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真假魔師(上)
「是你!」
「終於想起來了嗎?」
「我怎能忘,當初要不是你,怕是我也沒有後面的事了。」百里騰的語氣很複雜,有怨,有怒,亦有感激。
何天問蹙了蹙眉,對百里騰心境的變化有些詫異,不過倒是不想太過於深究,只是道明了今日此番的來意。
半柱香之後,百里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瞥著何天問說道:「這麼說,接下來魔無相的目標就是大乾?而你,想召集人手與他作對?」
「不錯,瞧你的樣子,莫非,你……不敢?」何天問揶揄之意表露無遺。
百里騰懷抱雙手,一臉無趣地依靠在門框上,「哼」的一聲,說道:「我又不傻,就算你將你的實力吹得天花亂墜,我也是不信你有實力抵抗魔無相,本大爺的性命可是金貴得很。」
然而就在下一刻,百里騰看著何天問漠然的表情,不知為何,眉頭久違的猛地跳了一下,似是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只見何天問有些失望的頷首說道:「也罷,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就算了吧。不過,你的名號我或許還會借用一番,這也算是我的一個先禮後兵吧,還請閣下珍重。」
「你想幹什麼?」百里騰身子陡然一顫,他知道自己的另一重身份必是暴露了。
何天問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說道:「沒什麼,不過就是我聽聞最近魔無相正在大勢地搜尋著禹王九鼎,你說要是我借用天下錢莊的消息散播渠道說某個大盜剛剛偷了一個青銅鼎,還引發了異象什麼的,然後再來個傳聞什麼的,說這大盜其實就是某個失勢大官的兒子,你覺得我能不能引出魔無相來呢?」
眼睛一眯,百里騰終於知道對方打的是什麼主意了,這不僅是那他來做餌,更是將他爹放在火堆上烤啊。
「你卑鄙!」
「隨你怎麼說吧,反正我現在必須得除掉這個心腹大患,要不然這天下都不得安寧。」
盯著何天問的臉看得良久,百里騰終於是無奈地點下了他高傲的頭顱。
……
與此同時,在一處不知名的荒野山洞之中,一道聲音打破了這黑幕中的寧靜。
「天機,你還沒能參悟得了這鼎嗎?」這把聲音充滿了不耐煩,但要是何天問再此,必能認出這厚重且霸道的聲音,正是魔無相無疑,至於另一人竟是來自天機老人。
「你想得倒是輕巧,這可是當今天下眾多器皿之中最為尊貴亦是最為神秘的禹王鼎,就我族傳承,說只要搜集齊了這禹王九鼎不僅能知曉這天下之秘,還能證得無上大道。」
「哼!說這麼多都是虛的,你就告訴我你在這鼎上瞧沒瞧出什麼東西來?」
「你自己看!」
洞中再次恢復了死寂,直至一個時辰之後,洞里洞外竟是發出了陣陣低吟,沙石亦是隨著山壁上四處散落。
轟隆!
洞中彷彿出現了一道炸雷,須臾之間,一股沙石風暴竟是想著洞口外如浪迸發,而隨之衝出來的,還有一個正在仰天哈哈大笑的詭異黑影。
「天機,我放過你果然是我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想不到啊,儘管鼎上的傳承破解出來我用不了,但經你我之力將其逆轉,竟是能創出一門足以誅神滅佛的武功,這即是針對第六識心覺的招數,我便是給他起個名字。」
「誅神滅佛九大限——誅心!」
魔無相的聲音彷彿是觸怒了上蒼,萬里晴空,一道黑雷無聲無息轟然降下,魔無相沒有抬頭,只見他眼中赤芒大作,手作掌刀,徑直往上一揮。
漆黑如墨的刀氣勃然而出,迎雷而上,剎那間,這片天地之間出現了一根魔氣雷柱。
嘶嘶!
