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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相殘

  兩人不久就到了倪家村口,雖只隔得數十日,但期間境界危厄,層狀錯出,再回到這靜謐小村幾乎讓兩人有再世為人之感。


  陳空將車扔在道旁,扶張塵向倪二娘的農舍走去。


  兩人還未走進,便遠遠看見屋外圍滿了人,熙熙攘攘好不熱鬧。陳空瞧的有趣,心想這小軍又搞什麼鬼,怎麼驚動了那麼多左鄰右舍。


  又走的近些,見村民里三層外三層的堵著,兩人聽到隱約的哭聲,這才覺得有異。


  陳空曾想過,此時倪小軍多數已經和小茴在田裡幹完農活回家,或已喝著濁酒吃著小茴準備的菜肴。甚至想過小軍串通了犀照門徒,讓他們埋伏在惻,準備擒殺自己與張塵。


  但他怎麼也沒料到,當他推開人群往裡瞧時,只見到一口孤零零的粗糙棺木,倪小軍躺在裡面仍睜著怒目,臉色鐵青,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了。


  倪二娘趴在地上只是嗚咽,想來早已悲傷的無力再哭。


  她絲毫沒有發覺張塵和陳空的到來。


  她的周圍站了幾位綳著臉的中年女人,她們嘰喳著,不斷用蒼白的,心靈雞湯般的話語安慰著她。


  陳空如遭重鎚,雙目斗然泛紅,難道即便有了凌泉這層關係,犀照還是對倪小軍下手了么?

  於是他嘶啞著問道:「小茴呢?小茴人呢?」


  問題剛問完,周圍的人便發出哄的一聲。有嘆息聲,有嘖嘴聲,還夾雜了幾聲輕笑。


  有一閑漢站在陳空身後,張牙舞爪的道:「強包,被強包」。說著他的嘴角彎了彎,似乎要形成一個笑容。同來的人推了推他,他才又綳起來,但他們的臉上都多了幾分嬉皮笑臉。


  陳空轉頭瞪了他一眼,道:「朋友,你說什麼?」那人指了指倪小軍的屍首,道:「俺說,這倪小軍的媳婦,那個小茴小茴的,被人**啦!」


  同來的人介面道:「是啊,這娘們真是晦氣,成天拋頭露面的,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她不被**,哪個被**?」


  陳空聽了這番混賬話,不由得怒從心生。正要呵斥,卻又聽人附和道:「是啊,像俺們這樣的單身漢不是挺好,這小軍偏娶這樣一個招蜂引蝶的,把命都搭進去了」。


  「唉,是呀,怎麼會被**的呀,我也覺得好奇怪嗦」


  「小軍這孩子就是命苦,雖然討了媳婦,但媳婦被人**,自己也被人打死,嘿嘿,真是命苦啊」


  眾人侃侃而談,嘆息著倪小軍的命運,在倪二娘面前一遍一遍強調著她的不幸。


  這樣的事人人都愛做,既能通過賞玩別人的悲痛,從而突出自己的幸福,達到精神上的慰藉。又能通過毫無感情的安慰,突出自己的憐憫心,達到人人都覺得自己是好人的效果。


  陳空見眾人血淋淋的說的起勁,都不知該朝誰怒罵。此刻若是詢問倪二娘,無異於傷口上撒鹽,因此只是張了張口,便又閉了嘴。


  倪二娘突然見到人群中的陳空和張塵,突然露出極驚喜的表情來。像是迷途的孩童遇見親人一般,她竟然不站起,跪著走向陳空和張塵,把頭一低,便要磕下去。


  張塵一把將她扶住,倪二娘淚流不止道:「小軍被人害了,我兒子被人害了呀!求你們行行好幫幫我吧」


  陳空和張塵二人從來沒遇到過這種場面,不由得面面相覷。


  倪二娘哭道:「俺兒子是被京城來的八爺害死的,他家大業大,俺小門小戶的怎麼惹得起,這仇俺可怎麼報喲。」說著不停的捶胸頓足。


  陳空聽得又是王八作惡,氣得青筋暴起,便要出門廝拼。但又聽倪二娘如此說法,又心生不滿,暗想:「你他媽得罪不起權貴不能報仇,我就能毫無顧忌的替你兒子報仇了么?當我是冤大頭么。」


