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廚魔來了
這次的會議其實也就是孔夫子等人對何天問的勸使,輪番的口水炸彈,讓得何天問煩不勝煩。
但最後還是雙方各自退了一步,孔夫子親口應下,百家眾弟子絕不會逃避這場戰役,因為這不僅是他們本就該擔當的責任,更是因為他們人人都已經習練了何天問所創的功法,軍道殺經、聖賢功,經此二功相助,百賢國的軍力底蘊早已大大增強,更何況何天問還為他們提供了相對應的陣法。
至於何天問嘛,也是承諾了,緊要關頭,生死存亡之際,他也定會力挽狂瀾。
雖然不盡百學館眾高層的意,但可惜無人能奈何得了何天問一行人,對著他們,任憑己方何等手段在對方強大的實力下都只有碰壁的份,閑來惹人生笑,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敢再去嘗試了。
時光荏苒,光陰易逝,自會談之後,整個百賢國都進入了警戒狀態,不管是大街還是小巷都是一片肅穆,甚至不時的還能看見全副武裝的兵家子弟進行巡邏。
就在這樣的環境下,百賢國有驚無險地渡過了接近一個月的日子,但是這種肅殺的氛圍反倒是越發高漲起來。
閱江樓里,梅百花情緒低落地在保養著兩把菜刀,那是有人從巴陵樓廢墟中搜尋出來然後快馬加鞭送來的,正是當初梅百花送給戴龐字的那一箱子的刀,可惜人亡刀毀,一箱子的刀竟只剩下了兩把品相還算是比較完好的,至於其他的基本都沒了蹤影。
她的目光有些滄然,想不到自己才收下的弟子竟就這樣死於非命了,何天問見狀也沒說什麼,就是給梅百花渡了一道氣,給她稍微緩一緩。
後者自然是有感覺的,她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心上人,奈何此刻她只能是強顏歡笑,其中的苦澀是一點也遮擋不住。
「放心,我沒事,只是有點感傷罷了。」
這明顯是敷衍人的話,何天問聽了也沒說別的,不過是學著梅百花那般抿嘴強笑,緊接著便是牽起了她的手,目目相對,說道:「你我一心,你哭了,我自是不會笑的。」
情話暖心,梅百花聞言眉目間亦是露出一模柔情蜜意,反握住何天問的雙手,埋首於其胸前。
「你什麼時候嘴也變得這麼甜了?」
「哪有,我一貫如此。」
你儂我儂,一切如此美好,然而就在這麼溫馨的一刻,何天問卻是陡然瞪圓了雙眼,發出囧囧神光。
梅百花身子輕顫,保持著原有的姿勢低聲問道:「是誰來了?」
何天問挺腰高瞰,良久,適才緩緩道出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褚饃,唯他一人耳。」
褚饃,這是一個忌諱的名字,只因他於梅百花而言,是有著深仇大恨,梅百花靜靜地找出了一個小巧的包裹,慢慢的撫著,這裡頭裝的,正是她爹梅千席的骨灰盅。
她的瞳中充滿了名為憤怒的火焰,她此時此刻一心只想著如何手刃此大敵。她緊握著拳頭,心中憤恨著自己,因為自己實力不濟拖了後腿才屢屢讓何天問錯過了滅殺褚饃的良機。
她想了很久,儘管很想親手報得大仇,但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梅百花還是做出了一個最為正確的選擇。
她凝視著何天問的雙眼,很是認真的一字一句的清楚說道:「天問,此次我不會去,你也別勉強,我只想著咱門平平安安的,好嗎?」
何天問摸著梅百花的青絲,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我答應你!」
就在何天問話音剛落下沒過多久,遠方就倏地響起了一聲長嘯,好些修為精湛者聽到著聲音都是不禁變了臉色。
稷下城外,正城門前,褚饃躍躍欲試,一臉戰意地矗立在那,他項上多了一串人頭項鏈,皆是百學館門下的弟子,血淋淋的,都剛死了不久,此挑釁之舉使得城上觀者儘是睚呲欲裂。
「來者何人,竟敢在我百賢國內如此肆意妄為!」
褚饃側抬起頭,眼神之中只有輕蔑,「嘁」的一聲,足以看出他對面前一眾人的不屑。
「問我的身份,你還不配!」
說罷,褚饃一下重踏,竟是地面輕微震動,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更是出乎眾人意料,只見隨著這一著重踏,褚饃竟像是化作了一枚炮彈直衝雲霄,不過剎那間,就到了稷下城城樓的頂上,並且當著諸多人的面前肆無忌憚地墜了下來。
轟!
