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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準備啟程

  經過三天的掄才大典,宣國從上萬名考試的孩童裡面選擇了一百名幼童並張榜公布,康仙兒也有驚無險的進入到了這個名單內,什麼考試都未參加的林俊還被惡趣味的禮部官員單獨在名字後面加了一個括弧(免試錄取),引得無數未上榜孩童和百姓不服聲音此起彼伏。


  「哎這不是個大坑兒么,哪有這樣坑人的!」林俊覺得腦袋都要炸了,這絕對是故意的,也絕對不是禮部官員自己做主的,肯定是白毛老道給我使的壞。


  氣鼓鼓的像個肥鵪鶉一樣的林俊鼓起勇氣去找老道理論,卻被老道一拂塵給攆出來,「老道我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我才不會幹那麼無聊的事,是不是你爹乾的?去找你爹問去!」


  林俊悻悻的又去找了他爹林壯,林壯也沒有給好臉子,「沒看你爹在忙著么,南部來的象國使者還在前廳等著你爹呢,一邊玩去!」說罷一甩袖子就奔前院會客廳了。


  「奶奶的,都知道老子好欺負!」林俊一點都不喜歡這兩個人的腔調,內心受傷的林俊準備去府前的小吃街好好的吃一頓,用美味的食物來慰藉自己受傷的心,於是他索性尋到正在房裡用功打坐的江紅李,蠻橫的拉著她一起出來。


  江紅李拗不過發了小孩性子的林俊,覺得反正也沒幾天就回山了,索性後面幾天玩個夠,反正自己還小,嗯就這麼辦了,她突然覺得自己的思路慢慢的被林俊給帶偏了。


  林俊拖著江紅李來到小吃街立馬變成了明星般的人物,也是,一個不到六歲的孩子居然被選中到了蒼雲山,還是免試的!


  於是天生沒把自己當成首相府外人的小吃街的小販們都覺得與有榮焉,糖炒栗子、蒜烤牡蠣、孜香肉串紛紛被遞過來,林俊高興的大吃大嚼起來,最後連江紅李都被感染得放下了女孩的矜持,忘掉了自小培養的良好涵養,硬是陪著林俊從街頭的滷肉小面吃到了街尾的椒香宣蝦,懷裡還抱著個放了各色小吃的大袋子,看得陪在遠處的保鏢們一個個目瞪口呆!

  在街口茶樓二樓品茶暗中保護兩個小孩的無尚道人更是被驚得咳嗽連連,本想阻止後面又生生忍住了,心想「老朋友對不住啊,你家孫女就這樣被個混小子給帶偏了,老道也沒辦法啊,你也說過嘛,兩個娃娃的感情要從小培養啊!」,「再過半旬就出發了,讓他們再好好的玩下吧。」


  小孩子的世界一直是豐富多彩的,不經意間離別的日子即將來臨。


  是日,宣德帝召開大朝會,親自宣召一百名孩童入朝,並對其進行嘉許勉勵,表達大宣對他們的期許,並曉諭天下,該百名孩童家戶在孩童十年學習期間免徵稅賦,以示國家重才愛才之意。


  禮部官員隨後宣旨,第二日便將於京師朱雀門外舉行壯行儀式,為了避免途中危險,陛下特許護衛軍三千並配一百火鏈槍護送這一百名孩童南下蒼雲山。


  林俊從大朝會回來便悶悶不樂。


  林俊難得的沒有在一個時辰內恢復賤賤的笑臉兒。


  「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為娘和你阿爹一定會保養好身體等你回來!」


  「臭小子不就十年么,老道我離別你姥爺他們也有三十年之久,現在還不是照樣活著都!」


  「我不聽這些,我只是情緒不好!讓我一個人靜靜!」


  林俊慢慢的走到家裡後花園,坐在自幼便十分喜歡坐著的長廊上面,看著湖裡的彩尾金魚慢慢的遊動。


  他內心很不想離開現世的家,有些東西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寶貴,他感覺有點承受不起第二次的這種分離痛苦,林壯和瑋氏已被他看做父母,是這個寒冷世界里唯一的親人。


  正在思索間,林俊只感覺脖子上帶了一個小小的香囊,自己被抱在了溫暖的懷裡,隨後聽見瑋氏說,「兒子,這是為娘剪下的一縷頭髮綉在香囊裡面,我宣國未成年男兒遠遊時只要母親健在都會綉這麼一個香囊,你此去路途遙遠,願你十年後學成歸來變成一個有擔當的少年郎!」