  於是他冷冷的看了倪二娘一眼,但見她老淚縱橫,彷彿老了幾十歲。他心想她老年喪子極是可憐,眼神不由得又柔和起來,安慰道:「倪二娘,小軍是我的朋友,他的仇我自然會理會,你放心。不過怎麼沒見到小茴?她去哪兒了?」


  陳空心想,她的家門出了如此慘事,她定然會去求得凌泉相幫。這事有了犀照堂堂掌門之女的介入,便好辦多了。


  陳空一提到小茴,倪二娘原本悲痛欲絕的臉,瞬間變得猙獰起來。她聲音斗然提高,罵道:「那狗日的小蹄子,被王八爺搶走也就算了。偏生俺兒子被他迷的丟了魂,說什麼誰敢動她,他化成灰都要弄死他。便去找他們討要說法。結果回來沒多久就死了。這種賤貨,俺才不管他死活!」


  那日倪小軍夫婦和陳空告別後,便回到家中,照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過得幾日,小茴給在田中勞作的小軍送了午飯回家時,遇上了京城來的王八爺一行人。


  八爺來到彌山已有數日,娑婆散人念他地位尊貴,與尋常江湖人士大大不同。因此把他安排在彌山第二大地主,倪家村村長家。彌山第一大地主,那自然便是他彌山聯合村村長娑婆散人了。


  王八爺對即將召開的玄門大會毫無興趣,又嫌到彌山之巔的路途辛苦,因此也不去和娑婆散人見面。


  他唯一興緻就是沾花惹草,住在倪家村地主家,弄得村民憤恨不已。


  那日八爺見到小茴,雖然她姿色比之白露,如煙等遠遠不及,卻也五官端正,身材健美,加之性格潑辣,正中王八爺下懷。忙召來戴間跟了小茴半路,這才下手將其拖走,不知弄到哪裡,供其淫樂。


  小軍田間勞作歸來,聞得噩耗,扛起鋤頭去找八爺廝拼,結果自然不僅沒有要回妻子,自己還被毒打一頓。回到家不知是怒火攻心還是被馬耕地等人使了陰招,當晚便去世了。


  陳空聽得眥目欲裂,便要出發屠盡王八一行,卻被張塵苦苦勸住。


  倪二娘本已說動陳空出手攬了這事,被張塵這麼一攪,陳空竟又冷靜下來。


  倪二娘只得發出野獸似的嘶吼,掙扎著只是要磕頭。陳空和張塵正煩惱間,人群中走出一位老者,鬚髮皆白,看上去極是年高德劭。那人親切的對倪二娘道:「小倪啊,你這是弄撒呢,這樣撒潑,丟自己的臉也就算了,丟俺們村的臉可咋辦?你惹不起八爺,這兩個小哥就惹得起了?雞說不育無屎於人,況且八爺人那麼好,說要給俺們村建工廠搞投資,他怎麼可能強姦你那丑兒媳?肯定是你們搞錯了。小軍去找他們理論的時候,肯定走的太快自個跌了一跤,不小心就沒啦。王八爺說雖然倪小軍的死和他無關,但畢竟俺們村損失了一個壯勞力,八爺他說他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因此他決定賠償給俺們村每家每戶一千塊精神損失費!」


