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天天在一起
「你呀，看上去細膩，內底里也是個馬大哈呢。」何伽瑜用手指微微撥弄了一下他額頭前的頭髮，蘇慕林聞到一股女生特有的清香，眼前的這個人是如此可愛，令人心醉神迷。
蘇慕林有擁抱她的衝動，但不知為什麼眼前浮現了朱煜的面孔，為什麼是她，不應該是女朋友沫沫嗎？他的良心開始覺醒，剋制住了生理衝動。
以後這樣的誘惑天天都有，越來越頻繁，蘇慕林抵抗得了一次，抵抗得了百次前次嗎？何伽瑜拿出最常用的追認套路——天天跟他在一起，讓他習慣她。
正式開始上班了，每天早晨何伽瑜都主動去敲蘇慕林宿舍的門，跟他們宿舍的三個人一起做班車。
第一次敲門的時候，是王子瀟開的門，一臉驚訝。
「愣著幹什麼，難道還不歡迎我？」何伽瑜擺出滿臉媚笑，像王子瀟這種年輕直男最好征服。
果然王子瀟忙不迭把何伽瑜讓進宿舍，「快來，我們宿舍多著一張床呢，你要不嫌棄，以後可以睡在這裡哦。」
陳良偉在一旁哈哈大笑：「王子瀟，跟你的女神開這種玩笑合適嗎？」
王子瀟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他還沒有洗漱，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
蘇慕林卻已收拾停當，白襯衫牛仔褲，乾淨清爽，不用精心裝扮就是最耀眼的一個。
何伽瑜最後才把目光落到他身上，然後再也挪不開，「要不我們先走？」她一臉溫柔的痴笑。
「別啊！女神不要拋棄我們，我馬上就好！」王子瀟在刷著牙，一說話嘴中的白沫往外溢。
「行了行了，別噁心你的女神了。讓他們先走吧，公主總是要跟王子在一起，我委屈下自己，勉強帶你這個癩蛤蟆走吧。」陳良偉以開玩笑的口氣暗示著什麼。
何伽瑜一下就懂了，沖著陳良偉眨眼一笑，拉起蘇慕林的袖子往外走。
蘇慕林猶豫了一下：「一起走吧？」他問陳良偉。
陳良偉擺擺手：「還有那隻癩蛤蟆呢，你們先走。」
何伽瑜巴不得這句話，不等蘇慕林再開口，便把他拉走了。
望著二人出去的背影，陳良偉搖頭苦笑：「蘇慕林這次麻煩大了。」
王子瀟也突然認真起來：「是啊，看這架勢，何伽瑜來者不善哪。」
一起坐班車來公司，自然一起吃早飯。公司餐廳的早餐可選有限，素包子、肉包子、油條、蛋撻、雞蛋、小米粥、豆漿、鹹菜，天天都是這幾樣。
蘇慕林熟練地揀了根油條和一個包子放到自己的餐盤，何伽瑜在一旁猶豫不決，「你說我該吃個蛋撻呢，還是吃個素包子？」「今天吃一樣，明天吃另外一樣，不就行了？」蘇慕林覺得她為這種小事猶豫有點可笑。
「那也總有個先後順序，還是要選出今天要吃的東西來啊。」何伽瑜嘟著嘴賣萌。
「不用選了，每天都吃個素包子，卡路里低，配個雞蛋更營養。」蘇慕林笑。
「說的彷彿很有道理哦。」何伽瑜拋出一個甜笑。
「自然有道理，朱煜就是這麼說的，她說話一向不差。」蘇慕林這句話剛出口，何伽瑜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她扭過頭去，用筷子夾起一個蛋撻放到餐盤，喃喃道「我呢，偏偏覺得很多事情沒那麼多道理可講。」
幸運的是，吃早飯時沒有碰到朱煜，能夠跟蘇慕林單獨共進早餐，何伽瑜的心情很好。兩人走到公司門口前分手，一個往東去，一個往西去。
何伽瑜做的是運營工作，跟朱煜所在的市場部緊挨著，蘇慕林做開發在公司西頭。作為最漂亮的新員工，何伽瑜一出現便引起公司直男們的關注，做運營工作的大部分是女生，唯獨她們的領導是個男的，而且是個溫和有禮、文質彬彬的台灣男。
「大家好，我叫何伽瑜，瑜伽倒過來就是我的名字，何是人可何。我今年二十三歲，畢業於h大電商系，請各位老師以後多多關照。」第一天上班，何伽瑜穿了件寬袖淡紫色襯衣和背帶半身裙，簡練又不失活潑，穿衣得體顯示出情商不低。
何伽瑜介紹完，然後是孫萌萌，兩人畢業於同一所大學，都分配做運營工作，氣質卻截然不同。孫萌萌，人如其名，她跟何伽瑜比起來，矮且胖，但卻是豐滿結實健康的，皮膚光滑白嫩，眼睛又黑又大，像是誰家的女兒一樣。穿著呢？一件齊p的白色熱褲和露出半個肩頭的黑色蝙蝠衫。
台灣的運營總監溫和地笑著提醒：「公司隸屬於國企集團，在穿著上會有一些要求，你們第一天來沒有關係，以後可要注意了。」
