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尷尬的早晨
夜晚又過去。
又是一天的早晨，五月的陽光還不刺眼，照在身上也只是微微感受到熱度，清風吹來的，還是涼爽的氣息。
江清昨晚想了半天，睡得很晚，可是今天早晨一大早就起來了。
江清嘴裡還含著牙刷，望著望著鏡子就開始發獃。
良久，江清才用水清洗。
像當初朴智妍一樣，江清把臉用洗面奶洗過以後，嘗試著用所謂的護膚品，輕輕在臉上點著。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來了，除了朴智妍，江清實在想不到其他人。
「門沒鎖。」江清稍稍走出洗浴室，對著房門大聲地說了一聲。
門被擰開了，朴智妍那張清麗的面容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眼角下有一點黑眼圈，但看起來一樣很美。
朴智妍進門后，順手把門帶上了。
「今天怎麼想起來敲門了？」江清一邊用手抹勻自己臉上沾的護膚霜，一邊對朴智妍說。
「你不是讓我進來的時候先敲門嗎？」朴智妍微微一笑，仿似心不在焉。
「呵呵。」江清只是笑笑，「我一般都不鎖門的，你敲門以後直接進來就可以了。」
「什麼呀?不鎖門，你不怕別人會進來嗎？」朴智妍覺得江清有些草率。
「除了你，好像沒人會來找我吧？更何況，外面就是走廊，走廊上是有監控的，沒人會沒事找事。」
「好像，我去拍電影的話，你就一個人了。」朴智妍突然覺得心裡頭有些不舒服。
雖說她是可以帶人去拍攝現場，可到底江清是無關人員，不能每時每刻都待在劇組，那麼朴智妍也沒辦法陪著江清了。而且，如果工作一開始，那麼她休息的時間肯定就很少了，江清在這裡又人生地不熟的，沒有人陪，也不認識什麼人，在這裡的情況，大概就跟最開始一樣吧？
只不過是把他的房間換成了酒店房間而已。
那個時候，是他自己給自己囚籠，而現在，似乎是她讓他待在囚籠里的……
「一個人的時候，會比較難過去吧？」朴智妍苦著嘴，猶豫不決地說。
「還好啊。」江清微微笑著，緩緩說：「以前畫畫的時候，一個人在房間里待一天都可以，有時候甚至可以不睡覺，就投入進一件事情……一個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明明他就只和她熟悉呀……
朴智妍突然很後悔帶江清來了。
當初只是想要在他身旁看著他，好好地照顧他，也有想過陪著他，把病還有抑鬱症什麼的都治癒……但是，現在好像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她太忙，沒有足夠的時間陪著他，至少這幾個月都不行……
「有空的話，多出去走走唄?總不能一直一個人待在房間里吧?」朴智妍含蓄地笑著，連難過也是含蓄的。
「CD這麼多好吃的好玩的，我估計是沒什麼機會去了，你這兩天就趁著空閑去看一下，順便把我那一份也帶上。」朴智妍很鄭重地拍了拍江清的肩膀，抿著嘴。
「哦，我也正準備出去看看呢。嘻~」江清隨著朴智妍的笑容笑著，有點勉強。
「那樣好啊。」朴智妍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道：「挺好的。」
之後，朴智妍就不知道該怎樣把話題繼續下去了。接下來，就是要說再見了嗎？
「今天，你應該沒什麼時間吧？畢竟要開始拍攝了呀。」江清笑著，嘗試詢問。
「確實沒什麼時間……」朴智妍吞吞吐吐的，延緩著音調，「可能，我們早晨分別的話，晚上吃晚飯的時候能再見面。」
「隔這麼久呢……」大概十二個小時的時間。
「所以……」
「我會小心我自己的，沒關係。」江清笑著寬慰朴智妍。
「嗯。」
兩人再次沉默下來。
似乎找不到語言可說，兩人的氣氛很尷尬，但是都不約而同地沒有提昨天的事情，誰也沒有想過會觸碰到那個「禁區」，至少暫時的時間內，他們是不太會提起了。
朴智妍雙手背在身後交纏著，江清臉上笑著，卻有些失神。
「那個……」朴智妍突然舉起手，向江清的臉伸去，「你臉上都沒抹勻。」
好笑的語氣，雖然在笑，卻能感受到一股尷尬……
朴智妍抿著嘴，伸出食指和中指，輕輕地把江清沒有抹勻的地方抹勻，可她的眼睛卻不停地瞟過江清的眼睛，而江清的眼神也閃爍著，似乎不敢和她對視。
兩個人都很奇怪，只是他們都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從對方身上看出什麼來，卻沒法忽略自身的情緒。所以，他們最後了解到的也只是自己的心在亂而已。
就算兩個人都不去提昨天的事情，他們心裡在想的，也是關於那件事的。
「好了。」朴智妍抹勻以後，突然像觸電一般把手收回，雙手握在一起交纏著，「看來每天都在用啊……這樣就很好了。那個……」
「嗯。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江清強笑著，配著溫和的語氣，暫時掩蓋住了心裡真實的聲音。
「那個……我不是……你也不要……」朴智妍哽哽咽咽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咬了咬嘴唇，憋出一句：「一個人出去要注意安全，有事的話就給我打電話。當然沒事的也是可以打一下……喜歡什麼，想吃什麼都可以買，你自己喜歡就好。對了，我還要給你錢。」
朴智妍停頓下來，她也感覺到了自己好像有點啰嗦了，這也算是慌不擇言吧？可是她也只剩下這些話可以說了。
「我去給你拿錢。」朴智妍急忙小跑回自己的房間，拿了包以後又回到江清的房間，把包遞給江清，「你自己拿吧。」
「你給吧，我也沒什麼概念。」江清搖搖頭。
「哦。」
朴智妍低頭，從包里數了一沓錢，全是換好的人民幣。
「給你兩千吧，要是不夠就給我打電話。」
「哦。」江清接過錢。
「那，我就先走了，可能會有點忙。」
「走吧，我沒什麼的。」
朴智妍有些不舍，也有些擔心，在關門前回頭深深地望了江清一眼，才關上門。
江清隱約聽見了高跟鞋的「嗒嗒」聲，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