  言閉,眾人歡聲大作,那老者甚至帶頭鼓起掌來,人們沉浸在歡樂的時光里。


  陳空心中一凜,看起來八爺早就裡裡外外都打點穩妥。


  普通人家在達官顯貴面前,還真如螻蟻一般。


  這倪二娘真是又可憐又可恨,但歸根結底,憑她的力量,畢竟還是無法為孩子報仇了。


  陳空想到此處,將張塵一推,大踏步向外走去。


  他到了門外,隱約還聽見倪二娘嘶聲大叫:「俺孩子死了,怎麼賠償給他們,他們又沒死孩子」


  陳空走在漸漸暗下的街道上,天空響起了悶雷。


  倪二娘家滿蹊的花,沒有了倪小軍夫婦的照料,已經開始衰敗,垂頭喪氣的僵成一排,陳空輕輕摘了一朵。


  這停步的剎那,張塵已經追了出來。


  陳空看了看他,道:「我早就查到了王八一行的落腳點,你幫忙對付他幾個走狗,王八就交給我吧。完事之後,我便躲得遠遠的,跑到人跡罕至的地方,至於不動尊法,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張塵向前走了一步,嚴肅道:「我想過了,我們不能去。」


  陳空本以為他會施以援手,聽他如此說,不由得大失所望,嘆了一口氣,道:「那我自己去便是。」


  張塵平靜的道:「我說的是我們不能去。」


  陳空一怔,隨即哈哈大笑,怒道:「你管的了自己,還管的了我?我早就不是陽炎的人了,還會理睬你擺出的二當家架子么?」張塵皺眉道:「陳空你要想好,替倪小軍伸張正義的方法有很多種,說不定還能查到小茴的下落。又為何一定要用最偏激的那種?而且你孤身一人,就算成事也難全身而退,更別說觸法不動尊法會惹得整個玄門追殺你。」


  陳空怒道:「生又何歡,死亦何苦,縱使千軍萬馬齊至,我又有何懼!」


  他說著將腳下青磚踏的粉碎,轉身向前走去。突然瞥見路邊的牆上仍貼著一張大大的喜字,但已經斑駁不堪,一半已經剝落。


  陳空見這衰敗的情景心中百感交集,都說物是人非,但此刻他覺得,不僅人的命運固然無常,事物原來也是難逃衰敗。


  陳空雖在佛門清修過幾年,但他另有所圖,對佛法不以為。,現下經歷了倪小軍和小茴的慘事,耳濡目染的佛經似乎都一字一句的在腦海中浮現,終於有點理解了何謂「諸行無常,一切皆苦」


  陳空大步行走間,猛然聽到有劍刃出鞘之聲,當下向旁閃身避開,只見一道白影掠過,果然是張塵拔劍相向。


  陳空又是憤怒又是寒心,冷冷的看著他不發一言。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豆大的雨點打在泛黃的喜字上,暴雨又不期而至。


  張塵在雨中仗劍而立,雨珠在他的發上凝結,又漸漸滑落在他那俊秀的臉龐之上,他皺眉道:「陳空,你既然不肯聽我的,那隻能聽這把劍的了」


  陳空見他倒行逆施,竟要和自己放對,怒不可遏間立時揉身而上,口中道:「能用拳頭解決的事,的確多說無益」


  張塵自十年前驟然現身陽炎山起,上陣廝殺衝鋒陷陣皆攻無不破,江湖上都認為他是陽炎第一戰力,說他的神通武功只能用驚世駭俗來形容。


  陳空和他一交手,果然登處下風,他在劍光織成的網裡,如落網游魚一般,只剩苦苦掙扎。


  陳空能在江湖上囂張跋扈,招貓逗狗十餘年至今尚存,實在也非泛泛之輩。他拿出渾身解數閃躲騰挪,張塵也無法砍中他。


  天落暴雨,將這對同袍摯友籠罩在水幕中,彷彿進入了另一種空間。


  張塵劍傷未愈,陳空手無長劍,兩人一時都奈何不了對方,只打得青磚飛屑。但張塵畢竟利劍在手,刀鋒所過之處葉碎地裂,陳空心想這般耗下去終有疏忽的時候,若被他斬上一劍那肯定萬事俱休。


