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身陷敵營
西西伯利亞平原,無邊的草原鳥瞰下來,是一片無垠的綠色。在這一望無垠的草原上,有一朵白色的小花。
那是一群綿羊,被牧羊人放養的綿羊。依然保持著最原始的游牧生活,逐水草而遷徙。
牧羊人是一個漢子,典型的匈人:身材矮而粗壯,頭大而圓,闊臉,顴骨高,鼻翼寬,上鬍鬚濃密,而領下僅有一小撮硬須,長長的耳垂上穿著孔,佩戴著一隻耳環。厚厚的眉毛,杏眼,目光炯炯有神。
身穿長齊小腿的、兩邊開叉的寬鬆長袍,腰上系有腰帶,腰帶兩端都垂在前面,由於寒冷,袖子在手腕處收緊。一條短毛皮圍在肩上,頭戴皮帽。鞋是皮製的,寬大的褲子用一條皮帶在踝部捆紮緊。
弓箭袋系在腰帶上,垂在左腿的前面,箭筒也系在腰帶上橫吊在腰背部,箭頭朝著右邊。
任何人看到他,都會有一種時空錯亂,回到古代的感覺。
但這個「古人」卻突然掏出一隻精巧的手機。「喂?……失敗了啊……畢竟對方也是與我身份對等,若這樣就被抓了,那也太沒意思了吧?……就當是宣告我們的回歸吧。」
……
冉炆緩緩地睜開眼睛,早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他臉上,將視界的一切都打上一抹金色的色蠟。
這是一間陌生的房間。一瞬間他有些恍惚。
這是哪裡?,腦袋空落落的,思維有些不靈光,獃獃地望著房梁,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才回過神來。
之前發生了些什麼?冉炆隱隱記得,自己好像是和冬夜去水上樂園了,對,水上樂園;那自己怎麼會這個樣子?哦,好像遇見了一個小蘿莉,然後,然後……哦對,綁架……好像自己已經救出了冬夜了吧?
冬夜,冬夜在哪裡啊?冉炆急了,馬上就想要起身去找冬夜。
誒?!自己左手怎麼了?被打上石膏吊著?冉炆就要抬另一隻手,欸欸欸?!右手也是纏滿了繃帶?
「唔~~哥哥你醒了?」也許是察覺到冉炆的動靜,伏在床邊的冬夜站了起來,一臉關切,「覺得怎麼樣?還疼么?」
冉炆能說覺得就像是渾身散架了一樣么?
算了,在妹妹面前還是要保持自己那高大光輝的形象!——當然,要是冬夜知道他想的什麼,那絕對會忍不住想:偷窺的人哪還來什麼光輝形象?
「我沒事兒,倒是冬夜你呢?」
「我……」甜甜笑著,正欲說話,「咵——」房間門被推開了。
一個小女孩走了進來——雖說是小女孩,但冉炆卻很難將那淵渟岳峙的氣質與她的年齡聯繫起來:一身橘紅色漢服,皓齒蛾眉,鵠峙鸞停。矩步引頸,俯仰朝廟,束帶矜莊,徘徊瞻眺。
「冉炆,感覺如何?」
寥寥幾字,卻讓冉炆覺得有一種莫名的韻味,給他一種古典之美。
此時他才注意到,這間房,也是傳統建築風格,粱駕,斗拱,屏風,博古架……冉炆不懂建築,但還是覺得,這屋子歷經風霜,從遙遠的古代,存留到現在。
「本小姐在問你話呢!」兩手叉腰,雙馬尾一左一右地甩動著,神采飛揚。
冉炆嘴角扯了扯,一瞬間那種古典的端莊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誰……
等等,這不是小蘿莉王詡?!
這聲音,以及那標誌性的橘黃色雙馬尾,果然沒錯,就是王詡!
但是她不是被抓了么?
「……我們都被抓起來了?」
屋內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是啊,我們都被抓起來了。」一瞬間,小丫頭王詡就泄了氣——是泄了氣的皮球,可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
「你還真是沒心沒肺啊,都被抓了還這麼有精神。」冉炆也是頗為感嘆。
「哥哥,要是被抓了,我們不會被關起來么?」冬夜的表情頗為古怪。
「看樣子是託了這小丫頭的福,她是重要人物,不能虐待,我們也就跟著受到優待了。」
這都能解釋通?冬夜也是頭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的哥哥。
「哥哥,我給你去削個蘋果吧……」吭哧了半天,冬夜實在忍不住了。
「……是我連累了你。」小丫頭露出了很愧疚的表情。
「你過來點……」
「?」小蘿莉走到床頭,歪著腦袋望著冉炆,兩眼還有些微紅。
顫顫巍巍的,冉炆舉起右手,整隻手臂就像是針在扎,火在烤。
但還是堅持將手舉了起來,輕輕地——其實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力道是重是輕了——將手放到王詡頭上。
「什麼連累啊,我一直都在後悔,當時沒有追上你,去保護你。」冉炆溫和地笑著。
王詡愣了愣,鼻子抽了抽,眼眶變得更紅了。
「三年起步,最高無期!」冬夜的眼睛被劉海形成的陰影覆蓋,但隱隱的卻能夠窺見散發出的幽光,扯成彎彎月牙的嘴,散發著不詳的白色煙氣。
「冬,冬夜,你……」還沒等冉炆話說完,一個碩大的蘋果就飛了過來,精準地砸在他嘴上,卡住牙齒。
「喂喂,你妹妹黑化了誒!」一旁的王詡一臉興奮地看著兄妹倆相親(愛)相愛(殺)。
「閉嘴!還不都是你害的?!」看在冉炆身受重傷的份上才壓抑下的怒火此刻完全噴涌而出。
「怪我咯?怪我咯?還不都是你自己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不然你哥早就去德國骨科了!」
「哈?!你是要打架么?」
「來啊!誰怕誰啊?!」
那個溫柔如水的冉冬夜妹妹呢?
那個古怪精靈卻又懂事乖巧的小蘿莉呢?
冉炆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在大夏天裡打了個寒顫。
嘆了口氣,冉炆勸解道:「你們啊,在敵人窩裡能不能不要吵架了啊?」
等等,一道靈光從冉炆腦中閃過,這是在敵人窩窩裡啊,
哪來的蘋果?!哪會這麼吵吵鬧鬧的也沒人來?!
冉炆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惡意。
喘著粗氣,連聲音也有些顫抖了,「住手!你們都給我住手!」
話本身沒有什麼震懾力,但他那完全壓抑不住的怒火,任誰都能夠聽得出來。
倆女孩都乖乖地站好。
「我再問一次,這裡到底是哪裡?!」
王詡顫巍巍地舉起了手。
「說!」
「啊,嗚~這,這……我,我要,我要尿尿~」
「憋著!」
「嗚——」
「難道哥哥終於覺醒了鬼畜之魂了么?」
「呵!休想轉移話題!」
冬夜嘴巴癟了癟,一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