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上癮
剩下小半天里，江清把自己的卧室給好好地了解了下。
江清找到了幾盒葯，有與憂鬱症有關的，也有他不知道藥效的葯，總之，該找到的東西都找得差不多了。
江清伸了伸懶腰，站在窗前，屬於傍晚的清風帶著些鹹鹹的海味，遠方的落日西斜，映入眼帘的是近乎金黃的顏色，一片一片地鋪在漫山遍野。
這應該是一幅很美的景緻了，江清也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安靜地欣賞這自然我景色了。
江清就這樣站在窗前，含著笑望向遠方。
————————
江清又是半天沒有下來，朴智妍突然有點想他了。今天早晨才一起吃過飯，一起去寵物醫院，一起走路回家……上午那短短几個小時就把他們倆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做便了，朴智妍甚至還以為這是假的呢！
原來，他比想象中要好相處得多。
可是，大半天過去了，樓上的那道門沒有打開過，朴智妍在心裡不由得有點失落。中飯江清沒有吃，只是吃了早餐，而且這晚餐……現在還沒有著落。朴智妍不知道江清在樓上幹什麼，以至於忘記吃飯，雖說很好奇，但她沒有私自推開那道門。
陽光慢慢地變弱，太陽帶來的熾熱也在慢慢消退著，一切就像到了遲暮一般，夕陽金色的餘暉閃耀在天邊，照在她的臉上，竟然還感到一絲風的清涼。
朴智妍看了看外面，想著，「已經到了這麼晚了嗎？」是時候吃晚飯了吧？
朴智妍在心裡默念著，將目光移向了樓上那道關上的門。心中稍稍猶豫了一下，朴智妍踏上了樓梯。
走上幾階樓梯，便能看見那座江清夢寐的落地窗，窗帘是拉開的，餘暉毫不客氣地佔據整個地面，很亮，但是一點也不刺眼。
朴智妍走完樓梯，轉身，來到了江清的門前。
「咚咚咚……」朴智妍輕輕地敲門，對著門內溫和地說：「我可以進來嗎？」
沒有回應。
「現在是時候吃晚餐了吧？」朴智妍沒有聽到回答，繼續說。
「請進。」江清這近乎天籟的兩個字，讓朴智妍欣慰地笑了出來，輕輕擰開門，一眼便望見了站在窗前的江清，沐浴在夕陽的金光中。
「今天中午你就沒有吃飯，現在肯定已經餓了吧？我們出去吃飯！」朴智妍落落大方地對江清說。
朴智妍進來的時候，江清正在出神。
江清出神的時候，眼角是微微彎著的，彷彿永遠含著笑一般，像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朴智妍的話把江清從出神的境界里摘了出來，他看著亭亭站在門口的朴智妍，「好……」
一句話剛剛說出一個「好」字，江清便臉色忽然一變。他出事得非常突然，突然到朴智妍眼前一晃，江清已跪倒在地上。起先他還能勉力用單膝撐著，到最後卻整個人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怎、怎麼了？」朴智妍慌了神，飛快地接近江清，蹲在他的旁邊，聲音顫抖著問。
朴智妍蹲著身子，眼見江清額頭上大顆大顆地滾下汗珠，蒼白的嘴唇死咬著，顫抖這想要說話，卻又被緊緊含在口中。
「什麼？」朴智妍輕輕俯下身子，將自己的耳朵貼在江清的嘴唇邊。
「葯……」
朴智妍順著江清那顫顫巍巍的手指，目光放在了書桌右邊的第二個抽屜里。
「葯，在裡面。」
朴智妍急忙挪過去，打開抽屜，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淺淡的山藥香。朴智妍看到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抽屜里，安安靜靜地堆了大半抽屜的白色小瓶，上面的英文朴智妍沒有去看。朴智妍隨手打開一個，上面沒有任何標記，是個空瓶，這樣的小瓶幾乎有幾十個。
某個不詳的念頭迅速地蔓延開，朴智妍轉身快步跑到江清身邊，顫抖著問：「江……江清，你吸毒？」
在朴智妍眼裡，江清因為痛苦的身子蜷縮在一起，並顫抖著，抽搐，活像她在電視裡面見到的吸毒者發病的樣子。
她不太敢相信，江清會吸毒？
「這是什麼？毒品？」朴智妍的聲音冷靜下來，把放在旁邊的小瓶拿到江清的面前。
江清很難受，他感覺身體就像被撕扯著一般，極大的痛苦卻又伴隨著著某種身體的期望，似乎想要即刻得到可以停止痛苦的東西。
「這就是那個病？」江清蜷縮著，死命緊要嘴唇，「來得好快……」
聽到朴智妍的提問，抽搐迷亂中的江清眼睛突然睜開，冰冷地掃了她一眼，很快又因為身體的痛苦重新閉上了眼。
「這是什麼？」朴智妍重複了一遍，因為著急，聲音不由得大了一些。
「葯。」江清咬著牙吐出一個字。
「什麼？」
「藥物……」江清的情緒漸漸失控了，「給，給我。」
「沒有了，裡面什麼也沒有。」朴智妍按住了江清的手。
江清整個人往柜子爬去，對朴智妍的話充耳不聞，狼狽地將身子撐在地上。
朴智妍沒有攔住江清，眼看著江清直接分明的手拉開抽屜，隨手拿了一個白色小瓶，急切地擰開，倒在掌心。
什麼也沒有。
「會死人嗎？」朴智妍站在江清的後邊，神情悲憫，卻又很痛苦。
「如果不吃那個葯，會死人嗎？」朴智妍的聲音很輕，卻非常堅定。吸毒成癮不會死人，但是會逼的人發瘋崩潰。
這癥狀與毒癮發作的情景無二，那應該是不會死的吧？
「你想幹什麼？」江清的餘光看到了逐漸向他靠近的朴智妍。
「你別動。」朴智妍按住江清。
朴智妍的話激起了江清的抵抗，瞬間反撲，將朴智妍掀開。可朴智妍繼續沖向他，按住他，江清的雙手握住了朴智妍按住他的雙手，用力把它掰開。
朴智妍被江清那雙細緻卻有力的雙手牢牢地掌住，臉逐漸變得通紅。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江清就那麼盯著朴智妍，是真正的對一個陌生人的眼神。
朴智妍的眸子很快浮上了一層渙散的水霧，隔著朦朧的淚光，她望向他。她從不知道，他會有這樣可怕的一面，這個不知什麼的癥狀，把他心裡最兇惡的情緒給激發出來了。
江清一用力，朴智妍的手被掰開，可朴智妍卻毫無後退，也不知痛楚般，抱住了江清，死命地抱住。
江清一怔，目光有些渙散，炙熱的氣息打在了眼前咫尺的朴智妍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