你還記得我們這一趟出來的目的嗎？」
「當然，找到斷折羽翼，還有……哦，我明白了，主人是打算跟這些商人搭上線。」
「你還挺聰明的嗎，我還以為你只知道打打殺殺。」
奧露菲面上一紅，嬌嗔道：「哪有，我還知道洗衣折被，照顧主人呢。」
蒼夜嘿然一笑，這時一旁的安里開口了：「可是主人，要是任他們出手的話，這些商團中的人會有不少人……」
蒼夜側頭看向自己的女守衛，慢條斯理的問道：「你覺得要是我們不在這，這些人的下場會怎樣？」
安里皺眉想了想，情緒有些低沉的回答道：「很大可能都會死，但主人，假如我們提前出手的話很有可能不會有這麼多犧牲者啊。」她早年也做過這樣的商隊護衛，心中多少有些代入感。
年輕的冥王搖搖頭，輕輕拍了拍女護衛的肩頭：「記住，我不是聖母，而且嚴格來說，對於人類來說我們甚至還是敵人。立場不同做出的選擇自然也不同。肆意殺戮不是我所願，但你要想我做個救世主那是絕不可能，這一趟出來完成任務才是關鍵，你們別多想，好好聽我吩咐。」
儘管心中不忍，安里還是點了點頭。
這時遠處森林中陡然燃起了火光，那火來勢洶洶，竟照亮了半邊天。商隊中輕鬆愉快的氣氛立刻消失，一些女子奔跑著向著四周的馬車趕去，護衛們則目光警惕著看著大火燃起的方向。
「要開始動手了，我們湊近去看看。」三人隨即向前緩緩靠近。這才走了半程，那邊便開始動手了。
林中響起一陣弓弦聲，接著馬車上七八個守衛哀嚎著紛紛跌倒，摔下馬車。
「敵襲！」
隨著護衛慌亂的喊叫，另一批人馬從火光燃起的相反方向衝出，呼嘯著向著商隊衝去，這批人數量約有二十人，都是馬戰的好手，手中各不相同的弩弓連連發射，又收割了一些來不及躲避的護衛，一下子便將護衛壓制在包圍圈內，同時另一批二十餘人的匪徒則從另一邊的林中殺出，商隊護衛壓力大增，根本無法布置有效的防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