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生者非己
蓮花池的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那些事先被遣散的弟子已經被緊急召回，而葉子昂在參加完最後的會議之後，也是回到了山水丹坊。
這幾人沒有他在，山水丹坊也是沒發生什麼大事，疏散的蓮花池弟子大多聚集在周邊三城，倒是讓這三城熱鬧的像是過節。
「少爺，一位老人拜託巧兒把這寶石給你。」稍微彙報了一下這幾日的事情，巧兒便取出一個木匣，交給葉子昂。
「寶石？」葉子昂隨手打開，裡面躺著的是一塊乳白色的原石。稍微撫摸一下，便感受到其中散發出來的神識，似乎是在裡面留下了什麼信息。
「正是，那人拜託巧兒親手交給少爺，還說是決不能經別人之手，免得給少爺帶來災禍。」巧兒說道。
「那人是什麼模樣？有什麼特徵？」葉子昂問道。
「那人自稱是彩蝶姑娘的侍衛，語氣很是柔和，卻給人一種威嚴感，巧兒不敢直視。」巧兒說道。當初穆雲煙在她的面前說了彩蝶不少的壞話，但是多次和彩蝶接觸，也是讓她喜歡上了這個大小姐。
彩蝶的侍衛，莫非是當初在靈寶閣外看了我一眼的那人？葉子昂心生疑惑，很是好奇，問道：「他可還說了別的事情？」
「對了，他還說千萬不要讓彩蝶姑娘知道他獨自行動。」巧兒突然想到。她當初也很是好奇，既然是彩蝶的侍衛，又有什麼不能被彩蝶知曉的呢？
「不能被彩蝶知道？」葉子昂深思一會兒，說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吧，此時千萬不要外傳。」
在巧兒離開之後，葉子昂進入煉丹室，獨自查看那塊原石，待把神識注入進去之後，原石之上冒出白光，向上展開，一個蓄著白鬍的老人顯現出來，正是當初出現在彩蝶身邊之人。
「敢問前輩何人？」見老者並未說話，葉子昂先虛行一禮，問道。這恐怕不是事先用神識設置的影像，而是面前這老者通過某種手法與自己隔空對話。
老者先是嘆了口氣，說道：「小姐要回蔚海都了，葉丹師能否勸勸小姐？」
「彩蝶姑娘要回蔚海都？蔚海都才是靈寶閣的根基，為何要晚輩相勸？」葉子昂問道，這老者這麼說，難道是蔚海都那裡出事了？延續數千年的龍門會有所拖延，難道也是這個原因？
「若是平時，我自然不會阻止小姐，可是現在，小姐她不能回去。」老者面露為難之色。
「前輩既然有事希望晚輩處理，那怎麼也得先告訴晚輩前因後果，否則晚輩如何判斷行事？」葉子昂問道。
老者仔細思索一陣之後，勉為其難答應：「好吧，既然現在只有你能破題，那也只能拜託你了。無論天災還是人禍，龍門會已有數千年沒有更換過時間，哪怕是戰爭期間，比試也是照常舉行，可是這次延期，你可知道原因？」
「晚輩不知，莫非和彩蝶姑娘有關？」葉子昂大膽猜測。
老者一副無奈的表情，說道：「正是如此，小姐若是回去，必然是無盡煉獄之苦，故而我不能讓小姐歸還，而能夠勸得住小姐的，只有葉丹師一人了。」
老者並沒有把事情的本末全盤托出，在他看來，若是把一切都說出來，也許會把葉子昂嚇癱，那時候葉子昂定然不願意插手此事。
「前輩為何認準了晚輩？晚輩並不覺得自己在彩蝶姑娘的面前有這麼大的面子。」葉子昂說道。
「我還是有自己的看人水平的，此事只有葉丹師一人能夠成功。」老者說道。
「晚輩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又不知道前因，只能是束手無策。」葉子昂說道。什麼都不說就讓自己去規勸彩蝶，自己能怎麼辦？
「很多人的命運不是由自己決定的，你可聽過一句話：願不生於帝王家？」老者問道。
「晚輩自然知曉，可是在晚輩看來，縱然是帝王之家出生的彩蝶姑娘，也和這句話沒有多少牽扯。」葉子昂說道。
願不生帝王家，是指別人感慨那些在帝王之家出生的王子皇孫，做事都是身不由已。但是自己可從來沒有從彩蝶身上看出這點，這位老者的這個意思，莫非是彩蝶回蔚海都之後便會被逼婚？但是總感覺不像這麼簡單，這句話應該就是個比喻吧。
「若只是婚姻一事，小姐不願意，誰也別想強迫，老爺那麼寵著小姐，自然不會強人所難。而且小姐可是獨女，老爺只有另一個養子，二人都是對家業沒有太大的興趣，也不可能發生爭權的情況，但是你現在姑且當成這種事情吧。」老者說道，就當成是這樣的身不由已，總也好過全盤托出。
