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誰不軟弱誰不堅強
先不說葉子昂這邊和一水兩人一同向著舊都城出發，且說小曼這裡，在離開葉子昂之後，整整哭了一日才隨著蘇婆婆一同上路。
蘇婆婆並未御空而行，而是與小曼兩人一起坐在疾行的馬車之中，預計到達舊都城也是需要十日的時間。
「莫說我沒給過他機會，若是在到達舊都之前他攔住了我們，我就不再插手你們之間的事情，否則你就不許再對他念念不忘。」蘇婆婆對小曼說道。
只是看著小曼這般傷心，蘇婆婆也是於心不忍，她曾未想過小曼竟然用情如此之深。家裡那個不爭氣的小子被別的姑娘拐走就再也不肯回來，只願意把小曼送回舊都城讓他們二老照料。
當初在面對這件事情的態度上，蘇婆婆就很是反對，但是卻有著蘇會長暗中支持，導致她一氣之下和蘇會長斷絕了往來。若不是有著小曼這個可愛的孫女，也許她真的和蘇會長老死不相往來。
而這一次小曼和葉子昂的事情，她還是選擇了這條道路。兩人並不搭配，她更不可能讓小曼做小，除此之外，葉子昂並不像是小曼愛他一樣的愛著小曼。卑微的愛情，一開始就註定了不會幸福。
蘇婆婆相信，葉子昂和穆雲煙恰是天生一對。穆雲煙脾氣不好，但葉子昂卻偏偏能夠容忍並且降住。穆雲煙欠缺的冷靜葉子昂更是能全盤提供，兩人一丹一武，相互扶持，絕對能夠站到比她和蘇會長更高的地方。
蘇婆婆也看好王碧清，小曼愛著葉子昂，所以葉子昂的事情她不可能不去關注。王碧清愛著葉子昂，而葉子昂也是欣然接受了這份愛意，這三個人，一定能找到一個平衡的點，而葉子昂也一定能做到這些。
可是這個平衡的家庭，卻唯獨沒有小曼的位置。跟在他的身邊做一個侍女？還是成為一個行為上的丹奴？小曼可以從葉子昂身上學到很多，但是學得越多，就陷得越深。哪怕葉子昂沒有任何地對小曼不好，但卻永遠無法滿足小曼心中的那份期待。
與其如此，倒不如把小曼帶來，時間能沖淡一切，小曼總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在這一點上，她很佩服葉子昂，一個小小十六七歲的少年，竟能下著這般的狠心。
「這裡沒有你的位置~」蘇婆婆知道這句話有多麼讓小曼傷心，但是她更知道，這句話足以讓小曼忘記葉子昂。
恐怕葉子昂那個時候真的愛著小曼，正因為是愛著，所以才能夠這般放手。
於是，蘇婆婆給了小曼一個機會，而這個機會則是由葉子昂爭取。她們在任城停了一日，預定到達舊都域的時間則是十日。若是葉子昂當真後悔前來追回，八日足以到達舊都城，也就是說，葉子昂有三日的時間後悔這件事情。
更可能，葉子昂找來地武境強者，帶著他御空飛行，更是可以快速到達舊都。這一切，都交給葉子昂自己把握。
因為有了這份期待，小曼沒有之前那樣的傷心。有些紅腫的眼睛一直從後窗盯著大道，希望那個如天神一般的身姿可以憑空而降，追上這輛疾行的車輛。
「那如果在休息的途中岔了路，我們在客棧入睡，而子昂哥跑到了我們前面呢？」小曼問道。想要拖住時間，只能儘可能地在落腳的地方休息，若是兩方岔開，那就永遠無法攔住了。
「算是你贏，從此你們的事情我不再插手。」蘇婆婆說道，若是葉子昂能夠提前到達舊都，便能證明他的感情，自然算是小曼勝利。
「太好了~」小曼拍了拍那比起穆雲煙不知發育好了多少的胸脯，稍微有些安心起來。路上若是能夠再遇到點突發事件，例如生個病之類，必然能夠拖幾個時辰，來來往往說不定就能多出一天的時間。
「但我事先說好，你再跟他走了之後，出了任何事情~」
蘇婆婆尚未說完，小曼直接回道：「我們自己扛著。」
「那就好，就算是被欺負了也別來找我，因為你總有一天會原諒他，而我永遠不會。」蘇婆婆威脅道。
「嗯，子昂哥他不會欺負我的，只要有一水在，就絕不可能。」小曼很是確信。
小曼很清楚葉子昂是一個多麼溫柔的人，對於身邊的人寵著還嫌不夠呢，怎麼捨得欺負？更何況有一水在，葉子昂他在家庭中的地位就絕對高不到哪去。
小曼當然不會忘記葉子昂早就想讓她離開的事情，可是最後還是屈服於一水的威逼利誘，答應了下來。
小曼更清楚自己的奶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說是和爺爺此生老死不相往來，可實際上呢？每次爺爺去找她的時候，她都是沒有拒絕過的。
剛出任城的時候，小曼滿心期待，雖然一直沒有看到，可是她知道不急，還有幾天的時間給葉子昂想通。小曼相信，子昂哥他絕對會追過來的，絕對！
