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抉擇
「真的，沒有任何的意義，真的。」蔡子衿說道。就連她都不知道這兩遍「真的」代表著什麼含義。
「也許吧。」葉子昂長舒一口氣，終於是放下了手頭的工作，看向了蔡子衿。
「那你還要繼續嗎？」蔡子衿問道。
「我找到了蔡子衿，但是卻不知道要怎麼走進去，我沒有辦法和你對抗，只能是期待那個活潑溫柔的女孩能夠回來。」葉子昂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笑，也許是笑自己的無能，也許是笑自己的無知，無數人塑造的「煞星」，他一個人怎麼壓的下去？
「放棄了嗎？」蔡子衿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笑，也許只是為了不讓葉子昂一個人顯得尷尬。
「做個交易吧，我供你奴役，把這白無城的歷史給更改過來，但是你把雲煙和正華他們放走。」葉子昂說道，蔡子衿是一個溫柔的女孩，他不想讓這個女孩迷失。
「交易？和我做交易的人都會死，你還不明白嗎？」蔡子衿苦笑一聲，她多麼希望葉子昂能夠繼續下去。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他們認定了你是煞星，但是我看到的只是一個被設計成煞星的小姑娘。」葉子昂說道。
「很獨特。」蔡子衿苦笑一下，葉子昂看問題的角度很是獨特，獨特到她都難以想象。這麼多年以來，所有看到了那些典籍的人都把她當成一個怪物，只有葉子昂在努力修正著她的歷史。
「我有個秘密，就連雲煙和正華都不知道，你想聽聽嗎？」葉子昂笑問道。
「如果有趣的話。」蔡子衿說道，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有著有趣的故事？但是她還是想聽，葉子昂有著怎樣的秘密？
「我不是葉子昂，只是借屍還魂罷了。」葉子昂說道，說出來之後，心中莫大的壓力隨著消耗一空。
「借屍還魂？很古老的說法，現在都稱呼為輪迴轉生的吧？」蔡子衿笑道，但是心中也是對葉子昂有了些震撼，葉子昂看問題的角度如此獨特，難道是因為他本來就非同凡響？或者說他本身就是某位大帝或者更強的人的轉世？否則他怎麼可能長時間呆在盲區？
「對，你們的世界稱呼為輪迴轉生，而我的所在的世界則有些不同。我們的世界沒有修士，也沒有元氣，甚至連神魂是否存在都不清楚。你認為我看問題的角度很獨特，可能是因為我有著不同的經歷吧？」葉子昂說道。
「有趣的話就說說吧。」蔡子衿來了興趣，這個少年，究竟是有著怎樣的過往？
「那是一個兵荒馬亂的時代，我不過是個沒什麼依靠的小乞丐罷了，如果沒有在那一日遇到獅子，誰知道我會變成什麼樣？偷竊、殺戮，變得再也不相信任何人，易子而食的故事，你應該是明白的。」葉子昂說道。
「所以你可能變得和我一樣？」蔡子衿問道。
「誰知道呢？為了填飽肚子，為了活下去，我都不敢接著想象。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那日獅子擺下八軍棋，懸賞勝者，我的眼中只有那桌子上的金幣。我想的是：如果贏不了就把它搶走，只要能夠成功，我便不需要擔心肚子問題。」葉子昂笑道，那個時候，那個渾身髒兮兮的乞丐，確實像是別人想的那樣，腦子裡全是金幣。
「所以你贏了？」蔡子衿問道，她對葉子昂總算是好奇了起來，沒有修士的世界，怎麼可能誕生出這樣的怪物？
「對，我贏了，只贏了一招，在八軍棋中，我把自己當成了誘餌，一切只為了一隻隊伍的伏筆。但是，我總覺得是獅子有意向讓，也許他真的把我當成小孩子，沒去想第二重內應，也許他看穿了我的心思，想以這種方法阻止我。」葉子昂說道。
「後來呢？」蔡子衿問道。
「後來的故事太長了，總體來說就是我參軍了，成為了帝國軍師，在最終大戰上，我被帶到了這個世界。」葉子昂說道。
「你這麼努力，只是為了回去？但是，你留在白無城，不是再也見不到獅子了嗎？」蔡子衿問道，原來如此，原來葉子昂有著絕對想要見到的人，他有著不能在白無城喪命的理由。
「已經見不到獅子了，上一世的正華又不聽勸告夜襲敵軍導致百戰山失守，緊接著我又在飛鷹澗敗給了銀狐夫婦導致正華遇害，為了我獅子不得不兩次出征，折戟未歸。」葉子昂說道，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可是戰場之上各為其主，誰可說道？
