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市集教訓
悉悉索索——
「這麼快就醒了，不錯嘛。」
何天問雖然沒有回頭，但是牧野爬起來的動靜在他的感官中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身子一顫，牧野強忍著身上劇烈難耐的酸痛感強硬地彎下腰來，抱拳向何天問求饒：「閣下實力高超，牧野輸得心服口服，還請閣下給我們牧家一個面子，日後必有重禮相報！」
哼！
牧野的話引起了魚璞玉的鄙視，後者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暢快，能讓牧野吃上這麼大的一個鱉，可是魚璞玉夢寐以求能看到的場景啊！
何天問對他們的恩怨情仇則是一點都提不起興趣就沒去搭理他們，摸了摸肚子，覺著自己活動了一番，胃裡變得有點空落落的，便是提起筷子夾了最後一塊春卷吃了起來，在這尷尬的環境里沒人敢出聲打攪他的進食。
咕——
見著何天問的喉結一下鼓動，他已經將食物咽了下去，正欲再勺上一碗粥的時候適才發覺那些被自己打倒或是累倒的人都已陸陸續續地站了起來，頓時他便將手中碗筷放下，一時間，眾人都覺得空氣凝練了起來。
「你們怎麼還留在這裡？」
牧家眾人面面相覷，似乎對何天問的話有點反應不過來，只有牧野在他親信的附耳提示下眼中精光一閃。
「我牧家得罪了閣下，還請閣下前往我牧府一聚，我牧家必以厚禮道歉。」
牧野不愧是老狐狸，雖然是在他人提示下說出這話，但的確是滴水不漏。
重新拾起碗筷勺起粥來並說道：「不必了，你們還是速速離去吧！你們的汗味可實在是熏得很，我的胃口都被你們弄沒好些了。」
汗味熏人？
何天問的這句話著實膈應了牧家眾人，瞧著他們苦瓜般的臉色，魚璞玉只差是沒有當著他們的臉面開懷大笑了。
牧野亦是看到了魚璞玉一行強忍笑意的模樣，心中不甘，拳頭握得嘎吱嘎吱作響，他身為牧家家主何曾遭受過此般對待，心中滋生出怒意，但何天問的實力卻是擺在那兒，牧野是不敢輕舉妄動。
「閣下說得有理，那我等這便回去沐浴更衣，還望閣下多多擔待。」
針落有聲，整間客棧一片肅靜，沒有一人搭理牧野說的話，牧野見狀也只好鐵青著臉色轉身離開。
在回到牧府的路上，牧野似乎是在和他的親信在商討著什麼，他們目光之中散發的儘是陰狠毒辣之色，觸之生寒。
「牧人，你在監視那客棧上再加派些人手，務必做到滴水不漏，特別是如果那兩個小女孩出門了的話，立馬報告上來。」
牧野思忖了一陣，想起何天問那無人能敵的英姿，又是下了一道命令。
「另外你一下親自前往洗馬堂找馬三，跟他說我有一筆大生意要更他商談。」
「是。」
見著牧人漸行漸遠的背影，牧野咧開的嘴中那一顆顆皓齒閃爍著寒意，一陣令人聞之發顫的腔調隨之響起：「打道……回府！」
客棧裡頭，梅百花在教老掌柜和胡蘆好一些自己總結出的廚道至理，何天問也在外面馬廄給魚璞玉解釋著一些關於易筋伐髓的不通之處，大家都無不沉溺在你教我學的氛圍里，不知不覺時間便過去了。
「天問。」
梅百花的聲音陡然響起，打斷了何天問的講課。
「怎麼了？」
「掌柜說他的食材用完了，要出去買食材，我也想跟著出去看看。」
「好啊！不過那些東西別忘拿了，今早那些搞事情的雖然不敢惹我，但想來晦氣應該會找到你們的身上，小心一點總沒有錯的。」
「嗯，我知道了，那我走了，魚大哥告辭。」
「哥哥，魚叔叔再見！」胡蘆也趁著機會冒了一下頭。
「再見！」
見著掌柜攜著二女離開客棧，何天問不動聲色反倒是魚璞玉聽了何天問與梅百花的談話心中開始擔心了起來。
「沒事吧？老和尚雖然實力不俗但是要保護兩個弱質女子，還是有些難度的。」
何天問淡然一笑，摸起了飛廉亮滑的皮毛，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道：「飛廉啊！你覺得百花和胡蘆是好欺負的嗎？」
哼——哼——
飛廉打了兩個響鼻，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馬蹄不斷地在地上踹著，掀起一波煙塵。
「魚大哥，你是識馬之人，不會看不出飛廉是在表達些什麼吧？」
