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這回是真的告辭了

  「這恐怕要讓你失望了，老頭子我已經不打算繼續苟活在這個世界，你該明白一位傳奇的離去對曙光城會造成多麼可怕的動蕩，等我安排好後事，老頭子我這點東西估計所剩無幾，不然我難以想象恐慌中的人們會幹出多麼瘋狂的事情。」


  天涯老人無奈的嘆息道，人人都一心追求長生，可又有誰能夠理解長生的痛苦呢？


  親人一個一個離去，昔日的朋友前赴後繼的逝去，最後只剩他孤單的一個人，一無所有，就算達到了眾人所追求的頂峰，萬人敬仰的傳奇，回過身來，甚至連一個一同分享喜悅的人都沒有。


  苦苦追求的一切又有何意義？日復一日的孤單又枯燥的生活，更是在那次接觸到世界的真相之後，無盡的良心的譴責，無數個夜晚在噩夢中驚醒。


  他。


  活得並不容易。


  但是諷刺的是他又不能這麼任性的一走了之，並非什麼所謂的人族必須八大傳奇與魔獸八大傳奇相互制約。


  也許所有人都這麼認為，只有他除外。


  他敢確信，就算人族所謂的八大傳奇在一夜中全部暴斃，短短數月之內，定然會誕生新的八名傳奇，或者魔獸一方的八大傳奇同樣離奇身亡。


  因為，有一個傢伙，比他們任何一方都在意這個平衡，『它』不允許這個平衡被打破。


  虧世人傻傻認為天底下真的有這麼巧的事情，雙方永遠處於一個平衡當中。


  他活到今天，只為了心中的這個秘密，本準備等楓成長起來之後想一個不會被『它』發現的方法將這個秘密傳遞下去，沒想到如今竟然碰到了更合適的人選。


  楓送來的少年，也就是林白，表現的與當年的他如出一轍，間接目睹了『規則』的真相，出於種種原因『規則』無法將其擊殺，方才出此下策，將他困在一個與世隔絕的虛空當中，能夠目睹一切，卻無法再與這個世界有任何交集，好在當年的他曾誤打誤撞破解了這個禁錮，如今更是輕車熟路，換做柳夏輝的話，恐怕窮其一生也無力回天。


  沒有什麼比親眼目睹真相更有說服力，他甚至不需要煞費苦心讓林白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畢竟，那可是一個要與整個世界作對的驚天秘密。


  終於，讓他等到這一天，算是解脫了。


  「切，我就知道沒有這種好事，老頭，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么？你這裡真是悶得發慌，我一刻都不想呆了。」


  「交代？哦，對了，你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最好都不要嘗試召喚武器，因為『規則』認為你已經死了，直到它淡忘你之前，最好都不要嘗試，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得得得，後遺症嘛，我懂，我懂，不要王八念經，趕快送我回去。」


  林白表現的有些不耐煩，當然他明顯是裝出來的。


  這老頭子一副交代後事的樣子聽得確實有些煩躁。


  天涯老人指尖斷斷續續敲擊著桌子，嘴中千言萬語，終究是咽了回去，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


  「答應我，沒有還這個世界一個真相之前，這個秘密不能在你手裡斷了，哪怕如我一般不知廉恥的苟活數千年也要將它延續下去。」


  每交代一句，臉上就多充斥一分死志的他，恍惚間變得高大無比，如垂死的病人迴光返照。


  「真相也許會遲到，但是永遠不會缺席，而我們人族，永不為奴。」


  難得的，林白沒有繼續催促這名老人。


  他清楚，這恐怕是這名懦弱又偉大的老人臨終前最後的言語。


  「要變天了……我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錯，我終究只是一個過客而已……」


  天涯老人繼續絮絮叨叨講著他的故事，而林白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尖銳的指甲在桌上刻出魔獸與人族四字。


  它們對峙而立。


  「假的，都是假的。」


  隨後他又在二者之間劃出一個『它』字，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他正欲繼續，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不可說，不可說。」


  『嗤啦』一聲，桌上的字頃刻間變得面目全非，就好像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這個傳送水晶你拿去，走吧，我再看一眼這個世界，也該閉上眼睛了，我……太累了。」


  天涯老人如何看不出林白早沒有心思聽他這個老骨頭繼續念叨，那索性就如他所願。


  「那這回是真的告辭了。」


  「喂？小傢伙……」


  終究是晚了一步，天涯老人沒有留住林白。


  並非還想要交代什麼。


  「我還沒告訴你怎麼精確定位呢！你手上這個我只是幫你大致定位，我又不知道你說的回去具體在哪。」


  只留下天涯老人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


  「現在的年輕人……急急躁躁的，算了，最多也就多走幾步路，也不算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