小曼的堅信沒有錯誤，但是在她離開之後，究竟用了幾天才想通？究竟是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天？就連葉子昂自己都有些不夠清楚。
而且，小曼期待著在途中遇到突發事件，更有可能自己製造突發事件。而葉子昂呢？就算是真的遇到了這種事情，也是不足為奇的。
再說葉子昂這邊，在當晚準備完畢之後，一夜都沒有睡好，斷斷續續地和蔡子衿聊了有一個多時辰的話。大多是一些覺悟之流，並且是求著蔡子衿在自己需要的時候能夠伸手幫助一下。
而蔡子衿也是欣然接受了，畢竟對於她來說，讓葉子昂過得開心，才是最重要的。葉子昂好不容易能夠想開，絕對不是什麼壞事。
就像是葉子昂所說，多情不等於濫情，他愛著幾人，但也僅此而已，既然能夠給所有人幸福，為什麼非要拒絕一個？
這話曾經別人勸說過葉子昂，但現在才是他自願接受。
而葉子昂說的這段話，則是深深地印在了蔡子衿的心裡：「我只是個懦夫，從一開始就是。我早就幻想過如果雲煙和碧清兩個都要會怎麼樣？但我卻不敢說，彩蝶問我是不是害怕追二兔者一兔不得？她對我了解的很是清楚，但是這一點她看漏了。
「對不起，也許我從一開始就利用了她，也利用了你，當然還有白無雙。你們都在撮合我和雲煙，我故意拒絕，我在等著，等著你們逼得我不得不答應的那一天。只有這樣，我才不用面對良心的譴責，也不必害怕別人說三道四。我是逼不得已，我只能坐享齊人之福。
「也許彩蝶早已看透，她只是不說而已。也許子衿你會替我說話，但是我想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我曾經的行為。我幻想過這種事情，但是卻不自己努力，把壓力全部交給了別人。
「我只是一個懦夫，可世間有誰不是一個懦夫？每個人都有著迫不得已，可實際上有多少人在心中都在期待著這個結果？這樣罪惡就不用自己來承受了，每個人都在期待著這一點。
「一條船在海上落難，食物早已消耗一空，最終裡面會有三種人：一種是吃人的人，一種是被吃的人，還有一種，便是不願意承擔罪孽，卻想著能夠分一杯羹的人。這三種人，哪個不是懦夫？
「而這一次，我不想當這個懦夫，我不會告訴大家我是被一水她們逼迫的。我就是愛著小曼，我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而去把她接回。蘇婆婆也許會生氣，也許會把我驅逐，甚至可能利用蘇會長的權力剝奪我的煉丹師資格，但是卻無法剝奪我的愛意！我會用自己的誠意向她證明並且向她要求：請把你的孫女交給我，讓我來照顧她的後半生！」
蔡子衿微微一笑，回道：「子昂，你說的很對，子衿的確會替你說話。畢竟我長著這張嘴，不替你說話還要替誰說話？這條船上的三種人，都是勇士。第一種，他們有著背負，有著存活下去的信念，他們就像是你一樣，他們有著不能去死的理由。為此，哪怕是拋棄仁義道德也在所不惜！
「第二種人，也就是被吃的人，他們的信念更加嚴重，君子不食嗟來之食，哪怕是喪失掉自己的性命，他們也絕不願意成為第一種人或者是第三種人。古語有云：朝聞道，夕死可矣！他們心中的這份道意，就算是死也絕不會改變。也許他們背負的不比你輕鬆，他們不願意自己的家人要陪同一個殺人兇手一同生活！
「第三種，也是勇士，他們不願意做第一種人，可也不願意做第二種人。他們不用背負著殺人的罪孽，但也要成為吃人的人。他們有著不能動手的理由，可也有著必須活下去的理由。這兩者，並不矛盾！
一水說得很對，誰說男人就不能流淚？你背負的太多，偶爾也可以把擔子放下一些交給我們。憑什麼你可以替我們背負，我們就不能對你有所扶持？你就是被一水她們脅迫，你完全可以使用這個理由。大家都是些好孩子，沒有人會因為這樣就責怪你。
「如果你把這個叫做懦弱，那麼偶爾懦弱一點也沒什麼問題。如果你一個人什麼都做得到，那麼要我們有什麼用處？一山也好、正華也好，還有一水兩人，沒有誰願意成為拖後腿的角色！」
聽到蔡子衿說完，葉子昂也是笑了起來：「不愧是蔡子衿呢，這番訓話讓我受益匪淺。當然，這個不愧指的是年齡上的意思！」
「子昂~」知道葉子昂是在開玩笑，蔡子衿很是大聲的拖著長音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