雷散了,天空明朗了,萬里天空竟是沒了一片的雲朵。
看著自己手臂上纏繞著的陣陣雷電,魔無相緊握了一下拳頭。
「也是時候該去找那個小皇帝了!然後我就要搜集齊所有禹王鼎,完善我這九大限!」
然而可惜他魔無相此時並不知道,周陰庭已經不在皇宮許久,宮中的不過是他留下了掩人耳目的一個替身罷了。
至於真正的周陰庭,此時此刻正是在莫問山莊中做客呢。
「周公子,你在我這也住了有些時日了吧,怎麼?是不捨得這山莊了么?」風有機一如既往的冷清,眼中一汪秋水彷彿隱藏著一絲憂愁,惹人憐惜。
周陰庭很想去撫上她的臉,安慰她,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即便自己是大乾的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但對著眼前的這個女子,他不願勉強,讓她是露出一星半點的厭惡。
「我是捨不得啊,這山莊的一草一木,朕……不,本公子都捨不得啊,但既然已經昭告了天下將這送予了你,那本公子不亦只好不時找些時間坐久一些,飽覽此間美景。」
風有機眼帘半闔,長袖一揮,踱步至門前,羽衣迎風飄忽,素色面紗之下的隱約紅唇微微一抿,看得周陰庭這個手握天下生殺大權的帝王亦是痴了。
「公子風流,倒是有機看錯公子了,不想天下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公子還有閒情逸緻在這與有機品茗聊天。」
「那自是本公子都安排好了的,現在啊,這大乾疆土就數你的山莊最為安全,任他是花惜花還是魔無相,朕……本公子,都能保證讓他有來無回。」周陰庭欲說於是激烈,站起身子睥睨天下的氣勢傲然迸發,帝王之氣一覽無盡。
「公子莫不說的是欽天監長老爺子依著《火法神機》命人造的戮蠻炮吧?」
「有機姑娘神通廣大,是連本公子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啊。」
周陰庭這一句話得到的只有風有機有意無意瞥過來的一眼,但即便是這一眼他心中也是無比的受用,但就在下一刻,風有機就是在他的心頭上狠狠地敲了一記。
「周公子,你不會是覺得憑著這數十門戮蠻炮就能對付魔無相了吧,據我所知,他的實力怕是僅遜色於我的侄子,甚至很可能是不分上下,而且,您別忘了,魔無相手裡頭還有著摧城滅國的大殺器。」
聞言,這位大乾天子的神色終於變得凝重了些,雖然他不曾知曉何天問在珈藍王城行的仙人手段,但是關於何天問與魔無相絕大多數的戰鬥記載以及戰力推測早已爛熟於心,只是想起珈藍發生的慘禍,他還是不禁心有餘悸。
不怕強如神,勁如仙的強者,就是怕無聲無息窩裡反的自己人,一覺醒來,發現整個天下都變成了自己敵人的場景,不敢想象那是多麼的絕望。
「呼,有機姑娘說的本公子記下了,回頭我會命人再是去布下層層天羅地網,相信傾盡吾輩之力必能將此魔頭,絕殺!」
見著周陰庭一臉堅毅英勇的模樣,風有機差點失笑,她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放心,有機以及大乾一眾武林中人是會義無反顧地出以一臂之力,盡己所能,不會讓魔無相這個魔頭得償所願的。」
「那就有勞你了,那不知你那……侄子,他?」
「他在路上了。」看著遠方的天穹,風有機想著何天問,一時竟是有些失神了。
她的這幅模樣落在周陰庭眼中,讓後者頗有些吃味,風有機在他看來是天地間最完美的女人,不,甚至稱得上的仙子,但是從無見過在提及一人的時候,她的臉上會浮現出這般掛記的神情,而且周陰庭對這種神情還很是熟悉,小時候常常在自己的母妃臉上看到,那似乎是……母愛?
