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轟——！！


  摩天大樓巨大的熒光屏轟然墜落，引起了人群中劇烈的騷亂。


  凄厲的尖叫聲從人群中炸開，驚恐的人群如同爆炸的碎片，向四周飛射出去。


  緊接著，成片的建築搖搖欲墜，發出陣陣無力的呻吟。


  飯店，電影院，百貨商場……巨大的鋼鐵如同垂垂的生命，彷彿在下一秒，便會轟然隕落。


  「轟隆——！！」


  巨響繼續持續著，摩天大樓的樓頂衝出了一股熾熱的波浪。


  滾滾濃煙如同鋪天蓋地的沙塵暴，騰空而起，伴隨著猩紅色的火焰妖艷綻放。


  猛烈的爆炸聲不絕於耳，成片的房屋接連不斷地坍塌，碎裂的鋼筋混凝土如同流星雨般紛紛墜落，毫不留情地砸向了倉皇逃竄的人群。


  「噠噠噠——」


  「突突突——」


  ……


  槍聲也不絕於耳。


  這真的是現代大都市，而不是殘酷的戰場？


  殷紅的血光四處飛濺，濺到了支離破碎的玻璃幕牆上，流淌到四分五裂的柏油馬路上，盛開的血色薔薇，妖艷奪目。


  城市，搖搖欲墜。


  火光，彷彿衝破天幕。


  ……


  街道正中，站著一個小男孩，約莫八九歲。


  大概是由於這樣災難性的事件，與父母走散了吧？


  但男孩立在那裡，卻給人一種感覺，他沒有處在這同一個空間。


  周遭發生的一切，似乎都與他無關。


  眼裡沒有恐懼，沒有害怕，而是空洞。


  周遭沒有人還有這份閑心，去顧及這古怪的男孩。


  畢竟，連自己的性命都把握不住，誰還會去管一個陌生人？


  「啪——」一隻髒兮兮的小手抓住了男孩的手。


  是個更小的孩子，小女孩，穿著破破舊舊的，完全不合身的衣服——都說不上是衣服了，更接近於一塊破布吧。


  「快走！」不知為何，小女孩的臉有些通紅，是被火光映照的？還是什麼？

  男孩沒有什麼反應，眼神里透露出的，仍是木然。


  被小女孩牽動著，也就跟著跑了起來。


  但在如此天災之下，一個小女孩，帶著一個累贅，如何能夠自保？


  慌不擇路，她選擇跑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那是一個小小的巷子，冷清，幽寂。只能擠下幾個小孩。


  小女孩也不知道這裡安全與否，只是這裡能夠帶給她一種安全的感覺。


  靠著牆，緩緩地滑了下來，坐在地上，小女孩這才有機會仔細看看男孩。


  她的臉，就變得更紅了。


  「哥哥，你和家人走散了么？」怯生生的，小女孩問道，言語間充滿了對家的嚮往。


  男孩右手一顫。


  小女孩彷彿猜到了什麼，也就沒有再問了。


  男孩也蹲了下來，將頭深深地埋在兩膝之間，藉此逃避著可怖的現實。


  小女孩輕輕地撫摩著男孩的背，此時一切言語的安慰都是多餘的。


  「噠噠噠——」也不知過了多久，巷子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已成驚弓之鳥的小女孩，立刻就拉起了男孩，朝著巷子深處跑去。


  「小炆！」


  是叫的那個男孩？

  小女孩放慢了腳步，但還是滿臉戒備，一個不好就趕緊跑掉。


  來人身上渾身浴血，那渾身的硝煙味瀰漫開來，給小女孩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是秦叔叔么？」男孩——小炆，似乎認得來人。


  來人並未擠進巷子，他不想刺激到小女孩敏感的神經。


  嘆了一口氣，「是啊，可惜我還是來晚了。」


  小炆聞言，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下。


  見狀，小炆口中的秦叔叔點了支煙，沉思片刻，說道：「我想，老冉也不想你因此而留下心理陰影吧。」


  這話好似是對小炆說的，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又望了望那瘦小的小女孩，以及那尚不能掩蔽全身的破布衣服。


  「那以後，你就是他妹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