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厲害了,我的師弟(上)
十三、厲害了,我的師弟(上)
柳如聞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勾勾嘴,「就算是神識分裂,那你拿什麼來換你的記憶呢?」她掌中依舊浮著楚玉的記憶球,為了看楚玉的反應還特地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想怎麼樣?」楚玉的視線緊緊黏在記憶球上,這種明顯我為魚肉,他為刀俎的局面,除了妥協,她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我想怎麼樣?」柳如聞歪著頭看著楚玉,不放過她面上一絲一毫的表情,看了會兒,也便覺得無趣了,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那就不怎麼樣了吧。」她口氣任帶著孩童般的天真稚氣,配上她那乾淨纖細的美好模樣,還真有些凈如琉璃的味道。
她手一伸,記憶球就浮在空中,她退後了幾步,一抬頷。「還給你。」
楚玉懷疑的看了她一眼,現在原地沒動,她不相信柳如聞有這麼好心。
「拿回來——」一直沒出聲的冉珏冷不丁又冒出來,把正在沉思的楚玉嚇了一跳。她知道記憶球很重要,但,她又看了眼柳如聞,「我不信任她。」
「其實——」冉珏拖著長長的尾音,似乎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你可以試著去相信她,至少現在可以。」
「……」楚玉沉思了會兒,試探性的伸出手,仍不忘注意柳如聞的動靜。「你們認識?」
「……」冉珏沉默了很久,久到楚玉在不斷試探的過程中,指間都要碰到記憶球時,他才回答。「我認識以前的她。」
楚玉的手頓在記憶球前,她又看了一眼柳如聞,似乎就真如後者所說的那樣,就這麼簡單的要還給她。有便宜不佔是傻蛋,本著這個原則她終於碰到了記憶球。
她感覺手中有一股莫名的吸力,讓記憶球順著他的手指,緩緩流進她身體,冰涼彷彿還帶著流水的柔軟,她感覺到了身體的雀躍,這是屬於她的東西,但依舊看不到任何有關這個身體的記憶。
「我不問,你也不用說。」楚玉對冉珏並不了解,僅能所知的就是當初冉珏告訴她的一切,對於冉珏的一切不是不好奇,只是師姐的事讓她明白,有多大能力去接觸多大的事,至少現在,冉珏這種和她隔著一個銀河的人並不是她能去了解的。「就這樣,挺好的。」
「你在走神。」不知何時,柳如聞手裡轉著一隻竹葉編的小小的蚱蜢,楚玉見了覺得有些眼熟,就在不久之前,紀煦也送了一隻這樣的蚱蜢給她。
她下意識摸上腰封,碰到層層系帶時才發現根本沒有什麼荷包,她躺在地上學吹哨時,似乎是把小蚱蜢放在地上了?!她有些不確定,掃視了一圈周圍,帶著摺痕和打卷的竹葉還安靜的躺在她之前的地方,可就是小蚱蜢不見了。
她注意到柳如聞手中的小蚱蜢的邊角十分平整,細小的毛邊都被剃得十分乾淨,留了一節細細長長的根莖可以用手抓著。她無聲的蠕動了幾下唇,最終還是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你想要這隻蚱蜢。」楚玉的一切小心思似乎都逃不過柳如聞的眼,讓她生出一種自己似乎被扒光的錯覺,這種感覺讓她十分不適,渾身都在叫囂要拔劍。
「既然想要為什麼不說?」柳如聞把楚玉的表情看在眼裡,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上前幾步,把小蚱蜢塞她手裡,眼神不著痕迹的在小蚱蜢身上流連了幾番。「下次別再弄丟了,都是他的一番心思。」
楚玉直覺有些不對勁,可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還沒來得及細想,柳如聞打斷了她的思考。「你可以試著相信我,至少,現在我和你並沒有什麼衝突。」
柳如聞的話和冉珏的話何其相似,讓她總是有幾分別樣的感觸。他們一定是認識的,但——和她並沒有太多關係,她甚至無法開口。「我們認識?」她有些猶豫,柳如聞給她的感覺始終有些熟悉,這種熟悉並不是她熟悉,而是柳如聞對她的熟悉!
「可能吧——」柳如聞的眉頭展的很開,恍惚間,有什麼東西掙扎出來。等楚玉再定睛一看時,還是那個柳如聞,眉間依舊畫了一隻血眼睛,此時卻是半瞌著。「最起碼,我們現在認識。」
「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任何人。」楚玉沉吟了片刻,退後了幾步,拉開了她們兩之間的距離,退到了一個她認為安全的地方,才抬頭靜靜的看著柳如聞。她身體的姿勢看起來很是隨意,可只有楚玉自己才知道,她身上的肌肉都綳的有些發疼了。
「你信任我么?「旁聽了許久的冉珏莫名的問出這個問題,楚玉一愣,堅決的否定了。「我連自己都不信,還會信誰?」
「這樣也挺好,」冉珏的聲線依舊華麗,可就是讓楚玉有種說錯話的感覺。她想說點什麼,又覺得自己沒必要說,冉珏和她的關係不過就是債主和欠債的。「我那邊有點事,這段時間,你自己小心。」
「師姐——」紀煦的聲音像是一把刀,打破了籠罩在她們周邊看不見的結界,帶著新鮮空氣和暖意注入。楚玉如同溺水不自知的人,只在接觸到新鮮空氣時,本能的微張著嘴小聲的喘息著。
「師姐——」紀煦的聲音越來越近,眼看就要到這裡來了,柳如聞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小蚱蜢很可愛,你很可愛,你師弟也很可愛。」
「你有一個好的開始,也有一個輝煌的未來。」柳如眼前的血眼又再次開啟,相對第一次。這次要溫和得多。「這不是寓言,而是事實。」
「師——你怎麼在這裡?」紀煦看見柳如聞並不覺得奇怪,而是明知道不是敵手修為不夠的情況下,還是把楚玉擋在身後戒備著。「你想對我師姐幹什麼?」
「不怎麼,」柳如聞一直抬著的頭低下了,她看著自己的腳尖,簡單的白色,沒有任何女孩家的繡花,突然有些難過。但更難過的是,她就連難受時都感受不到悲傷。她摸上了自己的左胸,那裡本該有個不斷跳躍的心臟平白無故的不見了,所以她怎麼樣,都不會有真實的觸感。「你師弟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你應該學著去相信,就算不信自己,也有那麼一個人值得讓你展開後背。」柳如聞再看眼她,手一勾,楚玉一個沒注意,手上的蚱蜢就出現在了柳如聞的手中。她揚起燦爛的笑容,就彷彿之前那些爭鋒相對都不存在。「謝謝楚師姐的蚱蜢的。」
柳如聞特地在紀煦的面前晃了晃小蚱蜢,在他能吃人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孩子氣的得意,跑了——就這麼跑了。
「師姐,我送你的蚱蜢為什麼在她手裡?」楚玉對上紀煦委屈的目光突然覺得有幾分頭疼,她就說怎麼看不慣柳如聞來著,這細眉細眼弱柳扶風的樣子可不就是典型綠茶婊的標配么,還不如直接打一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