「所以說，可以理解成彩蝶姑娘離開是為了完婚，前輩想讓晚輩留下彩蝶姑娘？」葉子昂問道，既然對方這樣比喻，那就姑且這麼說吧。
「沒錯，小姐拜託占星師占卜，得出的結論正是那詛咒之劍。小姐便留在風雷城，等待著持劍之人的出現。我本意是想通過實力強逼著你幫助小姐，可是後來小姐卻動了春心。為了隔絕這個心思，小姐打算回去蔚海都。等待小姐回去之後，那件事情也就差不多結束了，龍門會很快就會重開。」老者說道。
動了春心？對自己？可是她喜歡自己哪裡？葉子昂百思不得其解，雖然不太清楚，但至少小母貓的心意還是有跡可循的，而這個可是完全空白一片，自己對彩蝶知之甚少。
不對，這個動了春心應該也只是比喻吧？這樣一來，還是比較容易理解。彩蝶想要無鋒的傳承來改變她的命運，可是無鋒已經歸自己所有，她不打算強搶傳承。可是這傳承需要和無鋒人劍合一，是絕對不可能讓出去的。
「可是晚輩能做些什麼？留著彩蝶姑娘在這裡，豈不是和她的父母鬧翻？而且晚輩已經心有所屬，又怎麼可能給彩蝶姑娘幸福？」葉子昂問道。
「你~」老者有些啞口，小姐為了他付出這麼多，就連無鋒的傳承都讓了出去。要知道，無鋒的傳承可是能夠改變這命運的，而且還費盡心思搜尋到八軍棋，這麼多的心意，竟然全都用在了白眼狼的身上，小姐的這眼光，可是比不上她的父母啊。
老者心有怒火，卻也不敢對葉子昂發泄，若是招惹了葉子昂，彩蝶必然不會原諒他。現在能勸得住小姐的，只有葉子昂一人了。
「葉丹師，你當真不打算規勸小姐？」老者問道。
「這是彩蝶姑娘的意思嗎？」葉子昂問道。
「小姐她想要回去，怎麼可能有這個意思？這次是我以自己的名義拜託葉丹師的。」老者說道。
「那還請前輩原諒，晚輩不是救世之人，只聽前輩一面之詞可沒有辦法做出決定。」葉子昂說道，只聽這老者一人之言語，自己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牽扯其中？若是彩蝶本身就打算按照父母的意思行事呢？若是彩蝶因為心境的轉變改變了最初的想法呢？
葉子昂和這老者的想法不同，是因為兩人知道的事情不同，葉子昂並不是真心拒絕，而是想要讓面前這老者說出前因。缺少必要的信息，是沒有辦法做出正確判斷的。
「葉丹師，若是你助我留下小姐，我便欠你一個人情，無論什麼事情，只要無損小姐和老爺的利益，我都答應下你。你應該也是見到之前的戰鬥，兩人雖然理論上達到了天武境一重，但是真正的戰鬥力還要差上太多，若是你想要，我可以把整箇舊都當成禮物送你。」老者許下重大承諾。
「晚輩對舊都領域並無太大需求，前輩的一個承諾雖然重要，但是也並非晚輩急需之物。」葉子昂不為所動。
小姐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人？雖然前途光明，可是，其他方面卻完全配不上小姐。
「如果聽到接下來的這句話，不知葉丹師是否還能如此鎮定？」老者無奈，只能拿出最後的武器。
葉子昂微微一笑，說道：「晚輩實在不知，前輩要如何一句話讓晚輩回心轉意？」
蔡子衿剛好處於安心修行的地步，接下來的這句話，就連她都沒有聽到，但是葉子昂卻震驚住了。
「你是從哪裡聽來的？」葉子昂勉強露出笑容，卻無法掩飾住內心的恐怖。
「這是小姐自言自語之中說出，只是現在看來，葉丹師似乎變了。」老者說道。
「我要見彩蝶，她在哪裡？」葉子昂說道。
彩蝶說出這句話的時間，大概是在很久之前，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說明她看透了自己。
「多謝葉丹師，老奴之前的承諾尚在，無論葉丹師是否能夠留下小姐，老奴都欠葉丹師一個人情。他日若是有用得著老奴的地方，便用這乾坤原石呼喚老奴，只要能夠做到，老奴必將粉身碎骨萬死不辭。」見葉子昂改變了主意，那老者也開始改口。
「剛才那話，這世上有幾人知道？」葉子昂問道。
「只有葉丹師、小姐和老奴三人而已，葉丹師不必擔心。」老者說道。
看到蔡子衿正在努力修行，應該是聽不到的，葉子昂稍微鬆了口氣。
在葉子昂離開之後，丹爐之中鑽出了一水，一水本想和葉子昂開個玩笑，卻沒想到聽到了這樣的話：「葉哥他，把自己活成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