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章 研究所(七)
111號似乎也聽到了這些竊竊私語,但是他卻沒有任何錶示,依然拄著拐杖默不作聲前行。刺耳的聲音越來越喧囂,好像壓根就不把111號放在眼裡。
晃平冷著臉將加悅護在身後,腳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紫苑面無表情地四處看去,她手中的武士刀已經支離破碎,彷彿撞擊的力氣再大一點,就要從中折斷一樣。
果然,還沒等這一行人走多遠,在他們前行的道路上忽然出現了幾個黑影,擋住了他們的去向。
為首的一個長著蛤蟆腦袋的矮人,齜牙道,「111,你今天帶來的這幾個人看起來都挺不錯啊。」
另一個公雞腦袋的怪人說得更加直白,「嘖嘖嘖,我們這兒好久沒見到人類女人了。她們個個皮膚白嫩、肉質鮮美,我光說著,口水就不自覺地流出來了呢。」
111號的拐杖重重敲了一下地面,「兩位兄弟,她們也都是研究所的受害者,我們是一條道上的人,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蛤蟆人哈哈笑道,「111,此言差矣,誰說我們是一條道上的人了?」
公雞人撲騰了一下翅膀,一股臭氣忽然蔓延開來,「別和他們廢話,111,你再不讓開,老子把你一起燉了。雖然沒幾斤肉,但是骨頭還可以多嚼幾天。」
111沒想到他們話還沒說完就開始動手了,他忙掩住鼻子後退道,「快走,這傢伙的武器就是那股臭味。」
他的話音剛落,只見一把閃爍著聖潔光芒的光劍忽地從他耳邊飛過,只聽「噗嗤噗嗤」兩聲,原本無比囂張的蛤蟆人和公雞人像愣在了原地,繼而腦袋上忽地噴出一股鮮血,重重地栽倒在地,死的不能再死。
隨著蛤蟆人和公雞人一招之內被人殺死,其餘圍觀想要分一杯羹的怪人們一鬨而散,紛紛躲在棚屋中,只露出腦袋來,死死地盯著晃平一行人等。
晃平收回光劍,冰冷的視線掃過周圍的棚屋,彷彿在說,有種就來試試。
加悅一臉驚嘆,她可是頭一次見識到晃平的本領。
「我家那小子啊,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忠厚老實,加悅小姐你啊,凡事多擔待著點,不過他要是犯了什麼錯,給我狠狠地揍他。」加悅絮絮叨叨地說著,「他要是敢變心,我頭一個削死他。」
晃平翻了翻白眼,耐著性子聽完,「讓阿姨掛心了。」
「我們做長輩的,心中最大的心愿啊,就是看著後輩們平平安安順順噹噹,我們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額……」
晃平快速迅捷的一擊徹底震懾了剩餘的怪人們,直到111號將她們帶到家門口,再也沒有出現怪人挑釁的現象。
111號推開藤條編製的大門,裡面黑洞洞的,一股霉味撲面而來。
當他點亮蠟燭,朦朧的燈光一下子鋪開,狹小的房間內這才有了一點人氣。
111號讓三人坐下,「這裡條件有限,還請兩位海涵。」
這句話卻是對晃平和加悅所說。
「神?這裡真的有神嗎?」晃平接過111號遞來的陶碗,裡面只有淺淺的清水。
111號的面容變得十分嚴肅,「千萬不要對神有所懷疑,在這裡,神知道一切。」
加悅緊挨在晃平身邊,彷彿只有未來的兒媳婦才能給她安全感一樣。
而紫苑只是默默地擦拭著武士刀,好像對這個話題並不是太感興趣。
「神說,252號已到,讓我前來迎候。於是我便隨意踏上了一條通道,要知道,通向此地的入口多達十餘條,可偏偏就是在這一條道路,我碰到了252號。你說,這不是神的安排又是什麼呢?」
晃平沉默了,對於這般玄之又玄的事情,他真的無法駁斥什麼。
畢竟就連他自己接連遭遇的事情,不也是如此嗎。
「不知二位的身份是?」111號看起來很是謹慎。
雖然一接近他就能聞見很重的腦油味,但晃平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答道,「你叫我小加悅吧。我來自七號都市圈,之所以到這裡,主要是為了尋找紫苑。就是你口中的252號。」
「這位是加悅醫生,紫苑身上的傷就是她包紮的。」
加悅看了一眼晃平,低聲問道,「哎?小加悅,那你和晃平是怎麼認識的,這裡與七號都市圈可遠著呢。」
晃平拍了拍腦袋,無奈道,「阿姨,我們是網戀來著。」
「哦哦,網戀啊,看來有時候網戀也並不是壞事,幸好我之前沒有禁止他玩電腦。」加悅如是說。
拋開一臉慈愛的加悅不談,晃平又看向111號。
「您到這個地方多長時間了?」
111號愣了愣,消瘦的面容皺在一起,彷彿不願意回憶過往似的。
「我說了你可能不信,我待在這個又黑又潮的地方已經快要整整兩年了。」
111號頓了頓,原本平靜的眼神里卻忽然起了波瀾,「111號,呵呵,聽慣了這個代號,我一時還忘了,其實我是有名字的。」
「讓我想一想」,111號抱著頭,彷彿陷入了極大的痛苦之中,過了好一會兒才顫巍巍地說道,「哦,對了,我叫朝日。252號,沒錯,她的名字就是紫苑,她是我的女兒。」
這話說出口,朝日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常態。
而紫苑,依舊坐在陰暗處緩緩地擦拭著武士刀,彷彿用力就可以將刀面上的坑坑窪窪抹平一樣。
「這幾年所有的眼淚都已經流幹了。」紫苑面無表情道。
晃平皺著眉頭,真的不知道他們父女倆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兩個看起來並不是怪人的人類,也會被當做試驗品出現在研究所之中呢。
加悅看起來也是一臉困惑。
其實對於丈夫究竟在實驗室中做些什麼,她真的不了解,作為一名醫護人員,壓根就涉及不到研究所的核心機密,面對眼前不知遭受了多少苦難的父女,她不禁有些遲疑了。
棚屋內的傢具很簡陋,大都是泥土燒制的外形並不規整的陶器,地面鋪了一些乾草,想來應是睡覺的地方。
朝日站起身在一個罈子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把黑不溜秋的東西。
加悅一看急忙轉過身去,差點噁心的嘔出來。晃平和紫苑倒是好一些,但仍舊有些不適。
他手中蠕動的都是一些黑色的蟲子,朝日苦笑道,「這就是我們賴以生存下去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