  感受著母親的氣息和溫度,林俊突然感覺好疲憊,頭一歪便沉沉的倒在瑋氏懷裡睡去,而瑋氏則已經哭紅了眼睛。


  陪在一旁的江紅李也淚滴晶瑩,羨慕的看著瑋氏給林俊的那個香囊。忽然間上前抓著瑋氏的手也求瑋氏做一個香囊戴在自己脖子上,瑋氏連連答應並滿臉欣慰,認真的對江紅李說道,「紅李你比俊兒大兩歲,比他多懂一些人情世故,這後面的日子你多照顧下他,直到他成長到能保護你,保護我們一家人,我也希望你們以後能好好的相互扶持。你,應該知道,你遲早要喊我娘親的吧。」


  江紅李面色微紅,清澈的眸子淚光閃動,瞅瞅林俊然後向著瑋氏堅定的點了點頭道:「我也很想喊您一聲母親的。」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林俊便被拖起來,林壯和瑋氏已為兒子安排好了寬敞舒適的馬車和精明強幹的兩名隨扈,並從宮裡求了一位太醫隨行照顧兩個孩子。無尚道人作為蒼雲山掌門已經先行一步以安排各類事宜。


  林俊和江紅李的馬車剛出府門就被早早等候在旁邊的街坊鄰居圍住,林俊這個快六歲的孩子被眾人這個抱抱那個抱抱。街坊們送的耐保存的水果乾糧林壯和林俊推辭不過便收了下來,只不過又多了一輛馬車和隨從跟著。


  與父母依依惜別掉了一臉淚珠後車隊便該啟程了,一掛鞭炮被街坊拿木杆挑起來,在爆竹聲中林俊被送出了首相巷。


  林俊作為百名孩童中的一員,正式離開了他熟悉的出生地,向著未知的前方走去。


  這也是作為不到六歲孩童的林俊第一次離開京師中城區域,他好奇的掀開車帘子東張西望,感受著宣國京師的偉大氣象。宣國也確實當得起當世第一強國的美譽,大街上人潮洶湧熙熙攘攘,各色店鋪五光十色,寬敞的大街上熱鬧但秩序井然。宣國是依法家理論治國,百姓大多守禮懂法,社會公序良俗已現上古遺風。


  特別是今天有壯行儀式,所以更是感覺熱鬧非凡,只聽得老百姓議論著宣國一百星宿要去蒼雲山、宣國中興有望云云,林俊便有著說不出的感覺,自己都成星宿了啊原來。


  馬車一路向南沿著京師的中軸大道直奔朱雀門而去,路上不斷有孩童馬車匯入。


  離得還有兩三里便能聽見朱雀門外人聲鼎沸,出征號角隔一省便齊吹一次。本來懶散的斜靠在車上的林俊也嚴肅起來,他隱隱覺得此去蒼雲山肯定不只是學習那麼簡單,他們應該承擔著更大的使命。


  出征號角由大西洲中部大沼澤巨犀頭上大角製成,具有強大的象徵意義,只有在十萬以上將士出征時才會吹響,他們這一百孩童先是受皇帝召見,后是朱雀門吹角送別,意義確實不一樣。


  江紅李也顯然意識到了這些不同,聽著巨犀號角,她扭頭對林俊說道,「俊弟弟你知道這巨犀號角是怎麼弄到的么?」


  林俊也好奇,便問道,「難道是跟你家有些關係?」


  江紅李深吸了一口氣,精緻的小臉頭一次露出一抹傲然道:「豈止是有關係,一百五十年前我江家老祖帶我大宣二十五萬精兵,一路披荊斬棘,滅掉那時候對我宣國威脅最大的沈國,將我大宣的國境一直推到了大沼澤東岸,並圍獵大沼澤巨犀二百二十頭以昭彰我國武功,使大沼澤東岸不再有巨犀為禍,諸國震懾才有了我們一百五十年的強盛,這些你知道么?」


  「你老祖是誰啊?什麼是巨犀啊?大沼澤是怎麼回事?我之前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可能俊弟弟你太小了吧,你家裡不讓你知道。」


  「我弟弟可不小,我上輩子不小,這輩子也不會小。」林君腹誹道,依然對之前未曾聽聞的這些事情充滿了強烈的好奇,盤腿坐在車上道,「紅李我都準備好了,請說出你老祖的故事!」不依不饒的讓江紅李給他講講這些歷史。


  江紅李想了一想,覺得林俊雖年紀小,但是讓人感覺還是穩重,反正他從別人嘴裡也能聽到。想到這些,江紅李天籟般的聲音便在車廂內響起,隨著江紅李輕聲細語的娓娓道來,給林俊帶來了一篇波瀾壯闊的宣國創業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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