「報仇？」蔡子衿問道，獅子改變了葉子昂的一生，葉子昂不可能放過對方。
「怎麼說呢？算是沒有吧，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著絕對不能夠背叛了的人，獅子一心想著平定戰爭，保護帝國，為了他的心愿，我不能報仇。」葉子昂說道，他多麼的想把敵將碎屍萬段？多麼的想要殺俘以泄私憤？但是他做不到，因為那不是獅子的本願。
「不能夠背叛的人？」蔡子衿默默低語，是啊，她不是也有著不能夠背叛的人嗎？可是，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啊。
「沒錯，對於我來說，背叛獅子，比死還要難受。」葉子昂說道，沒有獅子，葉子昂將不再是葉子昂，至少是另一個完全不相干的人。人生真的很奇妙，如果他那日沒有走過那家店，如果獅子沒有敗走黑泉小鎮，他想都不敢想。
「蔡子衿，你知道嗎？我找到了新的目標，我有著必須活下去的理由。」葉子昂突然轉變了話題，是啊，自己有著必須活下去的理由，不然，那一夜又算的了什麼？自己又是為何堅持到現在的？
「是嗎？但是我也有著必須活下去的理由，葉子昂，看樣子我們是無法共同活下去的呢。」蔡子衿笑道，就算是葉子昂修改了她的歷史又能怎樣？葉子昂走不進她的心，那個能夠找到蔡子衿的女子，已經不在了。
「未必。」葉子昂笑道，蔡子衿能夠和他交談，就說明兩人有著共同行動的可能。
「哦，那就等你真正了解了我的故事再說吧。」蔡子衿笑道，就算是葉子昂看穿了曾經的她又能怎樣，她早已不是那個會隨便相信別人的女孩了，每個人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總是會裝出一副和善的嘴臉，但是實際上呢？點心裡的劇毒，衣服上的長針，這種事情，她經歷的多了。即便是蒙塵大帝，不也是一直在欺騙著她嗎？
蒙塵大帝，那一副溫柔的面龐，以及和善的態度，欺騙了她多久？她本來想著，無論是蒙塵大帝想要幹什麼她都會滿足，若是那時不被用強，她的心和人一定都會交給對方，但是結果呢？她真的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好。」葉子昂只說一字，便開始了之前的工作。
「喂，你覺得這樣值嗎？」蔡子衿本來是打算離開的，但是又轉頭問了一句。
「值，只要能夠喚回來那個曾經的女孩。」葉子昂堅定的說道。
「如果失敗了呢？」蔡子衿問道。
「走吧，這裡馬上就要變成可控制區域了。」葉子昂放下了看完的典籍，說道。
「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如果失敗了呢？」蔡子衿隨著葉子昂同行，問道。
「我無法和那些人培養出來的煞星對抗，就連那煞星的身體都無法傷害，但是，我相信著那個女孩絕對動不起害人的心思。」葉子昂說道。
「問題呢？如果失敗了呢？」蔡子衿笑問道，是啊，那些人培養起來的煞星，並非本意，如果是曾經的那個女孩，是一定不會傷害他人的吧。
「那個女孩，很溫柔的吧？」葉子昂笑道，沿著盲區轉換的地方前進。
「是啊，很溫柔、活潑，從來不打算傷害任何人，只是一次次的被傷害。」蔡子衿終於是放下了一直追問著的話題。
「所以我不會失敗。」葉子昂笑道。
「那也不一定。」蔡子衿笑道。
「人生真的很奇妙呢，如果那夜有人伸出一隻手，拉起那個摔倒在雨夜的女孩，現在的她應該不會哭泣。」葉子昂說道，他看到了，蔡子衿放下了防線之後，他終於看到了，那團陰影之下，有一個在雨中哭泣的女孩。
「是啊，那個雨夜。」蔡子衿笑道，葉子昂能夠看穿她的故事，而且還有著過目不忘的能力，所以她不去在意葉子昂從哪裡得知的真相。
「這裡有一隻手，雖然有些唐突，想要嗎？」葉子昂頓下腳步，向著蔡子衿伸去右手。
蔡子衿愣在那裡，獃獃的看著葉子昂，散落的眼光放在了那隻手上面，究竟是否有必要接過？還是說終有一日會遭到背叛？可是葉子昂看她的角度真的不一樣，古往今來也只有綵衣一人而已。
可是，綵衣都背叛了她，葉子昂呢？難道葉子昂比綵衣還要強大？她們相遇的時候，綵衣已經是非同凡響，可是，終究離他而去。
葉子昂說的很對，人生真的很奇妙，到底要不要伸手，真的是很艱難的選擇。是像約定好的那樣不再相信任何人，還是把葉子昂當成綵衣再相信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