  他見張塵此時表情甚為痛苦,細想定是雨滴刺痛了他尚未癒合的傷口。於是向張塵佯踢一腳,見他收劍回護之時頗為勉強,終於有了破綻,於是一縱身閃出他的劍網。


  陳空好不容易得到喘息之機,卻不反擊,只是在濕透的長袍口袋中鼓搗了一會,拿出一物,對張塵道:「你看看這是什麼,不過你對朋友都兵刃向相,自然無所謂它了!」


  張塵定睛望去,陳空所持之物竟是一隻棕色的小蟾蜍。更為奇特的是,那蟾蜍的下巴上長著幾根粗短的刺,像是一叢鬍子也似,此時被陳空捏著肚子。正在奮力掙扎。


  這蟾蜍叫做雷公角怪,蝌蚪期能長達三年,頗為特異,在我國的山川大河間所在多有,不過近來污染日趨嚴重,捕殺又泛濫,已經極為稀有了。


  這隻雷公角怪是當時陳空和張塵,李紫苑躲在斯納村養傷之時,一起在溪流里抓捕到的。李紫苑懼怕這光溜滑膩的爬蟲,逼著陳空放歸山野,沒想到他還是偷偷養了起來。


  張塵非常詫異,此刻兇狠的互斗,他拿出這蟾蜍做什麼?

  但這還是讓他回憶起青山綠水間的悠然時光,便也露出一絲微笑來。


  陳空道:「這小蛤蟆是我們友誼的見證,感情的紐帶,如今你對我兵戎相見,不要也罷。」說著用力擲向張塵。


  張塵大驚,他一向面和心善,若有餘地絕不傷人性命,便是和犀照門人多次征戰沙場,也不輕取一人性命,有時見敵方受傷甚重竟還會出手相救,被人稱為「屠場化佛」。此時見陳空莫名其妙便要擲死這小蛤蟆。當下身形一晃,將雷公角怪穩穩接住,又後退幾步卸去力道。


  他見那蛤蟆仍是活蹦亂跳,心下稍慰,想指責陳空幾句,但不知從何說起。幸而陳空話多饒舌,搶先笑嘻嘻的道:「張塵,我就知道你是掃地恐傷螻蟻命。肯定會接住這雷公角怪,我扔給你的時候已經在他身上塗了麻藥。這麻藥是李紫苑特製的,專門用來替你傷口止痛,特別有效,只要皮膚接觸到就會麻痹,我見她還剩了一點就放在身邊了。」


  張塵不由得大怒,將雷公角怪輕輕放在地上。此時的地面已經在暴雨的沖刷下有了一片一片的積水,那蟾蜍跳入其中好不歡暢。


  陳空覺得有趣,不由得看了幾眼,又道:「以你的身手,什麼暗器都躲得過,想讓你中招,只能誘你自己去接,哈哈。」


  張塵怒極,提劍而上,陳空也從懷中掏出閻浮提短刀,和張塵拆解起來。


  這一回廝鬥與之前畢竟不同,更是兇險了好幾分。一個手持長劍,一個緊握短刀這一番揮舞真是極好的註釋了何謂刀光劍影。不過畢竟一寸長一寸強,陳空的短刀在張塵長劍的格擋下靠近不了他分毫。


  若是尋常刀劍,陳空那閻浮提短刀定能將它們一擊為二,但張塵所持也是一把神兵利器,閻浮提短刀砍在劍刃上竟乒乒乓乓鬥了個旗鼓相當。


  多年以前,陽炎掌門錢律將門派從陽炎山遷移到金融大廈時,竟發現主殿的一根房梁是由一種極為罕見的金屬材料所打造。那時陽炎和犀照已經交惡,御宇雖是名聲在外,但行事神秘,從來不拋頭露面。因此當時到場觀禮的賓客中,四大門派僅有準提僧帶著空門門人前來。錢律為表聯合對抗犀照的誠心,當下贈了一半於他。


