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愛你到海枯石爛
自從下午二歪子把常青從學校領走,阮主任心裡的一塊石頭才算落地,他怕呀,他怕常青把阮志剛說出來,如果常青再反咬他一口,那後果可是比殺了他還可怕呀!
「志剛啊,學校這邊我能給你壓一壓,但是常青那邊你得抓緊時間去做做工作,不能惹惱了她,否則她一句話,你可就完了。得哄哄她,明天上午你買上兩瓶罐頭,再買上兩包點心,去看看她,咋也得保得你這個文工團的事兒定下來,才能打算下一步。」阮主任焦慮的對兒子說道。
「要說,她一開始就說了。」
「當時她是蒙了,就怕事後慢慢想明白了,人家憑啥頂著那麼大的壓力護著你呀?要是把你推出來,人家不就清白了嗎?有多少女的大了肚了,瞞不住了,就反咬男的一口,還不都是按強姦給收拾了?那能都是強姦嗎?沒準兒還是女的強姦男的呢。也幸虧我及時按謠言壓下了,這樣她的壓力也不會很大,總之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阮主任說完,又是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兒子一眼。
第二天,阮志剛騎了輛飛鴿,車把上掛了個線繩網兜,裡面裝了兩個玻璃瓶子的水果罐頭,罐頭上面壓了兩包點心,那點心一定是槽子糕,看那油乎乎的紙包就知道。
常青的爹娘都去上工了,弟弟妹妹也上學走了,常青把那破街門頂得死死的,一個人坐在炕上,掛著鏡單子,靠著被垛想心事,想到了快樂的事情便一捂臉「噗噗」地笑一陣兒,想到那傷心之處便「嗚嗚」地哭一氣兒。
阮志剛推了推街門,沒推開,便伸手在那門環上拍了幾下,又把臉湊到那缺了板兒的破洞上,喊了起來:「常青!常青!」
常青聽見有人敲門,便探身扭臉,撩開鏡單子(鄉下的窗戶,上面三分之二是麻紙糊的,下面有四塊大玻璃,用一塊橫條的窗帘掛上,這就叫鏡單子。)看看。
不用看,聽那聲音就知道是誰,甚至不用聽,憑那感覺就知道是誰。
心,開始「通通」的跳了起來,不知是期盼,還是害怕?也不知是該歡喜,還是該怨恨,不知一會兒他進來后,是撲在他懷裡痛哭一場呢,還是用小拳頭捶他呢?反正這心是跳的收不住了。
趕快跳下地,卻貴賤穿不上鞋。
常青踢了趿拉的跑出來,搬開頂門的樹杈子,又彎下腰撅著屁股,費勁的把雙扇門中間的一塊大石頭,往旁邊挪了挪,這才將一扇門打開。
雙扇扇門來單扇扇開,我的情哥哥你快進來。
阮志剛探身向院里看了看,問道:「都誰在家唻?」
「我一個。」常青側身,讓開道。
阮志剛將飛鴿推進院里,反手把門關上,從車把上取下慰問品,一手提著,一手攬了常青的肩,一起往屋裡走去。
常青心跳的更厲害了,激動中帶有些許的害怕,害怕被爹娘或人們看到?屁!我病了,我的同學來看看我,有什麼不對嗎?再說了,我也十七、八了,就算搞個對象又怎麼樣,前兩年十七、八早就找了婆家啦。不怕!
昨天下午和二歪子在溝里的事兒?那能怨我嗎?要不是被人撞見,會有昨天的事兒?你當我是上趕的嗎?他能是你嗎?就算我再浪,我也不會找他呀。不會,絕對不會!
再說了,那種事兒,多一回少一回,又不會刻在臉上,他怎麼會知道?
不怕,啊不怕。小心臟求你不要跳了,跳得我這心裡麻痒痒的。
阮志剛摟著她的肩膀,常青靠在阮志剛的懷裡,兩個人相擁著進了常青的屋。
常青轉身一頭扎在阮志剛的懷裡,嚶嚶的哭了起來。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說著,兩個小拳頭便在阮志剛的後背兩肋輕輕地搗了起來。
「我怎麼會不要你呢?我有多麼的愛你,難道你不知道嗎?」阮志剛緊緊地摟著常青說道。
「文工團我是進不去了,要是你進了文工團肯定就不要我了。」常青仰起臉看著阮志剛,可憐楚楚地說道。
「不會的,我曾經對你說過的,我愛你到海枯石爛,愛你到地老天荒,這輩子愛你,下輩子愛你,下下輩子還愛你!」阮志剛把常青摟得更緊了。
這時候他的心裡真的是這麼想的,常青太值得他愛了,甚至於值得他用生命去愛。
如果常青和他娘同時掉進河裡,他一定先去救常青,真的。
少男少女的愛情,是鐵打的,是鋼鑄的,是真心實意的。當然,那是在愛的死去活來的時候。
兩個人纏纏綿綿的上了炕,常青依然是依偎在阮志剛的懷裡。
「到時候你進了文工團,掙上了工資,吃上了供應糧,還不找一個城裡的女孩子,還會想得起在地里鋤地的我嗎?」常青喃喃的問道。
「我要是找了別人,斷子絕孫,不得好死!」阮志剛又發誓道。
「我不用你發誓,我相信你!」
常青此刻的心情是複雜的,她真的害怕阮志剛甩了她,這可是個麻煩的事情。索性沒有當初的那些事兒,像歌里唱的那樣,「你要是有那良心,咱就慢慢兒交。要是沒有那良心,就呀嘛就拉倒。」可是現在不同了,自己把一切都給了他,他要是沒良心,那我可咋拉倒呀。馬上嫁給他?對!領不了結婚證,先把喜事辦了也行。
對,讓他回家跟他爹娘去說。
「咱倆的事兒,你跟家裡說了沒有?你到底咋打算的?」常青柔柔的問道。
「咱倆的事兒,我爹知道,他說先等一等,過一段時間風平浪靜了,就把咱的事兒辦了,到時候你就住在我家,咱天天都可以在一起了,永遠也不分開了。」阮志剛將常青摟得更緊了。
常青聽了阮志剛說的一番話,就像是吃了蜜一樣,這嘴裡甜甜的,心裡是痒痒的。
當阮志剛的手又一次伸進她的衣襟里的時候,她幸福的閉上了眼睛。
阮志剛和常青在炕上溫存著他們的愛情,當他們的激情再一次被燃起的時候,常青震顫了,似顯不似顯的頓了一下。
「不行,這個溫馨的小屋是阮志剛一手建造和經營的,每次的經營,他都付出了極大的辛苦,小屋裡的環境和陳設,他是十分熟悉的。就在昨天,被一個強盜闖了進來,瘋狂的搗毀著小屋裡的溫馨,十六個小時過去了,那留下來的傷痛卻沒有被時間撫平,如果他發現了,或是感覺到了我沒有盡心的去維護我們的溫馨小屋,他會怎麼想?」
常青想到這裡,本想阻止一下,但是她沒有,她不能讓他不高興,她對她們的愛情是堅信的,是任何力量也打不破的。所以,她又一次積極主動的配合他,做了他想做的事情。
當常青挽著阮志剛的手,送到大門外的時候,望著他滿意的跨上自行車瀟洒而去的背影,那幸福漸漸地襲上心頭。
太陽爬過了東牆,牆下的蔭涼沒有了,幾隻刨窩窩的老母雞也挪到了南牆下面。
人逢喜事兒精神爽,暢想著幸福的常青,此時也打起了精神。
「回家,給娘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