雙腳著地,褚饃硬生生在城樓上砸下了偌大一個坑洞,甚至還波及到了不少百家中人,光是他砸下了產生的強大氣流已是傷及無數,更遑論造成那個坑洞的同時踩死的那些人。
頃刻間就以血肉做成一個血灘,看著那個血灘,大多數人都是驚恐萬狀,尤其是見著那從血灘之中緩緩站直的人影,眾人心中更是警鐘大作,齊齊地退了三步以上,一時間竟是給這血灘以及褚饃形成了一個真空圈。
咔嚓咔嚓——
一陣接一陣清脆的骨響從褚饃身上冒出,他擺晃著臂膀緩緩走出血灘,一步一步的,像是踩踏在了百家眾人的心扉上,可恥的是,他們在面臨褚饃走來的時候,竟是不約而同地讓開了一條道,讓對方徑直通過。
就在這般情形下,一道瘦小的人影擋在了褚饃的跟前,這是一個為了抵禦魔道勢力從而臨時召集來的小兵,他僅僅只是習練了聖賢功的皮毛,但是其中精髓早就通過一次頓悟而把握了。
面對著一個不怒自威的大魔頭,唯獨他是真正做到了鎮定自若,喜怒不形於色。
「我不會讓你繼續走下去。」
「你是誰?」褚饃饒有興緻地問起了眼前少年的名字。
少年搖了搖頭,拔出腰間三尺君子長劍遙指褚饃,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不過是一個無名之徒罷了。」
褚饃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不想說,也什關係,反正一會兒你也要跟著這座稷下城一同陪葬。」
只見褚饃身上泛起瑩瑩亮光化作紅、黑二色的氤氳之氣,美麗卻又邪異,在這氤氳之氣的作用下,褚饃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隆起,一條條如虯龍般地肌肉蘊含難以想象地力量,光是肌肉筋骨形成的虎豹雷音就像是魔音灌耳一般使得周圍不少人抱頭痛呼。
少年目光依舊,一身氣勢更是華虹而升,在他的渲染下,站在他周圍的好些人竟是奇迹般的紛紛喘過了氣來。
「聖賢氣場!」
有人開始察覺到了少年所造成的變化,一語驚四座,眾人的注意力紛紛聚集在了這個默默無聞的少年身上,他們的目光空前熾熱,儘管身處險境,但這個少年耳朵憑空出世卻是給眾人帶來了希望。
聖賢氣場,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據說只有領悟了聖人著作中的萬般奧妙才能形成一絲雛形,但是別小看這一絲雛形,籍著它,將來必能順風順水地踏破心神上的至高境界,成就往來聖賢之功。
如今這少年身上抒發出來的便是一絲聖賢氣場的雛形,縱使褚饃練的是外功,百學館內的功法克制限度極其有限,但奈何他碰上的不是別的,而是這聖賢氣場,在這氣場裡頭,褚饃能發揮出的實力又是大打折扣。
看著自己雙手黯淡下來的寶輝,褚饃也是醒悟到自己遇上了剋星,他咧起嘴,對著少年邪笑了起來,就在他抬起手準備抹殺掉這個自己的天敵的時候,讓他驚愕的事情再次發生了,只見少年的聖賢氣場像是導火索一般,竟是引起了在場眾人之中好些人的異變。
數道聖賢氣場的雛形紛紛粉墨登場,與少年的凝聚一起,更是牢不可破,褚饃咬著牙去尋那其中的破綻,可是不論他怎麼找,怎麼嘗試,一切依然如舊。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實這一切說是偶然的同時也算不上偶然,只因他們練的都是同一套的功法,聖賢功,這套集聚了百家學說精華的功法其內容精深博大,常人終其一生想來也練不成其中十之一二,孔夫子感之,亦久命人將其拆分成了十份,改名為聖賢十策。
但這終歸是一套功法,溯源歸宗,其精要,奧義都是一樣的。
本質既然相同,那引起共鳴就已非難事了,如此一來,這氣場也是水到渠成。
褚饃流出一抹厲笑,雙臂化鞭,直搗黃龍,在他看來,縱然對方有法子壓制他的實力,要對付一個毛頭小子還是手到拿來,哪曾想到,百家高層布置下的後手可是不知凡幾。
哐當!
