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妖國水軍
在妖國水軍與天河水軍開戰之前，所有人都沒能想明白，為什麼大聖爺和孫冰不依託岸防固守，卻要派艦隊出海邀戰，事實上，哪怕是開戰以後，都沒人能明白這兩位是怎麼想的。
妖國水軍創建於一百四十年前，創建者為前任大司兵，曾縱橫四海的著名海盜，犀牛妖，犀辟寒。
犀牛家三兄弟皆是名噪一時的大妖，在海上所向無敵，聞聽大聖爺開創妖國，帶著整個海盜艦隊來投，大聖爺感念其對妖國忠誠，任命他做大司兵，負責組建妖國水軍。
後來，犀牛家老二犀辟暑監守自盜，貪墨妖國寶物，按律當斬，犀牛家老大犀辟寒、老三犀辟塵苦苦哀求，大聖爺才下旨長老閣，只定了犀辟暑三百年牢獄，條件是犀家三兄弟交出兵權和大司兵位置。
於是，犀辟寒、犀辟塵歸西境養老，犀辟暑被關進樊籠，到現在都還沒出來。
當時所有人都覺得大聖爺是為給孫竹騰出大司兵的位置，才會免犀家老二一死，但其實，大聖爺是為了把水軍交到孫冰手上。
孫冰帶著妖國水軍，只干一件事，那便是尋機與人類沿海國家海戰，他仍是裝扮成海盜，用的卻是正規海戰戰術，在一場又一場戰鬥中，妖國水軍的戰鬥力迅速提升。
九十多年前，孫冰帶著三千猴族子弟渡海建國，其後，墨國水軍便是所有東南沿海國家最活躍的水軍——跟人類學習和作戰是他們能保證自己戰鬥力最有效的辦法。
或者還沒有與魔族、天庭這種等級對手海戰的經驗，但事實上，跟魔族和天庭比起來，妖國水軍和人類水軍一樣，所欠缺的無非是大型海戰經驗和海戰輔助類法寶仙器。
至於戰鬥技巧本身，妖國水軍並不差天庭水軍多少。
這就是大聖爺和孫冰為什麼一意孤行，要把妖國水軍拉出來與天河水軍一決高下的目的——妖國水軍急需這樣的戰鬥經驗，哪怕失敗也在所不惜，因為妖國不缺重建水軍的資源，缺的只是有這種大戰經驗的水軍將士。
從現在看來，這個目標完成了一大半。
若說還有什麼遺憾，那便是若非孫二二即時趕到，孫冰恐怕會輸。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相信此戰之後，專屬妖國水軍的海戰輔助兵器很快就會裝備到花果山艦隊，接著便是整個妖國水軍。
畢竟孫崩和孫芭兩隻老猴子是出了名的練器大師。
戰鬥之後，妖國水軍不僅收穫大量大規模海戰經驗，更收穫大小戰艦一百五十多艘，其中載員千人的大艦就有三十多艘。
因為戰鬥還沒有進行到接舷戰的地步，所以大部分戰艦都保存完好；此外更擒獲天軍北極四聖以下兩儀境太乙金仙五人，四象境金仙十人，四象境真仙以下無數，四象境真仙倒一個沒有，全都被孫小六殺了。
唯一的遺憾，是一直未曾找到那個操控天羅地網的傢伙。
天河水軍近八萬軍士成了妖國俘虜，雖說北海之上他們仍保留了一半軍力，但主帥天蓬被擒，這一半軍力一時半會派不上用場。
也就是說，天河水軍跟全軍覆沒差不了多少，單從這點來說，魔族真要感謝妖國。
孫冰組織麾下所有將領齊集旗艦，分析戰場得失，並商量一應事宜。
這場意外由局部戰轉為全面戰的戰鬥讓孫冰其實很惱火，而且很顯然，責任全在孫小六一個人。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看，若非孫小六在海底搞出個數十里冰面，打亂天蓬誘敵計劃，沒準兒孫冰會真的被他拖出去圍殲，雖說孫冰藏著後手不一定會全軍覆沒，大約也能讓妖國水軍從大戰中吸取足夠海戰經驗，但誰也不知道這一仗到底會死多少人。
仗打成這樣，其實早就是糊塗賬。
但孫小六還是得挨板子。
孫二二明白這種事絕不能護短，所以早早兒帶著小白回去療傷，就連老獅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溜掉，來個眼不見為凈。
於是，當傍晚的紅日落入海里的時候，妖國水軍旗艦上回蕩著一隻猴子經久不息的慘叫。
關於太子殿下違反軍法挨南境大統領打屁股這事兒，事隔數百年後，都還是當天所有目擊者共同保守的秘密。
其實孫小六違抗軍令擅自做主，顛覆主帥戰術意圖，導致作戰計劃成為廢紙，按照軍法，是要砍頭的。
孫冰剛開始也說要砍頭來著——軍令豈是兒戲——但一船大小將領極為齊心地以自己性命擔保，孫冰大統領只好勉為其難將死罪改活罪，打了孫小六三百煞妖杖。
孫冰當時是捏了一把冷汗的——要是沒幾個人求情咋辦，難道真斬了小六？
滿船將領也捏了把冷汗——大統領這是要考驗俺們對太子的忠心哇，跪慢了會不會被太子殿下記一筆？
這當然是戲言，實則誰都知道孫冰哪怕自己引咎摘印也不會斬了太子殿下，否則日間也不會為了太子殿下獨闖天河水軍。
至於太子殿下，也並非無能之輩，就憑他一刀斬了二十多位真仙的戰績，也足以抵消所犯過錯，沒誰會看著這樣一位璀璨將星被砍掉腦袋，哪怕他不是太子。
是故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孫小六不能不救。
被眾將救下的孫小六，一瘸一拐地回到位於海港城外的鑽山軍營。
煞妖杖打人不但疼，打出來的傷還極難癒合——這神奇屬性專為對付那些有恢復神通的妖怪，花果山的猴子也算——所以哪怕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他背後的傷口還在滲血。
四妖王因為不能參加旗艦上的議事，早早回了軍營，這會兒都出來迎接孫小六，見他後背上觸目驚心的傷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打仗的時候太子爺是主帥，對鑽山營而言，自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但事實上，四妖王都很明白，太子爺這回所犯軍法，杖責三百已經是從寬了。
是以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四人都沒話說，把孫小六送進營房，又叫來幾名親衛囑咐一番，四妖王便告辭離開，讓孫小六好好休息。
見到自己營房，孫小六心神俱松，好歹在外廝殺一整天，這會兒總算可以躺下來喘口氣——當然躺是不能躺了，趴著卻也不錯。
誰知還沒等他趴下，孫曼就闖進營房來。
「大聖爺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