孫萌萌瞥了一眼何伽瑜，意識到總監說的是自己，尷尬地吐了吐舌頭：「是的，老闆！以後一定注意！」她說完還像軍訓期間那樣敬了一個軍禮。
台灣總監眯起眼睛專註地看了她一眼，沖她笑著點點頭。
何伽瑜和孫萌萌被分配在劉姐手下，先學一些基礎的後台操作，整個上午從上午九點上班，到中午十一點半休息，很快過去了。
中午吃飯，朱煜照舊在門口等著蘇慕林和鄂聘婷一行人，何伽瑜翩躚而來，站在她旁邊一起等。
「你不和孫萌萌一起嗎？」朱煜問。
「萌萌有她的小夥伴，我們不在一起吃飯。」何伽瑜笑答。
「我看她最親近的小夥伴就是你啊，重色輕友，你可真能做出這樣的事。」朱煜冷笑，語含挑釁，她看不慣的總是忍不住說破，寧可被大家說毒舌。
「那又怎樣？難道你不是？我也沒見你跟周舟一起吃飯啊，幹嘛死纏著蘇慕林？」何伽瑜毫不示弱，顛倒黑白，專撿難聽的話說，激怒了朱煜。
朱煜只覺一股怒火衝上腦門，怒氣沖沖，正要發作，蘇慕林鄂聘婷一行人走了過來。何伽瑜立馬收斂起剛才的氣勢，換上一副純良無公害的面容：「求大家捎上小妹我吧，我失去組織了。」
蘇慕林笑道：「走，跟上大部隊！」
何伽瑜甜笑著跟在蘇慕林身邊，朱煜的委屈和不高興他看都沒看一眼。
朱煜放慢腳步走在後面，心中的惱怒都寫在臉上，她甚至暗暗在心中發誓，以後不再跟蘇慕林一起吃飯了。
「哎，我說校友，吃醋不要表現的太明顯哦，只會降低自己的身價。」陳良偉走到朱煜身邊，悄聲道。
「吃醋？」朱煜沒好氣地說，「我吃誰的醋？」
「唉，你如果不想說，我也沒辦法。記住，你現在的臉色可真難看。」陳良偉一副最佳男閨蜜的神情。
朱煜心情沉重，找個人傾訴一下也不是件壞事。
「我只是看不慣，他們——」朱煜低聲道。
「他們，一個已經有個談了五年的女朋友，還跟別的女生眉來眼去，一個到處撩漢沒有操守，還想介入別人的關係。兩個都是道德上有缺陷的人，在一起不更配嗎？」
朱煜毒舌，沒想到陳良偉說出的話更毒，畢竟他像外科醫生一樣冷冰冰地卻客觀公正地剖析每一個人。
「怎麼樣？我戳中你的痛點了嗎？」陳良偉斜睨著她。
朱煜苦笑一聲，「戳中了，百分百中靶。但是啊，人是感情動物，我理性上把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在感性上卻難以釋懷，我不可能做到完全無動於衷。畢竟——」
「畢竟你喜歡蘇慕林，討厭何伽瑜。」陳良偉意味深長地補充完她的話。
朱煜聽到從別人口中說出自己的心事，頓覺緊張害怕：「不要告訴別人啊，我可以信賴你嗎？」她眼中流露出祈求的神情。
「你當然可以信賴我，咱們可是校友啊！堂堂n大出來的高材生，豈能被這些小嘍啰欺負了？論學歷，國內這些大學畢業的，哪個誰能比得上我們？那些海歸，也不過是家裡有錢送去留學，不見得比我們強。」陳良偉莫名其妙地陷入一陣小激動。
「從來不是靠學歷來判斷人的啊，你又何必這麼激動？」朱煜心情灰暗，語氣消沉。
眾人坐下吃飯，何伽瑜緊緊跟在蘇慕林身邊，像是一條甩不掉的小尾巴，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只有蘇慕林覺得她可愛。從此，這條尾巴長在了他的身上，一日三餐在一起，上班下班在一起，周末聚會在一起，集體活動在一起，購物在一起，看電影在一起，健身在一起，戶外散步在一起，ktv唱歌在一起。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更何況是何伽瑜這樣的白富美去追求一個男生。蘇慕林的心不可能沒有變化，漸漸地，他談論女朋友的次數少了，對朱煜呢，還是跟以往一樣，但又跟往常不一樣。他離何伽瑜越近，就意味著離朱煜越遠，沒有中間選擇，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
朱煜則陷入了巨大的困惑和痛苦之中，其劇烈程度不亞於失戀，卻比失戀更複雜更難以言表。如果是失戀，最起碼還能痛痛快快地哭出來，光明正大地接受朋友的安慰，肆無忌憚地發泄內心的悲傷，現在算什麼呢？她只不過是跟蘇慕林親近一些的女生，這樣的女生過去有，以後也會有，他也不會放在心上吧。朱煜想起這些事情，無處可訴，無人可訴，在鍵盤上敲著字，眼淚會突然滑落出來，每一天都如此艱難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