倏地,一支槍,一桿戟,突然出現並交叉擋在在少年的跟前,為其擋下了這致命一著。
一擊不中,褚饃下意識地就想著收回雙手,然而對方卻是打蛇隨棍上,那一槍一戟竟是順著一個無比精妙的弧度抽刺了過來,后發先至,褚饃尚未來得及進行防禦,便是被這一槍一戟帶著一往無前的殺伐之氣給突破了。
「豈有此理!」
見著自己胸前兩道斑斑血痕,褚饃怒了,以他的化魔金身應本是不虞刀兵之利的,再加上魔無相在他身上的天人造化圖功力的加持,更是無畏於百賢國中的一切功法,但是現在事實是,自從上了城樓,這裡的人所修鍊的功法似乎統統都能對他起到一定的剋制作用。
不僅能抑制他的化魔金身,更是能破他的防,這一切彷彿都在告訴他,他已經落入了陷阱之中。
可惜,現在的褚饃早已怒髮衝冠,僅存的理性也早已被怒火掩蓋了過去,他現在心中唯一剩下的念頭,就是……殺!
管你諸天神魔,擋我者……殺!
頃刻間,褚饃散發出的氣場竟是上升到了能與聖賢氣場分庭抗禮的地步,他紅著雙眼,肌肉蠢蠢欲動,他沒有再衝刺,而是雙手緊握緩緩蹲下。
在眾人詫異地目光中,他倏地跳了起來,雙手緊握成重鎚,揮劈而下。
轟!
這集結了充滿全力的一擊威力真當不能小覷,拳未到,風先至,就是拳勁生成連帶的罡風,就是讓得在場的眾人皆像是無根浮萍,飄搖不定,不少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罡風給卷了出去,怕若是沒東西接著都要摔得個粉身碎骨。
可就在眾人苦苦撐著罡風侵擾的時候,褚饃的拳頭也終於砸到了地上。
咔嚓!
風,驟然停下,只見褚饃全力一擊只是砸下了城樓上的一小塊地磚,就在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咔嚓咔嚓」的聲音卻是接連響起。
一道道裂痕突兀地出現在地磚和城牆上,眾人面色紛紛大變,不等反應過來,這城樓便是轟然坍塌了下來。
沙塵滾滾,卷席了整個稷下城,幸虧早早疏散了附近的群眾,不然以此一著怕是死傷慘重,即是如此,城樓上的眾人如今想來也是凶多吉少。
嘭!
一塊三人高,一人寬的巨石陡然被一股距離拋了上天,在其落下的瞬間,其生成的風壓吹散了附近的煙塵,一道強壯的人影愈發明朗。
褚饃!
他再次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當中,而且……毫髮無損,對,就是毫髮無損,就連胸前的兩道血痕,也是不見了蹤跡。
他眼中閃爍著璀璨奪目的血芒,跨過廢墟,踏上稷下城的主道肅殺地準備逐步向稷下學宮進發,但是才沒走兩步,他便是頓了下來。
他前方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人,見到這個人,他笑了。
「桀桀桀!桀桀桀……」
剎那間,整個主道上就已經瀰漫了無盡的煞氣,站在這附近旁觀的人皆是感受到了煞氣侵體的陰冷不適,以及心底里不由自主地隱隱發起寒來。
可是站在褚饃對面的這個人,他卻是面不改色,僅是一臉漠然地打量著褚饃,不知道為什麼,褚饃似乎從他的眼神當中看到了不屑。
「死來!」
褚饃臉色猙獰,舉起拳頭就嚮往對方的臉砸過去,可是萬萬想不到,對方竟也抬起了拳頭,緩緩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