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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革命伴侶

  時間飛快的過去了,我們結束了這個愉快的旅程,爸爸只是把我們送到車上,看著我們出了軍營的大門。


  如同來時一樣,經過了一路的顛簸,我們到了市裡,送我們的參謀將我們安排到他們單位的招待所,並買好了明天上午的火車票,委託招待所第二天派車將我們送上火車。


  剛過中午,我們在縣裡下了火車,因為下午四點才有公共汽車路過我們村,所以我們還得在縣城逗留一陣。


  我們在一家飯館吃過飯,便來到街上,跟著媽媽走進百貨商場,來到鞋帽櫃組,媽媽給小妹妹買了一雙藍網球鞋。


  然後我們一邊說著話,一邊向汽車站走去。


  還是我們第一次摘馬茹茹的那天,我和小妹妹給媽媽講了全部經過,讓媽媽一起分享了我們那天的快樂,當說到小妹妹差點滑倒,和她的鞋有關係時,我說了,一定要想個辦法。


  奧,原來媽媽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其實我也想好了辦法,立即打開軍挎讓媽媽看。


  「嗨,怪不得有幾天,你賊眉鼠眼的四處踅摸,鬧了半天就是為這?」媽媽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


  「咱們剛去那幾天,垃圾堆上有好多,可是當我再去找時就沒有了,都被別的家屬撿走了,這還是我從裡面刨出來的。」我說著便拿出來讓媽媽看。然後接著說道:「看這底子就跟新的一樣,好好的,可這鞋幫卻被燒壞了,回去讓曉梅娘剪一剪,再給她作鞋時就把這個用上。」


  說罷,我把這雙洗的乾乾淨淨的鞋底,塞到小妹妹的挎包里。


  「曉梅也該自己學著做鞋了,是不是?」媽媽把臉轉向了小妹妹說道。


  「我幫娘納過底子,我娘說我手上沒勁,只讓我納腳心那塊兒,沿鞋口子我行,我娘說好,秀氣。」小妹妹點點頭,說道。


  到了我們上車的那個路口,我讓小妹妹陪著媽媽等在這裡,我去買了票。


  看得出來,媽媽這一路上很高興。


  到家后,我和媽媽把小妹妹送回家,並將一個筆記本交給了她。


  「這是啥,歌詞,咋唱呢?」小妹妹問我。


  「你保存好了,這是咱們那天摘馬茹茹的日記,我把它寫在上面了,留著以後當做回憶。以後你有什麼,都可以記在上面。」我向小妹妹解釋說。


  「奧,原來是哥哥寫的詩啊,真棒!」小妹妹讚歎到。


  「不算,順口溜而已。」我說道。


  小妹妹卻一字一句的朗誦起來:「朝霞染得滿天紅,哥哥起個大五更,背上我的軍挎包,領上妹妹上山走一程。


  『嘿嘿,還有我呢。』


  太陽公公剛出頭,妹妹跟著哥哥走,藍天白雲微風起,二人去摘馬茹茹。


  『嗯,是這麼回事。』


  火紅的太陽照東山,轉眼來到沙河邊,河寬水急石頭多,浪花打出了漩渦渦。


  清清的河,飲水的燕,石頭露出了水面面,妹妹搶先下了河,蜻蜓點水戲哥哥。


  『我有這麼顯嗎?』


  硌了腳,濕了鞋,一屁股坐進冷水河,「哥哥哥哥不要笑,趕快過來拉拉我。


  『誒呀!這麼丟人的事,咋還寫上?』


  沙河寬來清水寒,哥哥背上妹妹過河灘,妹妹的前脯脯在哥哥背上顫,綿軟軟,軟綿綿,揉的哥哥心裡頭甜。」


  讀到這裡,小妹妹揉了揉那小小的胸脯,臉紅了。


  「圪針樹,長滿山,馬茹茹果兒一串串。果果兒甜,果果兒酸,妹妹的哈拉水直往肚裡咽。


  『哪有呀?』


  樹枝枝密來圪針針尖,扎破了胳膊划傷了臉,捏住個馬茹茹果兒,就抽不回來手,想給妹妹摘個果果兒,咋就這麼難?

  撩起衣襟擦擦汗,手搭涼棚望西邊,太陽落在沙河裡,燒紅河水映紅天。


  黃昏至,天將晚,急急匆匆往回趕,山溝里,冷風起,催咱快馬再加鞭。


  明媚的月光照歸途,哥哥和妹妹進家門。


  開了燈,滿屋裡明,妹妹給哥哥挑刺拔圪針。


  一根兩根三四根,五六七八,十來根,挑的哥哥兩眼淚,拔的妹妹心裡頭疼。


  『我就是含著眼淚給哥哥挑完的刺兒。』


  打開挎包,頭對頭,兩雙大眼往裡瞪,馬茹茹果兒晶晶亮,半邊青來半邊紅。


  高興的妹妹合不攏嘴,樂的哥哥兩眼眯成縫,歡天喜地的慶豐收,這就是咱倆今天的大收成。」


  「哥哥真了不起,能寫這麼長的詩。」小妹妹讀完,又誇了一句。


  開學了,同學們知道我一定會提前一天到校,便真的冒著沒有電閃雷鳴,但很淅瀝瀝的雨,拿著雨傘,到我下車的那個路口,早早的等上我了。


  接下來就是逐個的擁抱和經久不息的問候。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男同學們開始談論時政了,因為他們大多數是城裡的幹部子弟和工人子弟,消息的主要來源,是他們的父輩在議論時被他們偷聽去的。


  「哎,你們知道李玉和的那個扮演者叫啥嗎?」一個幹部子弟不可一世地問道。


  「浩亮!誰不知道,李鐵梅叫劉長瑜。」一個常聽收音機的而且還會唱兩句的同學搶著回答道。


  「為啥叫浩亮,嗯?不知道了吧,不要總是搶題。還是我說給大家聽。浩亮,真名叫錢浩梁,是我們偉大的旗手同志,」說著將右手伸了出去,高過頭頂,手背朝下,手掌張開,像要接住隕落的流星一樣。左手同樣張開,放在胸前。然後接著說:「給改的。」


  「這誰不知道,他姓的那個錢,象徵資本主義,資產階級,而那個梁,有封建主義思想的殘餘,像什麼梁呀、柱呀的。」另一個同學又搶了他的話題。


  「所以就改成了亮,亮,象徵著光,而且還沒有陰影,沒有私心雜念,是徹底的無產階級革命戰士。」


  「那你知道旗手是誰嗎?那就是我們偉大的領袖,他老人家的夫人。」怕被別人搶了話題,一口氣不喘的說了出來。


  「夫人?這個稱謂不太恰當,有點資本主義的味道,你從收音機里就能聽到,外國領導人來我國訪問,就帶著『夫人』我國領導人從來就不說夫人。」那個常聽收音機的同學說道。


  「那說啥,總不能說家裡的吧?」


  「老伴兒,媳婦,婆姨?」


  「其實都行,都不反動,也難怪你考試不及格,那叫革命伴侶,革命伴侶!」


  「革命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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