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大聖之戰
小白找到孫冰的時候，孫冰已經渾身是傷。
九齒釘耙不愧神器，無人掌控卻依然能打得孫冰左支右絀狼狽無比，那傢伙天生克制一切兵器，孫冰的金靈開天刀更是因為屬金的緣故被它壓製得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一刻工夫，孫冰已經受到三處極重的傷。
小白還沒落腳就揮手在奔逃的孫冰身後化出一道黑色門戶，那九齒釘耙本來正緊追孫冰不放，卻一頭扎進黑色門戶中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卻回到眾天將所在位置。
「玉山換斗術？」海面上那沉悶的聲音略有些詫異。
小白沖那裡做了個鬼臉，拽著孫冰就跑。
「哼，想跑！」那聲音一聲冷哼，似欲催動神兵追擊，卻忽然停頓，緊接著怒喝道：「什麼人裝神弄鬼！」
海面上下，風雲陡變。
海底突然裂開一道長達十里的裂縫，裂縫幾乎橫跨整個天軍戰艦陣列，裂縫裡，無數岩漿噴涌而出；海面上，一道巨大無匹的龍捲風以極快的速度靠近天軍戰艦，帶起海浪高達半里。
「地水火風，造物四劫？」
孫冰跟小白在數十裡外升上海面，完完整整看到這驚天一幕。
「妖氣這麼重，肯定是哪個大妖，俺們妖族除了爺爺還有這麼厲害的么？」小白心頭疑雲重生，問孫冰。
孫冰搖搖頭，道：「若是大聖爺發動造物四劫，哪是這種動靜，這妖力超過你我，卻遠不及齊天大聖境。」
似乎是為證實他的話，天空中層層烏雲蕩漾開來，一個巨大的獅頭遮住半邊天空，俯瞰天軍艦隊。
「獅族大聖獅九靈！」孫冰一聲驚呼。
獅九靈乃是獅族傳奇，獅嵐的祖父，據說已經活了九千多歲，晉入大聖境也已六千多年，一身妖力妖法深不可測，自然不是孫冰小白這種晉位百年不到甚至才兩年的大聖能比。
一個身披赤色鎧甲的身影從最大那艘戰艦衝天而起，飛到與獅頭雙眼平齊的空中。
「何方妖孽！」
獅頭甩了甩，口吐人言：「俺叫九靈，天蓬小兒，給俺下去」
說完獅口大開，發出一聲震懾天地的嚎叫。
海面上，海嘯頓時狂暴起來，天空烏雲蔽日，無數閃電孕育其中；龍捲風來到天軍艦隊邊緣，數十艘艨艟艦和小船被卷上天空；海底岩漿噴出海面，又有數艘大艦被攔腰截斷。
天蓬被這一聲嘶吼震得從天空墜落，卻在將要落入海水前止住身形，一閃身又回到空中。
「放肆！」又有三名天將升上半空，連天蓬一共四人，一齊祭出手中兵器。
四件兵器在半空首尾相銜，釋放出無窮無盡的力量，那力量呈球形擴散，霎時把地水火風造物四劫之力排開，形成一個水火不侵的領域。
領域急劇擴張，很快就接近海上龍捲，海底岩漿。
「是北極四聖，俺們去幫忙。」孫冰撐著受傷的腰腹，掙扎著要騰身而起，卻被小白緊緊拉住。
「俺去啦俺去啦，大哥哥你去指揮戰艦。」她說著指著海面。
孫冰這才注意到，海面上寬數十里的冰面，已經被龍捲海嘯和球形領域融蝕殆盡。
他立刻明白小白想法，也不多說，閃身消失。
小白騰身而起，極速飛向數十裡外的戰場，人還未到，揚手拋出一把白色細劍，那劍飛到空中，瞬間變為一頭龍首龜身的神獸，身長十里，匍匐天際，垂首靜靜地看著身下天軍艦隊。
一股遠古洪荒之力從它身上散發出來，並不暴戾，卻無比沉重。
「霸下！」獅子頭盯著遠遠而來的小白，眼中露出迷惑的神色，嘴裡自言自語地道：「她怎麼會有初代霸下的肋骨？」
霸下乃是龍子之一，但獅九靈說的初代霸下，乃專指太初時龍祖第六子，贔屓——霸下是他的種屬，贔屓是他的名字，他曾是太初時大地之神。
