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見招拆招
就在她們剛要下樓的時候，何伽瑜輕咳了兩聲，緩緩站了起來。朱煜和秦墨寒都不約而同停下腳步，看她如何應對。
何伽瑜扮出一副無辜小女生的樣子，睜大眼睛環視了一圈圍觀群眾，兩隻手絞著衣角，像一隻又單純又害怕的受驚小鳥。當她的眼睛瞧向怒目相向的眼鏡男和黑胖男時，竟然開始熱淚盈眶。
「眼淚說來就來，好，真是流淚專家。」朱煜在一旁看著，心中冷笑。
「你們這是為什麼呀？」何伽瑜開口了，聲音急切又不失嬌滴滴，「咱們都是好朋友，你們把氣氛弄得這麼尷尬，還叫人怎麼吃飯？」她說著還跺了一下右腳，嘴巴嘟起來開始撒嬌。
黑胖男生最先放鬆，胸中一口氣吐了出來，胸膛不再鼓鼓的，滿臉賠笑：「是，是，怎麼能耽誤伽瑜妹妹吃飯呢！兄弟——」他說著對眼鏡男抱了一下拳頭，「你我各讓一步，給伽瑜個面子，咱好好把這頓飯吃完，行嗎？」
眼鏡男見黑胖男怯了，反倒囂張起來：「不行！這事是誰挑起來的？怎麼能叫各讓一步？你是挑事者，你要向我道歉！」
眼鏡男在跟黑胖男對峙時，朱煜一直觀察著何伽瑜的表情，她的表情一直淡淡的，好似什麼都沒發生，直到眼鏡男說出挑釁的話，只見她細眉一挑，嘴角有了一抹微微的笑意。現在何伽瑜研究起了自己的指甲，看似若無其事，臉上卻有隱藏不住的笑意。
何伽瑜裝作體貼關心地勸告眼鏡男：「李生，你太文弱了，別逞強。跟他道個歉吧，你硬不過他的。」
有哪個男生願意在自己女神面前慫掉，何伽瑜的話不但沒平息事端，反倒讓眼鏡男愈發勇猛起來。他挺了挺身板，對何伽瑜說道：「不怕，有我在！」
朱煜變得饒有興味，想看故事如何繼續，鬧劇如何收場，更想看何伽瑜如何表演。她拉著秦墨寒坐到角落的一個位置，用食指豎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聲張。秦墨寒點頭，二人準備看好戲。
黑胖男見眼鏡男不示弱，再次憤怒起來：「姓李的，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看在伽瑜面子上，我給過你機會了，你要再挑事，那我就教訓教訓你！」他說著挽起衣袖，露出粗壯的胳膊，使勁握了握拳頭，手臂上的肌肉鼓鼓的，力道很大，這要一拳打在臉上肯定會鼻青臉腫。
眼鏡男是個文弱書生，蠻幹肯定干不過黑胖男，但書生最好面子，關鍵時刻怎可讓別人恥笑了去。「伽瑜！伽瑜！哈哈——」他從鼻孔出氣，冷笑道：「你一口一個伽瑜，你知道伽瑜跟誰關係最好嗎？你們三個，啊——」他用手指了指黑胖男，又指了指另外兩個小個子男，「你們三個，哪個不是我介紹給伽瑜認識的？要不是我你們連跟伽瑜面對面的機會都沒有，現在能跟她同桌吃飯，你們該感謝誰？」
他還想繼續說下去，黑胖男伸出一隻大手沉重地拍打在他的肩膀上，「嘿，打住！想挨揍別扯這麼多，先吃我一拳——」他的手比他的嘴要快，話還沒說完已經一拳打在眼鏡男臉上，只聽窸窣一聲，眼鏡碎了，眼鏡男像殺豬一般嚎叫起來。
服務員和餐廳經理匆匆趕過來，幾個保安把黑胖男拉到一旁，圍觀群眾自動往後退了幾步，心照不宣地保護案發現場。
何伽瑜早跟兩個小個子男生躲到了一邊去，餐廳經理開始打電話報警、找救護車。不一會兒，警察到了。
黑胖男一見警察，嚇得癱坐在椅子上，滿頭大汗，不住懇求：「是他有點喝多了，先挑釁的，我是迫不得已才動手的。警察叔叔，你別記了，這都是小事，我跟他本來就是同事，偶爾也會打著玩玩。」
「誰跟你是同事？誰跟你打著玩玩？」眼鏡男來勁了，作為受害者他討還公道顯得天經地義。
「你倆都閉嘴！」警察拍了一下桌子，「你們過來，說說是怎麼回事。」他示意躲在角落的何伽瑜和兩個小個子男生。
何伽瑜乖乖坐到警察對面，還沒開口，眼淚就滾落了下來。
「我什麼都不知道呀，」她楚楚可憐，又驚又怕，白皙的面龐憋得通紅，讓人看了心疼。「警察叔叔，我本來出來吃飯，沒想到碰到同事，非要拉我一起。不知怎麼，他們自己吵起來動起手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情。」
警察估計不想難為一個小女生，或者被何伽瑜的演技欺騙，轉過頭去問兩個小個子。
兩個小個子男生眾口一詞，附和著何伽瑜的話。警察做了筆錄，要拉黑胖男生往派出所走一趟，黑胖男徹底嚇尿了。
「警察叔叔，好叔叔！李生，哥兒們，你說句話啊，咱倆以後還是好同事，你的醫藥費我全包，額外再多給你，你要多少都行，你幫我說句話啊！」
被打的眼鏡男冷笑一聲，「我替你說話，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你看我的眼睛，就該把你關進去十天半個月的，這樣你就長記性了！」
「伽瑜妹妹！伽瑜妹妹！」黑胖男又向何伽瑜求救，「你跟警察把事情來龍去脈說清楚啊，我這樣做可都是為了你！」
何伽瑜瞪大無辜的眼睛：「我該說什麼呢？該說的我都說了呀。」
黑胖男還想說什麼，已經來不及了，兩個警察拉著他下樓離去。救護車也來了，把眼鏡男拉走，走之前眼鏡男還對何伽瑜嬉皮笑臉：「我沒事，別為我擔心，下次你想吃什麼，我帶你去。」
何伽瑜對他嫣然一笑，什麼都沒說，卻好過說任何話。
人群逐漸散去，服務員上來收拾杯盤狼藉。
朱煜起身走到何伽瑜面前，何伽瑜一見到她眼神中流露出意外，不過很快平復了下來，又充滿驕傲感看著朱煜。
「有個成語，我今天突然覺得說的很有道理。」朱煜微笑道。
「哦？什麼成語？」何伽瑜也回報她一個燦然的微笑。
「紅顏禍水。」
「我今天也覺得有個成語很有道理。」何伽瑜吹吹指甲，陰陽怪調地說，「醜人多作怪。」她說完拿起包大步離開，兩個小個子男生緊緊跟了出去。
朱煜沖著她的背影喊道：「那不是成語，那是俚語，伽瑜妹妹可要多上點文化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