魚璞玉咽了咽口水，他能瞧得出在剛剛何天問提到胡蘆，也就是那個小女孩名字的時候，飛廉的舉止分明劇烈了許多，不說恐懼但起碼已經見到了害怕，而且是像見到獅虎那般獸中之王才會出現的害怕。
「飛廉這是在怕什麼呢？」
提到這個話題，何天問作為當事人不禁笑了起來，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倒出兩顆烏漆墨黑的小藥丸。
魚璞玉仔細打量著這兩顆藥丸，似乎是想瞧出其中有什麼特別之處，但結果卻是感覺與平日藥店中買的小藥丸並無什麼區別，都有著漆黑渾圓的外表以及一陣苦澀的葯香味。
「這又是什麼能增進功力的靈藥嗎？」
何天問搖了搖頭，在魚璞玉驚慌失措的眼神下他將那兩顆藥丸用力摔在了地上。
噗呲——
魚璞玉腦筋還沒轉過來，想去低頭尋那兩顆藥丸卻只覺得自己突然聞到一股清香，身子便是癱倒在了地上，渾身提不起絲毫的勁力。
中毒了！魚璞玉如是想到，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蒼白，這若是落入敵手可就只有讓人宰割的份啊！
可是當他見到一旁笑吟吟地看著自己的何天問的時候，他瞬時明白了怎麼回事，一切都是剛剛那小藥丸的作用。
「天問老弟，別玩了。」
魚璞玉能感覺到自己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顫巍巍的，心中對方才的小藥丸不禁再添上了兩分懼意。
一股子回異於小藥丸的香氣突然鑽入鼻孔，魚璞玉只覺得自己身體驟然一松，來得快去得也快，剎那間魚璞玉便是取回了身體的控制權，抬起頭見著何天問正給一個小玉瓶封上蓋子，想來那小玉瓶里裝的就是小藥丸的解藥了。
「魚大哥覺得這升仙丹如何？可有欲仙欲死之效？」
魚璞玉心中還有一陣后怕，捂著胸膛白了何天問一眼。
「你這葯不是欲仙欲死，而是讓人生不如死啊。」
「魚大哥倒是個明白人，我這葯煉出來就是為了讓敢冒犯百花胡蘆她們的人生不如死用的，為了讓她們熟悉運用此丹丸，飛廉可是遭了不少災。」
飛廉通靈，聽見何天問說的話亦是學著魚璞玉一樣給他翻了一個白眼，若非想念二者其中實力差距懸殊，怕是飛廉會一腳踹上去吧。
「你瞧瞧，就連飛廉都在鄙視你了，真是的。」魚璞玉頓了頓，想到那些即將被二女用上升仙丹的那些歹人，魚璞玉不禁暗嘆一聲，吾道不孤啊！
喧嘩的集市上，以胡蘆帶頭的市井平民將一群體魄雄健的壯漢團團包圍，這些壯漢都是洗馬堂平日欺民霸市的箇中好手，其中更是有著洗馬堂的堂主，馬三，如今那些曾被他們欺辱過的百姓一見得他們落難，竟齊齊上前圍觀，一時間頗有些過節的熱鬧。
「這洗馬堂的小癟三竟也有今天，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瞎了眼，平日壞事乾的多了這就是報應啊！」
「讓你馬三欺負我們家閨女！」
「讓你們平日吃霸王餐！」
…………
洗馬堂平日乾的種種壞事今日被人一次性通通都爆了出來，每有人說上一件梅百花的臉色也會黑上一分，想來剛剛對方想朝自己和胡蘆下黑手，她不禁將何天問交予自己的瓶瓶罐罐全都給了胡蘆來處理，畢竟胡蘆可是在飛廉身上實踐了不知多少，對何天問煉出的這些葯的效果早已瞭然於心。
沙拉——
瞪圓，闔上，一瞬間，洗馬堂的一群俘虜的雙眼就接連做上了這兩個動作，只因他們瞧見了小女童當著他們的臉面灑出了幾瓶的藥粉，那藥粉一沾到了他們身上，他們更是有苦不能言，手腳不能動，開口不能言，渾身皆發癢，較之宮中酷刑也不過如此。
老掌柜驚鴻一瞥胡蘆的笑意，心中冒出一股涼氣，不由得雙手合十念出了多年沒再說過的「阿彌陀佛」，實在是胡蘆稚嫩的臉蛋與其所作所為實在是大相庭徑，除了剛剛那讓人失去行動能力的葯是老掌柜見著梅百花下的之外，其他的全是眼前這小姑娘一瓶一瓶灑下的，而且胡蘆那乾淨利落的手法實在是讓人心驚，這是得拿多少人練過手啊。
老掌柜的表情梅百花看在眼裡，為了不讓對方誤解，她向著對方解釋了起來：「掌柜毋需擔心，胡蘆下手是有分寸的，剛剛她下的不止是毒藥，更有著遏制毒性的解藥，一個時辰后就好了，今日之事不過是給他們一個教訓，還請掌柜放心。」
「如此，大善！」
老掌柜鬆了一口氣，但他的目光卻總有意無意地看向人群另一端藏匿於其中的牧野，見著對方滿頭的虛汗，老掌柜嘴角微揚卻是泛起了笑意。