小白居然有一截初代霸下的肋骨——以他的修為和閱歷，當然看得出來那根肋骨與小白真身是一體的，也就是說，那柄能化出霸下之形的白色細劍，曾經是初代霸下的肋骨，現在是小白的肋骨，但小白很明顯又不是霸下。
小白的身份讓獅九靈大為疑惑，不過現在卻不是搞清楚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大吼一聲，驅散烏雲，顯出巨大無比的真身。
小白見他以真身法天象體，便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隨即一聲清嘯，那匍匐天際的霸下也發出一聲蒼涼龍吟。
高天上突然傳來憾人心魄的轟鳴，漫天烏雲不安地翻滾起來，彷彿有什麼龐大無匹的東西正欲衝破烏雲而出。
一座巨大山峰衝破烏雲，落在霸下背上。
霸下負山，搖動四足，划向那領域的中心。
「四象斬妖陣。」小白嘻嘻一笑，衝天蓬為首的北極四聖道：「俺拿西極之山鎮你們，看你們咋斬妖。」
霸下背著西極之山，緩緩降落，以莫可抵禦之勢壓向四象斬妖陣的陣眼——那四柄首尾相銜，旋轉不休的兵器，霸下身軀還未落下，四員天將卻已感到莫名心慌。
陣法啟動之時，他們四人之間，四人與陣眼之間心神相連，內含四靈分魂的四件兵器感受到霸下帶來的壓力，他們自然也不好受。
「小妖休得猖狂。」天蓬悶喝一聲，張開雙臂，一面巨大的銅鑼升上天際，虛空中忽然出現一支巨大棒槌，狠狠敲在鑼面。
咣——
一聲巨響，震徹寰宇，正在下降的霸下竟被震得偏移了身子，獅九靈和小白似乎也不敢直面這鑼聲，各自施展神通避開。
「是趕妖鑼。」小白在遠處開心得拍手，對獅九靈笑道：「獅子爺爺，麻煩您啦！」
這聲爺爺叫得獅九靈老懷大慰，獅子口張開哈哈大笑，道：「小丫頭，俺喜歡你。」
說著話，老獅子伸展身子，撲向霸下背上那座西極山。
轟——
獅子裹著瀰漫天際的烏雲，落在西極山上，霸下發出悠長龍吟，終於回到正途，不偏不倚壓在四象斬妖陣的陣眼上。
那快要將妖國艦隊囊括進去的領域終於停止擴展，眨眼之間，便消散於海面。
「走！」天蓬當機立斷，閃身消失在空中。
其他三聖隨即亦消失不見。
「嘻嘻！」小白的笑聲在海面回蕩。
「咦！這是九齒釘頭槊呢？」半空中，霸下消失無蹤，小白一手握著白色細劍，一手抓起被霸下壓在身下的九齒釘耙。
九齒釘耙乃是三界通俗的稱呼，這大概源於某種誤傳或者煉造這件神器的大能自己的趣味，但事實上，這件神器的樣子跟釘耙實在掛不上鉤。
它就是一桿槍頭鋒刃以下帶有九片獸牙形釘頭的長槍，比較專業的叫法，應該是九齒釘頭槊。
天蓬還是個凡人時就在軍中為將，軍中豈能真的允許用釘耙這種奇門兵器，所以其實他一直用的，都是源自凡間騎兵重兵器之一的槊，後來紫薇大帝將這神器九齒釘頭槊賜給他，也是因為他慣用槊。
小白以前曾聽孫悟空說過這個掌故，是以見著這槊，便知就是傳說中的九齒釘耙，一時見著神器，欣喜不已，將它攥在手中，差點捨不得丟下。
這要是拿回去送給小六，可比那藍鋼劫冰槍強多啦。
可她也知道，這只是痴心妄想——九齒釘耙不比打神鞭，打神鞭空置聖兵庫多年，早已無主，所以即便被人撿著也不會反抗，保不準裡面的器靈還盼著誰把它撿去呢。
這九齒釘耙可是有靈的神器，裡面器靈壓根容不得主人以外的人碰自己一下，這會兒它被霸下壓昏了頭，等下它醒過來就要咬人了。
小白只是把玩片刻，就把這件神器遠遠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