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血戰（4）
沒錯，絕地反擊的時候到了，冉炆與敵人同時露出自信的笑容。
此時冉炆為躲避正面人的匕首，頭顱向後仰，連帶著，身子也向後傾斜，這樣一來，冉炆胸口前的位置便露出了致命的破綻。更致命的是，由於慣性，他的行動不可能很好地改變。
兩把匕首分別刺向冉炆的心臟，小腹。
舉槍迎上那刺向心臟的匕首，用槍膛背面與匕首，僵持在離他心臟不到十厘米處。
另一隻手上猛一用力，想要從那人手中將被抓住的匕首掙脫出來，但失敗了。
那人臉上露出極度痛苦的神情，鮮血順著手臂直往下流，但就算這樣，那隻手還是緊緊抓住匕首不肯放鬆。甚至在痛苦之餘，還擠出了絲絲笑容，帶著刺骨寒意的笑容。
冉炆見狀，放棄了從他手中奪回匕首的想法，轉而一腳踹向另一邊的人，令他行動受阻，而最後的結果就是他的匕首落空。
隨著冉炆身子的再次偏移，那與僵持著的手槍也順著改變了方向，將匕首帶偏過去。
持槍的左手手腕再一翻轉，如同變戲法般地繞到了那隻拿匕首的手的上方，緊接著就是用盡全身力氣地向下一砸。
受到猛烈的撞擊，手上一松，「啪嗒！」匕首便掉地上了。
敵人的攻勢再次被化解。
其實，並不是敵人的攻勢不管用，而是，在冉炆「加速」狀態下，敵人一切的攻勢都近在眼前，任何細微的動作，都逃不過冉炆的眼睛。甚至就算是出現了什麼意外，憑藉那超快的思維能力，冉炆也能夠瞬間找到補救方案。
就像此時，冉炆想的分明就是解決掉這三個人，但意料之外的是他的匕首沒有奪回來，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雙方都沒佔到什麼便宜。
冉炆再度站穩，卻猛然發現鼻腔里有些溫熱的液體，輕輕用手蹭了蹭，竟然是鼻血。
看樣子，他的身體極限，也差不多到了。
但他自然不會表現出自己的頹勢，反正鼻血什麼的，和他臉上的血跡比起來，還真的不算什麼。
真正讓他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精力去應對的，還是那「老大」。
他相信，現在，「老大」還絕對沒有動手。
沒有為什麼，就是這樣一個感覺，在剩下的三個還沒有交戰的人中，有一個特別危險！
那剩下的一顆子彈，就是給那個「老大」留的！
想到這裡，冉炆又是一陣激動。真想把這顆子彈送到「老大」的喉嚨里！那個裝神弄鬼，裝腔作勢的傢伙！
要是能在他喉嚨開個洞！啊！
美妙的聲音！噴涌的血花！濃郁的味道！啊！
但緊接著，伴隨那嗜血的激動，血的陰影也同樣襲來，令他胃裡一陣翻騰。
「回來！」那飄渺的聲音再次響起，竟然是在這整個不大不小的空間里迴響，就像是在有些大的封閉空間里的回聲。
「老大」！是「老大」！他又在說話了！果然，他就在那三個沒有參戰的人裡面！
是誰？觀測者？還是那兩個隨時準備衝上來的那個？
冉炆腦海里不斷地翻騰著種種念頭。
「任務也算是完成了，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已經來了，該走了！」
是那個觀測者！冉炆一瞬間明白過來了。
一瞬間，冉炆舉槍射擊！
「嘭——！！」
在槍口處的火光映照下，子彈出膛，迅捷地飛向那名觀測者。
冉炆此時才有機會好好地觀察下那個人，穿著褪色的牛仔褲，純白修身的襯衫，小碎發不羈地散落在額頭。
眉清目秀，陽光男孩，鄰家大哥哥，這樣的標籤貼在他身上，一點也不為過。
但是，他就是那個令冉炆不爽的「老大」！
殺掉他！殺掉他！殺掉他！
內心深處不斷地湧現出這樣的念頭。
甚至連那極度的不適感都壓下去了，冉炆要親眼看著他的子彈是如何飛向「老大」，如何在他身上開個洞！
子彈在冉炆眼神注視下，飛向「老大」。一點一點地近了。
一米……
半米，
十厘米！
擊中！
然而，卻並沒有如冉炆想的那樣，迸出血花。
反而，子彈前端突兀地停了下來，一點點被自己的動能壓扁，接著垂直地掉了下去。
緊接著，那「老大」，猙獰一笑！
幾個人突然意識到為什麼他們在看到冉炆的笑容時會覺得熟悉，因為，他們老大也是這麼笑的！
此時，兩張魔鬼的笑容，配上清秀的臉龐，以及微微稚嫩的臉龐，相互對視著！恰如魔鬼的相會！
「老大」緩緩舉起槍來，但並沒有在指向冉炆的時候停下來，而是一直勻速舉起，直到對著天空。
扣動扳機。
「砰！」
這不是槍發出的聲音，而是「老大」自己配的。槍並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在「加速」狀態下，冉炆並沒有看見有子彈從「老大」手槍中射出。
但是他的心臟跳的無比的厲害，血液不斷地奔騰著，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全都在告訴他，
危險！極度危險！
但偏偏他不知道危險從哪裡來，四面八方都感覺著有什麼東西在接近。
但槍明明就是指向天空的啊！而且也沒有子彈，甚至連聲音都是「老大」配的音。
突然，冉炆右胸一痛，低下頭，一片血紅。
他中槍了？
冉炆的思緒還停留在之前，但他已經中槍了。
怎麼可能？！沉默的子彈？！看不見的子彈？！會拐彎的子彈？！比思維還要快的子彈？！
「流螢斷續光，一明一滅一尺間，寂寞何以堪。」
在思緒最後停留的時間裡，冉炆聽見「老大」在念著什麼，不是用那飄渺的迴響的聲音，而是頗為溫柔的，帶有磁性的年輕男子的聲音。
這樣的聲音，是那個笑得像魔鬼一樣的人的聲音？
這樣的聲音，這樣的俳句，和那惡鬼的笑容……
「咚——」是自己倒在地上了么？看樣子，是要死了吧？
可是，誰來照顧照顧冬夜？
冉炆陷入了無比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