  此後錢律將那段金屬讓能工巧匠鑄成一柄佩劍,便是張塵這把。


  那准提僧卻將那段金屬打造成十把短刀,自己拿上最好的一把,其他才轉贈給頗有功績的門人。


  兩把武器系出同源,張塵所持卻能以一當十,一套劍法閑然使出,陳空只得竭力招架。


  張塵見麻藥雖非立即奏效,但手掌觸及之處卻好似不甚靈敏,心下一憂,略微分心,胸口便被陳空劃出一道血口。


  陳空這一刀有個名目,稱為「斷念刀法」,是他身在空門之時所學。佛門至理,有大智大勇追尋佛道者,要斷眼耳鼻舌身意,色身香味觸法等念。這套刀法凌厲果斷,若使用者有這些前輩高僧慧行堅勇的心境,自是無往不利。


  陳空這一刀本應刺入張塵的胸膛,將他的心臟一切為二,但他和張塵情同手足,哪能下此毒手?但狠斗時收勢不及,刀刃刺破他的皮膚,帶出一道鮮血。


  陳空一刀過後,並無後招。只因這斷念刀法何等凌厲,往往中者立斃,根本無需后招。但此刻陳空拖泥帶水的使出,只讓張塵微微一痛。


  張塵見他一招過後呆立當場,似乎已經黔驢技窮,再無進招,當下劍光一閃,向陳空的後頸斬去。


  只聽砰地一聲,陳空便跌倒在積水中,驚得雷公角怪呱呱大叫,一陣亂蹦。


  張塵這劍極是利落,若是真有殺心,便能將陳空的頭顱一刀砍落。但他也不忍下此毒手,只是用刀背將陳空擊倒。


  兩人雖打的激烈,畢竟沒有以命相搏。


  張塵見陳空躺在積水中一動不動,嘆道:「你根本沒有塗麻藥在這蛤蟆身上,你故意這麼說,將我心神擾亂,我才被你砍中一刀。」


  他抬頭望了望幽深的天空,雨水撫摸著他英俊的臉龐,他實在有些疲累,但他仍拄劍而行,口中輕嘆道:「你不顧不動尊法,定要出手殺了王八,難道當真不想活了么?你再好好替我活個幾十年,最好上百年,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那王八,我替你去殺吧。」


  夜雨漫山,白衣濺血,士為知己,萬死不辭。


  張塵回頭看了陳空一眼,他似乎和初見時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張塵覺得自己那忘卻的記憶,飄搖的生世,已經變得無關緊要,他現在只想守護住他,便足夠了。於是他輕輕說道:「別了,老友。」


  突然間,張塵感覺到胸口被陳空刺出的刀傷處微微一麻。那麻木的感覺瞬間蔓延全身,一會兒便再也無法邁開腳步,也一跤摔倒在積水之中。


  與此同時,另一灘積水也開始波動起來。陳空揉著後頸淤青,緩緩從地上爬起,道:「兩棲動物是靠皮膚呼吸的,我把麻藥塗他身上的話,便是虐待動物,那我還算人嘛?我自然是把麻藥塗在刀刃上。」


  張塵四肢均無法動彈,只得看著陳空。陳空道:「我們都有自己堅持的道義,我怎麼會讓你替我過那流竄逃亡的生活?你放心吧,我這些年已經過慣這種生活了。你也再好好替我活個幾十年最好上百年,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陳空邊說邊大笑著向前走去,又忽然回頭,張塵料想此刻他必有極為感人的重要的話要說,誰知道他嬉皮笑臉的道:「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交代你了,若要麻藥,黑車,貸款,請聯繫我城東阿空。」


  說著陳空人影一閃,在雨幕中狂奔起來,周圍的青山綠水不住倒退,陳空大笑已畢,這才顯出一臉落寞的神情,輕道:「別了,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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