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默(四)
「果然,你的能力是『減速』吧!」淡淡的聲音帶著血腥,響了起來。
聲音不大,但在敵人耳邊響起,卻像是炸雷一般。
敵人在一瞬間有了一絲遲疑。
好機會!其實也說不上是什麼好機會,因為這只是錦上添花,而不是什麼決定性因素。
冉炆的笑容變得更加詭異了,在敵人抓住他子彈的那一瞬間,冉炆的蝴蝶刀變換了方向,宛如靈蛇出洞,又似蛟龍出海,他的刀撲向了敵人伸出的那隻手。
之前瞄準敵人脖頸的一擊,竟是掩飾!
就算是一切都被遲滯了,但他的「加速」,還是能抵消掉一部分的!儘管現在只是思維上。
來吧!你是抓住子彈,然後被我砍上一刀,還是躲開我的蝴蝶刀,被子彈擊中!
不過,兩種情況,似乎都是一樣啊!
冉炆已經迫不及待看到敵人身上綻放出猩紅的血花了!
就算是在「減速」範圍內,冉炆仍舊不是任人宰割的!更何況,這還是他主動發起的進攻!
終於,敵人的臉上有了一絲情感的變化了,冉炆清晰地捕捉到了他面上一閃而逝的錯愕。
但下一秒,敵人的錯愕消失了,轉而化為無奈。
緊接著,冉炆一下子就感覺到自己的速度又變慢了。
不行!怎麼能夠讓他就這樣化解?!
他無聲地不斷咆哮著,無聲,咆哮,兩個似乎完全對立的詞語也恰如此時他的狀態,極致的冷靜,極致的瘋狂。
加速!加速!!加速!!!
冉炆不斷地集中精神,將「加速」狀態推向新的高度。
在進一步加強的「減速」下,不論是子彈還是冉炆的動作,又一次被減緩了,這也就帶給了他更多的反應時間。
只見敵人原本想要去抓子彈的手變換了方向,向著冉炆拿著蝴蝶刀的手抓去。
而至於子彈,敵人已經來不及躍起或向旁避讓了,只得身子僵直,突然向後仰天斜倚,讓子彈掠面而過,雙腳卻仍牢牢釘在地上,也就是俗稱的「鐵板橋」。
冉炆的計劃泡湯了,難道他這次的進攻就這樣無功而返了?
敵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見他沮喪的神情了。
但是,在看冉炆神情的一剎那,敵人就愣住了,冉炆的笑容不減,眼神里的嗜血興奮,似乎還更加強烈了。
冉炆的笑容確實變得更加詭異了,因為,再沒有什麼能比敵人一步一步步入自己設下的陷阱更令人開心的了。
在發起進攻之前,冉炆會考慮不到敵人將兩個攻擊都躲開的情況?
不,他是考慮到了的,還考慮了各種各樣的後續情況。
但讓他吃驚的是,敵人竟然選擇了最愚蠢的一種!
冉炆左手的手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瞄準了敵人。
艱難地扣動著扳機,子彈出膛的轟鳴聲也由於時間線的拉扯而變得很奇怪,一方面,被敵人的「減速」拉慢了,但在冉炆耳朵里卻又被冉炆提速起來了。
但就是這樣的聲音,在冉炆聽起來,卻像是奏響勝利的樂章,比任何的樂曲還要動聽!
「嘭—~!!」
「哧——!」
冉炆那更加強烈的微笑,已經彰示了這最後的結果。
子彈直接在敵人的腹部開了個洞。
血液就像是一股甘泉,汩汩流出,淌到地上。
冉炆得理不饒人,便想要再將優勢擴大,右手的蝴蝶刀便再次扎了下去。
敵人在中彈之後,拚命地向冉炆一腳踢去。
在「減速」狀態下,冉炆完全無法閃躲開來,就那樣被踢倒了。
趁此機會,敵人稍微拉開距離,捂住手上的小腹,艱難地站了起來,但又由於疼痛,緩緩蹲了下去。
冉炆也覺得被踢著的腿上一陣火辣辣的痛。但此時的他,就像是得勝的將軍,這點小痛,完全不放在心上。
「現在可以聊一聊了吧?你是誰?」
在自己未曾佔據優勢的情況下,冉炆一句話也不說,而當他稍佔上風,便開口了,因為,此時他有的是氣勢!
敵人似乎不願意蹲著,被冉炆俯視,就算是腹部中了一槍,仍然借著天橋的護欄,掙扎著站了起來。
這是一個高傲的人。
嘴角不斷地溢出血液,順著向下流出來。
「你的能力是『加速』?」
敵人似乎不願意回答冉炆的問題,用另一個問題反問道。
「加速。」
冉炆並沒有因為自己得勢而忘乎所以,仍舊沉靜。
「默。」
「默……這是你的名字?」
「……」那人——默似乎不是很願意開口,但由於冉炆回答了他的問題,他也就將冉炆的問題回答上來一般。
這樣平等的對話一時間竟讓冉炆不知道開口說什麼好了。
不是自己贏了么?但看看自己滿身血跡,似乎也算不得自己勝利了。
一陣冷風吹過,冉炆只覺得全身發寒。「你是什麼人?」
這次默倒是直接回答道:「阿瑞斯之矛。」
冉炆愣了愣,這是什麼?似乎也是超能組織吧?
他這才想起,自己似乎除了「稷下學宮」和「匈奴禁衛」,別的超能組織完全不知道誒。
不管了,反正就是敵對的,不然為什麼會襲擊自己?冉炆再次沖了過去,就要了解默了。
但就在這時候,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哥哥!」
聲音裡帶著焦急,擔憂,似乎還帶著哭腔。
怎麼辦?還要繼續動手?在冬夜面前殺人?!
開什麼玩笑?!在妹妹面前殺人?!成為殺人兇手?!
冉炆可從沒這種想法。
「算你走運!」他扭頭向冬夜走去,臉上的笑容早已被熨燙成了溫柔。
既然這次能夠贏,那下次他就沒有理由會輸!
「……你的名字?」
「冉炆!」
「啊,哥哥你留了好多血啊,怎麼這麼多傷口啊?!」冬夜看見冉炆一身「洞洞衣,洞洞褲」,還有那不斷外溢的血液,眼圈就忍不住一紅。
「沒事的!」冉炆舉起手就要去擦拭冬夜眼角的淚花。
當冉炆輕輕地擦乾冬夜的眼淚再度回頭,那人已經消失不見了,只留下天橋上的血跡還證明著這一切並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