猛地將這些荒謬的想法統統拋諸腦後,還不如……親口問出個答案來。
乾咳了兩聲,周陰庭開始旁敲側擊起來:「有機姑娘,此番見你,本公子有個問題憋在心裡頭許久,不知?」
「說吧,有機知無不言。」
「就是本公子此番到來見你……你似乎是有些不同了?」
「呃。」風有機似是有些愕然,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回答道:「對,周公子的觀察力還真是細緻入微,有機這不過是有了些感悟,修為突破了還沒完全穩固下來罷了,過一段日子就會好的了。」
「原來如此,那本公子就真的是要恭賀有機姑娘一番了,這可是大喜事啊!」周陰庭喜形於色,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
裝作有點不悅的樣子,瞅著風有機說道:「有機姑娘,你這就有點不地道了,這麼大的喜事竟是藏藏掖掖的,這樣,本公子呢,也不是強人所難之徒,不如就咱門簡簡單單的吃上一段飯如何?本公子可是來這這麼久了,還沒有幸與你共進過一次晚餐呢。」
「無妨。」
原以為還要大費一番口舌,見得風有機如此乾脆應下,周陰庭反倒是愣住了。
「怎麼?難道周公子是說說的而已?」
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周陰庭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連忙搖了搖頭,解釋了起來:「非也,只是有機姑娘拒絕了本公子多次的邀請,不想今日一邀,姑娘就應下了。」
「周公子說的不錯,正是因為有機嫌公子平日邀得太多,實在是有些乏了,所以今日應下一次,以後還是想請公子節制一些。」
聽完風有機說的話,周陰庭臉色刷然一紅,當即朝風有機施了個禮,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是朕考……哼哼!是本公子考慮不周當,還請有機姑娘見諒。」知道自己平日竟是不知覺地引起了心中人的不滿,即便是周陰庭,亦是有點慌了。
風有機看著窗外的天空,淡然問了一句:「還吃嗎?」
……
時間過得飛快,翌日一大早,一個戴著斗笠的黑衣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帝都的大街上,但是彷彿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他,也不見有巡邏的士兵上前盤問。
甚至,他輕而易舉地就走到了皇宮的大門前,直至他。
轟!哐!
一拳之下,整道大門瞬息化作齏粉,剎那間,所有負責守衛的將士都像是大夢初醒一般倏地反應了過來,將這黑衣人包圍得密不透風。
「來者何人,竟敢使用妖法私自擅闖兼破壞皇宮大門,該當何罪!」說話之人身負大將氣度,縱使親身經歷了詭異手段,還是義無反顧地站在了黑衣斗笠人的跟前。
「讓開。」
斗笠下傳來一陣如同秋風般蕭瑟的人聲,頃刻間,眾將士都是感覺魔音灌耳,頭疼欲裂,不過剎那,紛紛七竅流血,倒地……身亡!
之後,黑衣人便是如入無人之地,一路上竟是再也見不到一個敵人,但他沒有急進,還是亦步亦趨地慢慢走著,像散步一樣。
走出門下的陰影,看著近在眼前的金鑾殿,他依然如舊,保持著一樣的速度往前走著,就在他走到金鑾殿下的演武場中間之時。
轟!
炸雷聲陡然出現,黑衣人反應迅速,轉身就是一記劈掛錘,拳炮交接,儘管抵擋了片刻,但還是抵不過鐵炮彈,眼見黑衣人的手臂節節化成爛肉,直至他大手一甩,將爛肉連同炮彈都甩至了一邊。
嘭!
他的斗笠也跟著飄然落下,方臉闊額,竟是與失蹤多時的正道盟盟主彭溫韋長得一般無二,但是知情的人也清楚知曉,此人亦極有可能是傳聞中的化魔窟的魔主——魔師,魔無相!
只見負責指揮的將軍不聞不問,大手一揮,迴響他的乃是朝「彭溫韋」去的四面八方的鐵炮彈,雖說都是鐵炮彈,但樣子卻也不盡相同。
嘭!嘩!轟!
鉛彈,鐵丸,開花彈……
一時間,「彭溫韋」頭頂上的天幕是被密密麻麻的炮彈所籠罩。
「哼」的一聲,「彭溫韋」用剩下的手猛地朝著頭上的天穹印了上去,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還真的為自己開闢了一處可保自己無虞的暫時安全地帶。
可是他附近的地方就不行了,剩下的七成炮彈仍是如期落下,剎那間,「彭溫韋」就被爆炸給包圍了。
演武場被不盡的濃煙所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